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下,星星火光跳躍閃爍,街道上瀰漫着血腥的肅殺,將士們沉重的身影投射在城牆上,遠處的軍鼓聲低沉而震撼人心。
「住手,快住手。」
崔爽、孫孟等人匆匆趕來,讓城中正在混戰的人馬住手。
然而三方人馬已經殺瘋了,加之民夫們看到崔爽帶人來,以為又是來鎮壓他們的,更加拼命的朝着城外衝殺了過去。
「還不趕緊讓你們的人住手。」孫孟眼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還有三衛的人馬,不由的催促起了崔爽來。
崔爽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帶着兩人,去找原先自己的部下,讓他們住手。
得知民夫又暴動了,現在是三方人馬混戰,崔爽臉色微變,連忙從混戰的人群中退了出來,道:「孫將軍,不行啊,現在這戰場上,不僅有我們的人,還有暴動的民夫,我們需要讓我們兩方的人馬都停下來,才能止住。」
孫孟一張臉皺起一團,但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邊讓人回去通知陳帥,一邊喝道:「鳴鼓,打令旗。」
「諾。」
很快,一陣富有節奏的鼓聲在城中響起,配合着不斷舞動的令旗,被神勇衛護在中間的張河,耳朵頓時豎了起來,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鼓聲的節奏,旗語,是神勇衛神武衛、陷陣衛必須掌握的基礎,只有掌握這些,才能在複雜的戰場上,了解到上頭傳達下來的具體命令。
「變陣,快變陣!」張河急聲高喊:「退回城門,變魚鱗陣。」
魚鱗陣,是當初盧永剛麾下部隊所行的軍陣,其麾下將領邵金能投降陳墨後,三衛自然是將魚鱗陣也學了去。
魚鱗陣兵力集中,善攻守,最主要的是便於收縮,很適合目前的局勢。
令行禁止,上行下效。
隨着命令的傳來,正在混戰的三衛人馬,很快便快速後退,在城門處進行列陣。
「喝!」盾兵在前,立盾防禦,身後的長槍兵將長槍從盾與盾之間的縫隙中刺出。
隨着前方鼓聲的再次變幻,配合着旗語,張河連忙下令:「停手,防禦。」
「威!」
「威!」
「威!」
三衛人馬堵在城門,齊聲高喊,雄渾的氣勢,震得眾人不敢上前。
崔爽躍上屋頂,正在讓天師軍士卒住手的他,看到如此整齊有序的三衛人馬,整個人都不由的一震。
在這群人的身上,他看到了當初青州軍的影子。
相對於三衛人馬的止兵,天師軍這邊就費事不少,還是在崔爽連殺了十幾人的情況下,方才停下。
三邊人馬各持一方,都面露凝重與慌張。
孫孟派回去稟告的人碰到了蘇文,幾人原路返回。
庫房中,以陳墨的經驗,他估算了一些,這些武器,最少能武裝五千人馬,唯一少的就是甲冑了,這若是有甲冑的話,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發財了,相當於窮小伙繼承了億萬身家。
不過這也正常,就連朝廷的正規軍,都很難達到百分百披甲,更別說天師軍了。
「陳帥不好了。」就在這時,蘇文匆匆的跑進庫房,來到陳墨的面前。
「怎麼了?」陳墨眉頭一皺。
蘇文看了一眼鄭國柱,繼而附耳低語了起來。
「去找幾輛車來,裝上銅錢,隨我去安撫百姓。」陳墨斟酌了一會後,看着庫房中那豐富的武器,心中有了主意。
「諾。」
不多時,蘇文便找來了四輛馬車,隨後把庫房裏用籮筐裝起來的成吊銅錢,整整裝了四馬車。
「蘇文,你帶幾人在這看着,你,隨我一起來。」陳墨吩咐完後,指了指鄭國柱。
「.諾。」鄭國柱忙不迭的答應。
城東門,三方人馬還在對峙着,張河站在高處,學着陳墨當初安撫人心的模樣,安撫着百姓們,
陳墨來城東門前,先是去了天王殿,帶上了楊名貴的人頭,繼而在鄭國柱的指路下,來到了城東門。
陳墨騎着馬走在最前方,鄭國柱在後落了半個身位。
在其後方,是四輛滿載銅錢的馬車,車廂都被拆除了,籮筐里的銅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城東房屋密集,剛才的亂戰,讓此處一片狼藉,有些房屋,還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火光的映照下,張河一眼就看到陳墨來了,對着眾人說道:「這就是我們陳帥,各位放心,我們陳帥不是濫殺之人,反而憐憫眾人。
平庭縣各位知道吧,就是我們陳帥治下的縣城,至今為止,已經接納了數萬百姓,讓他們過上了新的生活,安穩的生活。
