韓敏忙看向沈煉,道:「大人能結案了?那就太好了,否則周勤他娘鬧個不停,我們也真的沒法再拖下去了。」
沈煉眯了眯眼睛,道:「可現在還不能結案。」
「為什麼?」
韓敏問道。
沈煉說道:「本官懷疑,白大人的案子,與那些不合理發生的案子,是有關係的,若讓白大人脫困了,便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所以在沒有找到幕後真正之人之前,還不能結案。」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道:「五天,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們必須要在五天內,查明一切。」
韓敏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很清楚,在目前線索不清晰,證據幾乎沒有的情況下,五天內查明一切,究竟有多麼困難。
畢竟在沈大人回來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這些案子是有問題的。
可一看沈大人臉上那從容淡然的自信,韓敏緊張的內心,便又不由得平靜了下來。
他忽然也充滿了信心。
若是自己的話,他覺得自己肯定無法在五天內查明一切。
但是沈大人的話,他覺得,肯定是能做到的!
因為沈大人,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就這般,兩人不再多言,快步向大理寺衙門走去。
很快,他們就再度來到了大理寺衙門前。
看着眼前的大理寺衙門,沈煉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能否順利的在五天內查明一切,並且將幕後之人捉拿,就看褚遂良找到的線索,是否真的有用了!
他說道:「走吧。」
言罷,便直接向大理寺內走去。
兩人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大理寺衙門,很快就找到了褚遂良。
褚遂良將門關上,便忙向沈煉躬身道:「沈大人。」
沈煉擺了擺手,道:「褚先生讓人來找本官,可是有消息了?」
褚遂良也不耽擱,直接點頭,道:「的確有些眉目了。」
說着,他便讓沈煉坐下。
然後取來了一些卷宗,道:「大人請看一下這些卷宗。」
沈煉聞聲,目光直接向桌面看去。
只見桌子上有着五六份卷宗,數量不多,但是卷宗的紙張有些泛黃,看來年頭不短了。
他沒有詢問褚遂良這些是什麼卷宗。
他知道褚遂良既然將這些卷宗給他,就說明這些卷宗一定有秘密。
沈煉不耽擱,直接將卷宗拿起,然後迅速翻開。
他看得很細緻,但速度仍是很快。
以沈煉的頭腦,他現在就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電腦一般。
目光看到的內容,就能被他輕鬆的迅速的給捕捉到關鍵之處,然後迅速將其分析思考,找到自己要找到的東西。
以這種細緻又迅速的方式,沈煉很快看完了一份卷宗。
之後他沒有停留,又再度拿起一份卷宗。
就這般,沈煉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在極短的時間內,看完了所有的卷宗。
看完這些卷宗後,沈煉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他手指輕輕磕着書案,大腦在迅速的分析着這些卷宗里的內容。
然後將其提煉有聯繫的地方。
迅速將其整理好。
很快,沈煉就明白褚遂良這些卷宗的意思了。
他緩緩道:「十年前的一個未解之案,原來是這個案子。」
「十年前?」
韓敏聽到沈煉的話,微微一怔。
他忙道:「十年前什麼案子?」
沈煉看向韓敏,問道:「十年前你還不是京兆尹嗎?」
韓敏忙搖頭:「下官是七年前成為京兆尹的,十年前,下官還在地方上摸爬滾打呢。」
「果然。」
沈煉說道:「若是那個時候你就在京兆尹,不可能沒聽說過這個案子。」
「什麼案子?」
沈煉緩緩道:「戶部侍郎趙赫被殺案!」
韓敏仍是一腦門的疑惑。
這個案子,他並未聽過。
褚遂良這時解釋道:「下官也是從卷宗里知道的。」
「十年前,戶部侍郎趙赫在某一天,忽然失蹤了。」
「而那時,戶部有一筆軍費忽然對不上了,陛下知道定然是有人貪污挪移了,所以陛下震怒,命令戶部上下立即徹查!」
「最終,經過當時大理寺卿,也就是白大人一層一層的查找,終於發現這件事,與趙赫有關。」
「所以白大人就要去捉拿趙赫,可誰知道,就在那一日,戶部侍郎趙赫忽然失蹤了。」
「白大人當時還以為趙赫是怕被抓,逃走了,所以命令全城搜捕。」
「可誰知,在三天後,卻有人在長安城外的河裏,發現了趙赫的屍首。」
「趙赫,竟然死了!」
韓敏瞪大眼睛,道:「死了?怎麼死的?」
褚遂良道:「經過大理寺仵作驗屍,發現趙赫是被人勒死,然後扔到河裏的。」
「被殺的?」
韓敏道:「兇手是誰?」
褚遂良搖了搖頭,道:「至今不知。」
「沒查到?」
韓敏有些驚訝。
褚遂良說道:「不僅僅是沒查到那麼簡單。」
「要知道,當時白大人已經封鎖長安城了,按理說,趙赫是絕對逃不掉的,可結果,他卻是在長安城外的河裏被發現的屍首,這說明他已經逃出去了。」
「他是怎麼逃出去的?肯定是有一些幫手。」
「白大人懷疑是他的同謀幫他逃走的,然後他同謀擔心有朝一日趙赫可能會被發現,所以還是將趙赫給殺了!」
「白大人按照這條線索去查,發現有些人,見過沒有死的趙赫,而那些人」
他看向韓敏,道:「就是這段時間內,這些命案里的死者!」
「也就是說,當時的證人,這些天全都死了!」
「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這個案子!」
韓敏徹底瞪大了眼睛。
他猛的察覺到,這案子,絕不簡單!
韓敏怎麼都沒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命案,竟然會和十年前的戶部案子扯上關係!
他更沒想到的是,這些命案里的死者,竟然真的還是有着聯繫!
