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棠激動地手指都有點顫抖,深吸一口氣,正要提筆寫,大鄒氏笑出聲。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沒聽錯吧?宋家要退婚?天吶!」
「知棠,你以後可怎麼辦?要是有這門親,以後大婚沒準還有希望,親事一退,嘖嘖,別說回京,能不能再嫁人都難說嘍!」
冷知棠小臉青白,王妃冷聲道:「嫁退不退都是我的女兒!」
「有我在,定不會叫人欺負知棠,」冷星塵臉色蒼白,但氣勢仍在。
大鄒氏翻個白眼:「娘家人再好有什麼用?還是得看夫家。」
顧蓉蓉笑得聲音比她還大:「丈夫差點被人割成太監,還好意思笑別人呢?
我們知棠正是好年華,容貌性子樣樣出挑,怎麼就嫁不了?
再說,我們是休夫,不是被退親!
不像有的人,守着人被割了腿的丈夫還當寶貝一樣,這就是沒有娘家人撐腰的緣故吧!」
大鄒氏臉如同染料店的抹布,顏色變來變去,咬牙瞪眼:「哼,到時候看能嫁給誰!」
「就算嫁不了我們也吃喝不愁,哎,你們渾身上下,能湊個五兩十兩的嗎?自己都窮得快光屁股還操心別人穿着綢衣熱不熱!」
「你!」大鄒氏徹底繃不住,「簡直粗俗!」
「你們不粗俗,一家子乾沒臉的事,跑過來找挨罵!」
顧蓉蓉拍拍冷知棠肩膀:「別理她,她就是嫉妒你,寫!」
冷知棠心頭滋味莫名,聽了她剛才的話,忽然就有了勇氣。
冷靜一瞬,提筆刷刷寫好「休夫書」。
到最後,冷知棠正要放下筆,顧蓉蓉道:「慢着。」
她一指那個二等管家:「你,過來。」
管家不明所以,往前走幾步。
「伸手。」
管家剛伸出手,顧蓉蓉手中刀光一閃,在他手上劃條口子,血立時冒出來。
管家嚇了一大跳,手還沒來得及收回,顧蓉蓉刀刃按在他腕上:「別動。」
他又不敢動。
顧蓉蓉扭頭看冷知棠:「愣着幹什麼?用他的血,按手印!」
冷知棠緊張又有點興奮,手指微微顫抖着,取一點血,在最後按下手印。
顧蓉蓉又說:「再寫一份,一式兩份!」
「哦,好,」冷知棠趕緊唰唰又寫一份。
王妃眼中閃過讚嘆,顧蓉蓉其實和冷知棠差不多大,但心思如此縝密,思慮周全,實在讓她意外。
冷星塵不動聲色,眸子微微眯着,不辨喜怒。
顧蓉蓉把其中一份休夫書交給管家:「拿好了,可千萬別丟了,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人在做,天在看!
天看不見,地府里的閻羅王也能知道。懂嗎?」
管家看着顧蓉蓉黑沉沉的眸子,後脖子直冒涼氣,連手上的疼都忘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昨天晚上,府里出了大事。
本來他是個二等管家,也不夠資格知道,但府里生亂,昨天晚上又是起火,又是公子被鬮,今天一大早,京兆府門前還出現公子的親筆供詞和幾具女屍。
更離奇的是,老爺回到書房,不但東西都不見了,牆壁上還有兩行血字。
說是他們作惡太多,觸鬼神之怒,要是不積極挽救,只怕府里會更亂。
老爺雖然害怕但還算鎮定,但夫人可不一樣,公子成了那副樣子,醒來以後神智還不太清楚,非說遇見了鬼,那鬼就是因為殺了冷知棠,閻羅王派來的「鬼使。」
夫人害怕,再查之下,府里所有院子,包括庫里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這下更深信不疑,只好立即去莊子上、鋪子裏,搜集所有的銀子銀票,換了幾十張,才夠上三萬多兩。
而現在,顧蓉蓉所說的話,還有他被劃破的手,無一和公子昨天晚上說的鬼使的事對上。
管家哪還敢多留,腦門上滲出冷汗,趕緊轉身上馬就想往回跑。
腳下沒留神,還差點摔倒,勉強爬上去,搖搖晃晃不坐穩就抽着馬快速跑。
一溜煙兒沒影了。
顧蓉蓉暗笑,看着冷知棠手裏的東西,挑眉道:「我贏了。」
冷知棠臉一紅,她雖然輸了,但心裏也高興。
王妃納悶:「什麼贏了?」
冷知棠小聲:「我和她……」
顧蓉蓉鼻音一甩:「嗯?」
「我和二嫂,打賭來着,」冷知棠抿唇,臉更紅,「二嫂。」
顧蓉蓉滿意點頭:「好,記住,以後就這麼叫。」
王妃驚訝,但也覺得還不錯。
冷星塵沉默不語,沒有表態。
三萬多兩,冷知棠把銀票交給王妃保管,王妃把銀票分成四份,每個人都帶上一些,萬一有人丟了,也不至於全丟。
顧蓉蓉沒要:「這是知棠的錢,我不用,你們三人留着就行。」
王妃把銀票塞給她:「不是知棠的錢,是王府的錢,你也是王府一員。」
顧蓉蓉心頭有點酸,這次沒有拒絕。
在流放路上,錢就是通行證,但也容易招來禍端。
顧蓉蓉心裏的警惕更濃,不只對顧文樓,還有這些同行的人。
行至中午,總算能休息,冷大生疼得嗷嗷叫,臉色蒼白,冷汗一身又一身,和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脾氣還暴躁得不行,不停拿大鄒氏撒氣,這個時候老鄒氏也不吭氣了。
顧蓉蓉一邊咬雞腿,一邊嘲諷:「要說還是夫家好啊,娘家再好也不頂事。瞧瞧,這丈夫想打就打。」
大鄒氏又累又餓,被冷大生打得還疼,心裏委屈又煩躁。
被顧蓉蓉這麼一激,更覺得難受。
「得意什麼?不就是有幾口吃的嗎?等見到我女兒,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富戶!」
顧蓉蓉哼笑,眼睛閃光。
老鄒氏這會兒喘着氣道:「等見到秀秀,讓她先給我們弄席吃,我得好好吃一大頓!」
大鄒氏悄悄翻個白眼,嘴裏敷衍道:「那是。」
顧蓉蓉借着收拾碗筷的功夫問冷知棠:「那個什麼秀秀,是什麼人?」
冷知棠驚訝地看着她:「你不記得了?」
顧蓉蓉疑惑:「我該記得嗎?」
冷知棠小聲嘀咕:「她柔柔弱弱,可會裝可憐了,上次顧婷婷生辰宴上,你就吃了她的虧,你真不記得了?」
顧蓉蓉眼珠轉轉,哦,又是一朵白蓮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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