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雖是一瞬,不過伊芙就已經有實施的想法。她張望着四周,一眼便看見了她之前從上方掉下落入的寒冰水池,她急忙跑了過去。
動靜不小,還在探究牆壁的黑袍人一回頭便看見伊芙往某個方向急匆匆跑去,那模樣像是發現了什麼,當下提速追了過去。
伊芙站在水池邊。
那人一瞧見,便在三米外頓住,眉頭一挑帶了幾分嘲笑之意。「你該不會認為出口在這水池裏吧?」
伊芙側頭丟一個討厭意味十足的眼神給他,隨後道:「我已經找到出口了,你該履行我們賭約,任我處置了。」
聞言,黑袍人笑了。
「你當我是傻子麼?哪兒是出口?你要說這個水池,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出口。就算有,也沒法出去。避寒的魔法球也無法完全抵禦這寒冷,再者這水池下方十米就有盡頭。」
伊芙打量他,「你之前也掉入這池水裏了?」
她怎麼沒有看見這人。
按理來說不都是一起掉下來的,要是他也掉進池水裏,必定一開始就能遇見,可是伊芙是在後面才發現這人的存在。
若他不主動開口,伊芙都不會發現……
「自然掉了。」
他比伊芙早掉幾秒,那魔法陣的泉眼是因為北溪一拳打裂觸發了魔法,而當時他和北溪都在碎裂最快的區域,於是他們最先掉。
只是北溪反應快召喚了一隻機械獸,拖延了幾秒下落時間。他是最快掉進下方的人,進入水池後沒有直接浮出,而是順勢戴上了珠子下潛。
所以他知道,池水只有十米深,下方盡頭也不知道有什麼,他來不及探測因為珠子效果即將消失不得不回去。
然而伊芙又掉下來,可惜掙扎之中沒有瞧見他,他便很快爬出池水,一出去就用道具驅散寒氣然後進行了隱身狀態。
伊芙整個過程都是沒有發現這人的。
心中暗自驚訝對方潛行的厲害。
「所以你說的出口到底在哪兒?」
伊芙雙手叉腰,歪頭看他,「我可以說出口在哪兒,不過萬一到時候你不認我們兩個賭約要怎麼辦?」
「我說話算話。」
伊芙撇嘴,「你以為我傻麼。你說話算話,可是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倘若找出了出口,你直接跑掉,到其他地方摘下斗篷誰又識得你?」
「再者,我們這個賭約雖然說是任君處置,但我們卻都沒有說時限。」
伊芙想起來,他們兩個沒有說時限是多少,心中暗罵自己蠢笨,她要是輸了,對方挑這個說什麼一輩子,那不就是虧了。
她呆在機械時代跟其他人打賭時,他們常常鑽空子來耍賴皮。所以伊芙就比較小心翼翼的應付。
指不定對方恰巧就有什麼鑽空子的想法呢。
現在想起來這賭約不是太完整。
伊芙壞壞一笑,「所以我想,不如咱倆在這裏pk一次,你贏,我帶你出去。你輸,就你輸唄。」
那人涼涼道:「在這裏pk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
伊芙雙手一抱,盯着他直勾勾的看着。「那你說怎麼辦?」
那人默了默,抬起頭,帽檐有很大的弧度。
「本大爺自己找出口。」
「賭約期限呢?」
他轉身不冷不熱道:「不打了。沒意思~」
伊芙撇嘴,坐在水池邊,心想這人到底是誰。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自然也是想要在之後進行復仇。
這遊戲玩了那麼久,誰敢那樣壓着她鎖脖打。她雖不喜pk,可是不代表技術沒有在身。什麼時候她成了任人蹂躪的玩偶了?