他們竟然都是那個案子的證人!
韓敏忍不住道:「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曾經的證人,會都出事了?」
褚遂良眉頭皺起,道:「我仔細看過卷宗,這個案子當年是白大人親手負責的,所以記載的十分詳細。」
「卷宗里說,白大人耗費了很多精力去調查趙赫失蹤之事,最後找到了這些死者,正是這些死者的口供,讓白大人推斷出了趙赫是如何偷偷離開封鎖的時長安城的。」
韓敏忙問道:「怎麼出去的?」
褚遂良道:「這些人每個人都給出了不同的口供,然後將這些口供匯總對比,最終得出,趙赫當時,是買通了處理糞便的人,然後藏在城外運送糞便的車的下方,最終逃出了長安城的。」
「只是在逃出長安城,他估計找到了同夥,想要讓同夥幫他,可結果,他的同夥卻反而殺了他。」
韓敏皺眉道:「這麼說,他能出去,不是因為他的同夥?」
「可之前不還是懷疑是他的同夥幫他逃的嗎?」
褚遂良說道:「當時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正常推斷得出的結論。」
「但後來,因為有了這些人證,並且他們的口供都能互相驗證,能夠確定他們說的是實話,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白大人才認定是他自己逃走的。」
韓敏說道:「這個其實也好證明,去找那個被收買的人,就能知道真假了。」
褚遂良點了點頭:「白大人自然去做了,但很可惜,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被殺了。」
「而且,也是在城外被殺的。」
「並且就在發現趙赫屍首的不遠處。」
「所以白大人當時推斷,很可能是趙赫擔心自己的行蹤會被這個人暴露,起了殺心,亦或者是趙赫的同夥殺人滅口,順帶殺了那人!」
「也正因此,這個案子就沒有了最關鍵的人證了!」
韓敏也辦過許多案子。
他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幾乎知情人都沒了。
的確很難再查下去了。
他說道:「所以這個案子就成了懸案了嗎?」
褚遂良點着頭:「沒錯,白大人後面又調查了許久,可都沒有任何線索,仿佛一切的線索,都人間蒸發了。」
「最終不得已,這個案子被列為了懸案,留待後面發現新的線索後,再重新調查!」
「但一放,這個案子放了足足十年。」
韓敏徹底明白了。
他說道:「最後的軍餉也沒找到?」
「沒有。」
褚遂良搖頭。
韓敏嘆了口氣:「這都十年了,軍餉看來是徹底找不到了。」
「誰說找不到了?」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沈煉,忽然開了口。
他聲音一出,直接就吸引了韓敏與褚遂良的注意。
兩人下意識看向沈煉。
韓敏忍不住道:「沈大人的意思是?」
沈煉輕笑一聲,道:「不要着急給什麼事下結論。」
「十年前我還小,沒接觸這個案子,但十年後,我能接觸這個案子了,你覺得,這世上有我辦不成的案子?」
頓時就,兩人目光都猛的一亮。
韓敏忙看向沈煉,道:「難道大人破解了這個懸案了?」
褚遂良也也緊緊的盯着沈煉。
若沈煉點頭說是,那真的太神奇了!
這可是被放了足足十年的懸案啊!
是當年轟動長安城的懸案!
若沈煉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破解,那真的是奇蹟!
沈煉看着兩人激動的樣子,輕輕一笑,道:「你們別着急激動,這個案子懸了十年未決,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的。」
「而且」
他看向兩人,頓了一下,說道:「本官猜,白大人可能也發現了什麼。」
「或許,白大人心裏一直都放不下這個案子,一直在思考着這個案子,所以很可能在某一瞬間,白大人茅塞頓開,知道這個案子的問題在何處!」
「並且想着去查」
「可結果」
沈煉緩緩道:「就被那幕後之人察覺到了,幕後之人擔心白大人真的找到他,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當年那些人,都給解決了!」
「同時,將白大人也一起陷害了!」
「這樣的話,白大人身陷囹圇,生死難料,自然也就沒機會再查案了,而那些證人也都全部被殺,也是死無對證,他自然就能高枕無憂!」
沈煉說到這裏,忍不住拍了拍手。
道:「還真是一對又狠,又聰明,又膽大包天的人!」
「沒想到剛回長安,就碰到這麼一個對手。」
沈煉勾起嘴角,道:「有意思,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沈煉現在基本上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白嚴官心中一直掛念着十年前未解的懸案,然後這段時間,定然是有所突破。
只是尚未來得及更進一步,就被幕後之人給發現了。
所以陷害了白嚴官,也利用許多高超的手段,解決了當初那些證人。
使得懸案,徹底變成了死案!
不能不說,這個幕後之人,真的很厲害。
連沈煉,都不能不鼓掌呱唧呱唧。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這種對手了。
自從天璣之後,也就北辰能給他一些壓力。
而現在,又有一個新的人了。
並且這個人,膽子更大,敢直接對自己在意的人出手。
這也徹底燃起了沈煉的幹勁了。
沈煉笑了笑,直接起身。
他看向褚遂良,問道:「白大人現在的情況怎樣?」
褚遂良說道:「下官知道白大人是被冤枉的,但因為案子尚未判決,白大人就仍是嫌疑人,所以下官也只能公事公辦。」
「目前白大人被禁足在府邸內,白府的門外,有大理寺的人守着。」
「任何人都不許離開白府。」
「同時,我們也不允許任何人前去探望,所以這些天,除了下官和魏大人會偶爾去見白大人外,沒有任何人見過白大人。」
「而白大人的精神,還算可以,並沒有因為這個案子,就受到多大的影響。」
「但白大人似乎認定人是他殺的話里話外,都有些死志。」
沈煉微微點頭。
這世上,沒人比他更了解白嚴官。
白嚴官輕易是不會表露他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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