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老闆便端上來了兩份熱氣騰騰的餛飩。
因為這家餛飩基本上都是現做的,所以等待的時間稍微長了點。
不過白林倒是覺得這樣的等待是值得的,畢竟他實在是不喜歡有些餛飩店那些冷凍餛飩。
兩人一邊吃着餛飩,一邊聊着工作室的事情。
經過白林剛才的解釋,蕭九月已經開始對白林的工作室有了些許想法。
畢竟白林在做的,或者說準備做的,也是蕭九月一直以來想做的。
蕭九月也曾經有過和白林一樣的感受,也想做和白林一樣的事情。
但是長期以來接受的否定式的教育卻又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好高騖遠。
但是白林剛剛的那一番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其實都說到了蕭九月的心坎裏面去了。
所以她表現出來了對白林工作室的興趣。
白林看出了蕭九月已經開始對工作室的事情提起了興趣,這其實是個好兆頭。
現在白林的工作室,與其說是工作室,倒還不如說是只有白林一個人在運營的一個自媒體賬號。
而那個賬號,現在做的也還不是歷史相關的內容。
現在整個工作室的人員只有白林一人,大部分基本上都還在籌備或者準備籌備的階段。
要是能把蕭九月拉上船,那後續的籌備和發展也會迅速許多。
反正比自己一個人來的快。
「所以你的工作室,現在只有一個人?」蕭九月問道。
白林點了點頭:「是啊,長篇大論了這麼久,目前還就只是一個人還在籌備和準備籌備的階段;所以我昨天晚上說的事情,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他看向蕭九月的目光有些期待了起來,從剛剛的閒聊當中,他發現蕭九月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個志同道合的人,這年頭,想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合作對象可不容易啊。
蕭九月低下頭,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白林的工作室其實她是有些心動的,但是同時她也是憂鬱的。
倒不是對眼前這個認識還不足二十四小時的男生說的項目的懷疑,而是對自己的懷疑。
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好助理這樣的一個職位。
「我、我真的能夠做好助理這個職位嗎?」蕭九月有些不自信的說道。
白林笑了笑:「如果因為擔心做不做得到而一直畏首畏尾的,那就一輩子也做不好;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一個零經驗得小白,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你也一樣。」
白林向來不會因為懷疑自己得能力而畏首畏尾,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充滿理想主義的,但是前世因為劉雨桐的原因,他總是將心中理想主義的萌芽壓制,為了劉雨桐所謂的「上進」,他將理想主義的種子壓在了內心的最深處。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前世九九六的生活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他心中理想主義的火焰卻從來沒有熄滅。
因此,重生回來的白林沒有因為前世九九六的社畜生活而感到麻木,理想主義的種子更加沒有因為前世沒有合適生長的土地而徹底壞死。
那顆種子就在白林內心的深處悄然紮根,在白林重生回來之後,也將因為那塊最大的障礙的消失而迎來最為野蠻的生長。
蕭九月抬眸,看着一臉面前表情柔和的白林,她開始心動了。
從小到大,每當蕭九月有了任何一點點想法,身邊的人都會跟她說不行,你做不到的。
哪怕是蕭九月的親人,他們也從來沒有給過蕭九月多少正面的鼓勵。
他們一直都說,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但是他們所說的腳踏實地,確實建立在扼殺蕭九月的一切可能性的否定式教育之上。
只要蕭九月對未來有些許的想法,他們立刻就會以否認的態度對她進行教育,說她好高騖遠。
高中的時候,蕭九月說想考一本,但是她的家人說你的基礎就到這裏,能穩定上一個二本就謝天謝地了。
後來,蕭九月考上了一本,即使是個雙非,但是也依舊是一本。
她高高興興的去和家人分享喜悅。
但是家人卻說:「運氣不錯。」
也就是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之下,蕭九月縱使有再多對於未來的暢想,也總會被否定式的教育扼殺在搖籃之中。
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的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是否真的能和自己的夢想所匹配。
後來,蕭九月就連給自己指定目標都是小心翼翼地。
她想要拿到一等,但是常年以來的生活環境讓她覺得目標太過宏大;所以,一開始,她僅僅也是給自己定下了拿下三等獎學金的目標。
即使第一個學期的後面,蕭九月確實拿下了一等獎學金,所有人都再為她鼓掌的時候,她卻也只是說:「運氣而已。」
生活在長久以來的能力否認和懷疑的環境當中,蕭九月早已經產生了對自己的懷疑和否認,即使拿到了一等獎學金,她也不會認為這是靠自己的努力拿下的,而是運氣好。
但是,一個以年級第一的成績拿下一等獎學金的女孩,怎麼可能單單只是運氣使然?
而白林,思想上似乎和她有着天差地別般的溝壑。
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白林不會考慮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考慮要怎麼樣才能做到。
在他眼中,失敗似乎不足為懼。
她很羨慕這樣的白林。
羨慕他有這樣的勇氣。
也覺得這樣的男生,總會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那如果失敗了,該怎麼辦?」蕭九月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失敗就失敗,哪有什麼事情是一蹴而就的,在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失敗並且隨時提桶跑路的準備了。」白林聳了聳肩說道:「況且我們現在還在學校,即使失敗帶給我們的損失也不會特別大,也是一次很好的試錯機會不是嗎?」
蕭九月點了點頭,白林說的沒錯,他們現在還在學校,還是學生,進行創業的容錯率很高,並且網絡自媒體工作室的成本也低,甚至來說並不需要多少成本。
一旦發現做不下去,也能在出現虧損之前提桶跑路——不對,甚至不會出現虧損。
對於白林來說,互聯網的入門門檻本身就很低,你甚至不需要投入過多的資源,失敗了之後也不會有太大的經濟損失。
畢竟誰都不像陳程那麼蠢,拿十幾萬去搞互聯網工作室去創業,最後不僅十幾萬全都賠光了,自己還欠了幾萬的債務。
白林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開個工作室半年不到砸了二十多萬。
無法理解無法理解。
白林重新看向蕭九月,後者看似在吃東西,但是實際上是在很認真的思考着問題。
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蕭九月一次一次的詢問自己的內心。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她的腦海當中縈繞,讓她陷入了糾結。
或許,或許就應該安安穩穩的考個教資,當個老師,自媒體工作室什麼的,太難了,那麼多人玩互聯網,真正能出頭的有幾個?
但是白林的那句話也在她耳邊縈繞。
如果因為擔心做不做得到而一直畏首畏尾的,那就一輩子也做不好,一輩子也做不到。
最終理想主義的種子在自我否定的岩石的壓迫下破土而出,那塊名為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的灰色土地上點綴出了名為理想的綠葉。
「好,那我們試試!」
蕭九月抬眸,對上白林深邃的眸子十分堅定的說道。
見此,白林笑了。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白林伸出拳頭,舉到蕭九月的面前說道。
「合作愉快!」
蕭九月也伸出了自己的拳頭,和白林的碰在了一起。
一大一小兩個拳頭碰撞,宣告着兩人合作達成的同時,兩顆原本毫不相干的命星也脫離了先前原有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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