伊芙心中下定決心,出了這地方勢必讓對方嘗嘗什麼叫做被虐。
那人跑到附近又轉了很多圈,但是看起來一無所獲。
伊芙不禁輕笑。
他耳朵尖,驀地看向這邊,伊芙愣了一下,隨後朝他做了一個鬼臉,頗有鄙視的意味。
那人不服輸,不停地打量着牆,後來轉到冰柱上,伊芙心中一動,但是那人卻看不出什麼端倪,走到另一邊去。
正這時,後方水池驀地鑽出了一直黑色大怪,伊芙被水流從頭至腳淋了一遍,還來不及避開,那怪觸手伸展極快纏繞在腳踝,一拉扯再一甩。
那人發現動靜,看來時,伊芙已經懸在半空,因那觸手甩動,不停搖晃。
伊芙捂着嘴咳嗽了幾下,一開始的驚慌很快鎮定下來。她看着下方怪物頭頂不知什麼在蠕動,隱隱有不好預感,微微抬眸對上下方站立的那人視線,伊芙很快撇開,咳嗽了兩聲。
若是以前,或許她能開口求助。可是對方是敵人,是差點殺了她的人,現在這個處境正是人家想要看到的,估計心裏都開心得不得了,巴不得她死掉。
「你求我,我就幫你。」那人在下方輕笑出聲。
痴心妄想。
想法才過,準備拿下權杖,觸手一甩伊芙在半空轉了一圈,拿武器的動作被打斷了,直接把她砸到冰牆上,伊芙悶哼一聲,整個冰洞在震盪,血量驟減。
這時又一觸手纏來,將伊芙腰間束縛,這樣倒立着在半空頭腦都漸漸不清晰了。
伊芙看着下方那蠕動的頭頂,心中泛着噁心。這怪看起來像水母,可是又很奇怪,背後一團黑,可是伊芙剛剛看見它睜開了眼睛,就在後背。
一個人或許不夠它飽肚,於是觸手很快分出朝黑袍人攻擊而去。
那人輕巧躲開,匕首出袖一斬,觸手掉落在地,黑黝黝一團纏裹,然後融化。
怪物吃痛發出奇怪的吼聲,卻沒有繼續攻擊,而是驀地鑽下池水,伊芙看得想要罵人。
就這樣被帶入池水之中。
那人盯着池水看了幾秒之後回身繼續打量這冰洞。
與他無關。
伊芙被拉入池水之後,身上浸透寒水不斷被提示寒氣入體即將被完全冰凍。她屏着呼吸,現在被它觸手纏着,根本不好攻擊。
伊芙想着包裹里有沒有什麼可用道具,轉眼就看見了下方有着微弱的光芒,橘色的夾雜了一點金色,那怪似乎很是懼怕,驀地一停不敢再前進。
身軀向四周蔓延,黏住了牆壁。伊芙心中吃驚,這時下方那蠕動的頭頂驀地張開了嘴巴,露出了血紅色的大口與獠牙,伊芙掙扎着,想要掏出武器攻擊。
那怪一瞧見她掙扎,觸手再纏。
水裏面無論如何,除了海族玩家,所有種族都沒有優勢。
伊芙看見了包裹里那留着殺藥材的小權杖,直接掏出來握在左手,而後在觸手纏來時用末端猛地一刺。那東西吃痛,伊芙趕緊往腰間刺去,觸手鬆開一瞬,主權杖立馬握手,但是下一秒那觸手再纏,不給她任何機會。
伊芙咬牙掙扎,她不夠呼吸了。
因為是被完全拖下來,她根本沒有時間用道具或者準備。往往人類玩家在下水前都需要使用水珠,來延長水下呼吸的時間,或者吃魔法藥草,讓自己能夠在水裏自由呼吸。
一切都沒有準備,伊芙只有三十秒的時間,現在過了二十秒。再十秒用不着怪殺了她,她也會因為缺氧死掉。
心中罵了那人一萬遍,要不是他攻擊了,這怪也不會害怕下水。
就算遲早也會下水,但是至少在上面她還有時間掙脫怪物纏繞。現在下了水,牧師可沒有什麼技能能夠延長水下呼吸。
就算加血,護盾,還是會死。
伊芙就算現在拿道具也於事無補,因為手已經被纏住。
無奈之間,只能被迫面對死亡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死過,有什麼大不了。
腦袋混亂一刻,仿佛聽見了怪物吼聲,意識不清晰間有什麼滾入了嘴裏,最後一秒,得以呼吸血量停下減少。
兩人出了水面,伊芙大口大口的出氣,那人感覺水下怪物追來,一攬伊芙的腰肢帶人離水,然後丟在一邊。
「趕緊給自己一個狀態。」
伊芙咳嗽着,看了他一眼,咬咬唇給自己一個狀態然後灌滿血量。
那怪物在他們出水一刻也緊隨浮出水面,觸手再伸,憤怒大吼。
伊芙起身之後狀態恢復,握着權杖,一道攻擊技能落在水怪身上,神聖光芒令它感到萬分痛苦,撲騰着想要逃跑,伊芙一個囚籠束縛。
然後對那人道:「這水池下方還有通道。」
斗篷下不知道他現在什麼表情,不過伊芙能夠感覺到他的詫異。