現在陳帥來了,伱們有什麼訴求,都可以和陳帥說。」
說罷,張河從人群中穿過,來到了陳墨的面前,帶着些許緊張道:「陳帥,您沒事吧?我們被堵在這裏,根本進不去。」
陳墨擺了擺手:「我無礙。」
張河鬆了口氣。
崔爽看到陳墨過來了,連忙對着天師軍眾士卒說道:「如今楊渠帥和軍師以死,以後陳帥就是我們的統帥,愣着幹嘛,還不快向陳帥行禮。」
天師軍眾士卒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覷,可是看着虎視眈眈的三衛士兵,還有對面的暴動的民夫,連忙單膝下跪,面向陳墨:
「拜見陳帥!」
數千人齊聲響起,讓民夫們面色大變,心中驚呼不妙,這群人也是天師軍,和夏林城的人是一夥的。
一個個頓時面露驚慌了起來。
陳墨走上前去,一招手,一名親兵提着楊名貴的腦袋,扔在了眾民夫的面前。
陳墨已經大致解了一些發生在民夫們身上的事,高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被逼的,先是被朝廷欺壓、剝削,後此人為了一己私利,建天王殿以供享樂,既而奴役你等,如今他以伏誅,各位解脫了。」
話音一落,民夫們渾身一震,不過他們並沒有完全相信陳墨的話,之前他們被鎮壓的幾次,每次被鎮壓後,楊名貴都會用好話誆騙他們,等平息下來後,便變本加厲。
他們擔心陳墨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也理解你們,但是我陳墨在此起誓,放你們自由,不僅如此,還給你們每人發放一貫錢,領完錢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陳墨拍了拍手,身後的親兵們把馬車上裝着銅錢的籮筐一筐筐搬了下來。
且在陳墨的示意下,倒在了眾民夫的面前。
「神勇衛、神武衛、陷陣衛聽令。」陳墨高喊一聲,底下的親兵們一聲聲傳遞下去。
「把城門讓開來。」陳墨接着道。
三衛士卒聽令,連忙撤除魚鱗陣,讓出了一條路。
「好了,你們依次排好隊,每人領取一貫銅錢,便可以從此處離開了。」陳墨道。
嘩!
陳墨此舉,立刻讓眾民夫們炸開了鍋,一個個都不敢置信,心中驚疑不定。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見眾人都愣在原地,張河微微皺起眉頭,大喝一聲:「你等還愣着干甚,還不快快領錢滾蛋,陳帥憐憫你等,不要不識抬舉。」
「怎麼說話呢。」陳墨皺着眉頭一腳踹了過去。
可踹在張河身上卻是不疼不癢的。
聞言,民夫中組織暴動的人相互對視一眼,隨後依次邁步走了過去,從錢堆里撿起一貫銅錢,朝着城門口走去。
眼見幾人從城內離開,都沒有人阻攔,民夫們一陣騷動,開始依次排隊,領錢離開。
「去,這些銅錢不夠,再去庫房運幾車銅錢過來。」陳墨孫孟吩咐道。
「諾。」孫孟叫上鄭國柱讓他帶路。
等所有民夫們都領着一貫錢離開後,張河忍不住道:「陳帥,就這麼讓他們離開了,這錢豈不是白花了。」
以前發錢,不是募兵,就是招工發展縣城,又或是增加人口。
可是現在,萬貫錢發出去了,卻什麼都沒得到,人還離開了。
「眼光要放長遠一些。」陳墨看向城外,目光遠眺。
青州軍被天師軍禍害得夠夠的。
他們被楊名貴抓過來當民夫,基本都是家破人亡了,現在離開了,也沒有去處,給他們錢,在青州他們也沒處發。
就算能用出去,一貫錢也支撐不了多久。
最後大概率還是要去往平庭、清亭兩縣。
與其強行讓他們投靠自己,還不如讓他們主動來投奔。
這帶來的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處理完民夫後,接下來便是清點傷亡和整軍了。
到了現在,就算不用陳墨開口,孫孟他們都知道如何收編俘虜。
無非就是打散、兼併進陷陣衛。
這次攻城,陳墨這邊傷亡千餘人,主要損失的還是陷陣衛,親兵隊死傷數十人。
這次來夏林,陳墨帶來八千人,還剩六千七百多人。
不過等收編進這群天師軍士卒,部隊能瞬間膨脹到一萬一千多人。
到了次日中午,庫房的清點工作初步完成了。
長槍和環首刀各有六千多把,強弓一千兩百副,箭矢五萬,投石車十一架,攻城車三甲,弩車三十六架。
銅錢五十三萬貫。
糧食現統計出二十一萬石,還在抓緊清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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