只看這人匕首在修長的手指間轉動,一個跳躍,身體輕盈如同羽毛,落在怪物觸手上極快奔跑,眨眼便到其頭頂,那怪物想要張嘴,但是那人匕首沒入了它的眼睛部位,它吃痛大吼,身體扭動,一池寒水攪動,灑得四周都是水花。
有一匕首划過,四分五裂。
秒殺。
怪物往下沉去,他掏出弓弩對着一處寒冰射去,弩箭貫穿冰柱,沒有造成一點震動,銀線拉回,他在半空一盪,回到地面。
匕首入袖,一片區域陷入寂靜。
半晌伊芙開口道:「謝謝。」
「一句謝謝,可能抵不了這次救命之恩吧。」
伊芙抿唇,就知道這人下來救人是帶有目的性。要不然怎麼可能想要救一個本來就在刺殺名單上的人。
「你想要什麼?」伊芙不跟他廢話。
即使不願意承認,可是這人的確在命懸一線時救了她,雖然這其中帶了目的性。
「你手裏的精靈羽翼。」對方也沒有廢話。
伊芙抿唇,「不行。」
那人興許是考慮到了這個回答,於是話一轉。「你們來這裏有什麼目的?」
「不能告訴你。」
「我救了你。」
伊芙鼓着腮幫子,「沒讓你救。」
對方沉默。
伊芙想了想,到底是救了她,她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可是他想要的,無論如何伊芙都不能給也不能說。
「那精靈羽翼是已經綁定的,沒有辦法給你。」
那人繼續沉默。其實他猜到了,因為那東西太貴重,如果不是任務出來,也不可能在一個玩家手裏。
所以第一個拒絕,在他預料之中。
「至於來這裏的目的,事關重要,也不能告訴你。」
「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去精靈島。」他只是想知道更詳細的罷了。
想看看傳說組這幫人到底在做什麼任務。
伊芙張嘴不知說些什麼。
的確她手裏的精靈羽翼是最好的證明。有點腦子都知道任務跟精靈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跑到這裏,在精靈海域的附近流竄。
「你不說,那你就得一直欠着我。」他玩味笑道。「你已經連續兩次拒絕,下次我要是再提什麼,你還是拒絕的話,整個盛世的人都得知道傳說組的伊芙說話不算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伊芙鼓起腮幫子。
心中思量了一下便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之前的賭約還算數吧?」
那人默了會兒,「恩,算數。」
伊芙抿唇,「那就答應我不告訴其他人。」
「我憑什麼答應你?你並沒有找出出口。」
伊芙盯着他,「我已經找到了。」
對視良久。
「好,我答應。今天這事兒只有你我知道,絕對沒有第三人。」他語落,坐在水池邊,看着伊芙。
「如果你說了…」
他有些不耐,「女人真是麻煩。」
「今天這事情我說出去你大可以後面來找我,我站着給你殺。」
他一揭斗篷,當先入眼的是那仿佛貓瞳般漂亮的瞳孔,冷峻的臉龐,銀白的短髮襯着他的瞳色,越發高冷。
但是這人說話跟他長相極為不符合。視線落及他脖頸上的棱形綠色寶石,寶石之中藏着眼睛,伊芙大概明白看見的綠光從何而來。
伊芙看着他卻依舊不識。
「你是屠城玩家?」
「誰知道呢。」
伊芙打量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兩人對視。
「零十一。」
伊芙微微歪了歪頭,她似乎有些印象。
但至少可以確定是屠城玩家了。
「現在到你了。」他挑着嘴角,冷峻的面孔一瞬間帶上了邪魅。
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伊芙無奈嘆了一口氣,不該被他救。
「我們兩個先出這個地方再跟你說。」
零十一在心中琢磨了兩三秒,起身看着她。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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