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狹長的走廊穿行,此時天色漸暗,日頭已是西落,夜幕降臨。
遠處,巨河的水流滔滔,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盡頭,這樣一條巨河的規模,實則如江海一般遼闊。
黑暗中的河面,不時有龐大的身軀起伏浮沉,那是潛伏在河水深處的妖獸,一到黑夜來臨,就會出動覓食。
可以看到,河流深處,一道道光柱是時隱時現,那是妖獸的巨眸之光,正在四處尋找獵物,也在窺視機關船的強弱虛實。
很快,這些妖獸的眸光淡去,顯是確認了機關船的強大,不敢隨意發動襲擊。
走在狹長的走廊上,秦墨的腳步很輕,卻是對普通艙的每一條道路,都似相當熟悉。
事實也確是如此,前世的大陸戰火紛飛,為了躲避戰亂,三大商會的機關船是極為安全的避難所。
前世的秦墨,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機關船的普通艙中度過。
這種機關船的樣式,與十數年後,並未有太大的改變。秦墨甚至能預測到,普通艙的每一處陣角,佈置在什麼位置,因為在前世,擁有的武技,他曾多次參與機關船的陣法佈置。
這種機關船上的防禦陣法,其牢固程度,堪比地級上階陣法,但是,這種防禦陣法的其他方面功能,則是相當匱乏。
可以說,機關船上的陣法,是犧牲了一切方面的功能,只為加強防禦力。
這種做法,雖然很極端,卻是很好的保證了機關船的安全性,足以在高階妖獸、鬼獸群的衝擊中,堅持一個晝夜以上。
繞過船舷的一個拐角,秦墨知道,這是普通艙中的一個死角。
然而,剛一轉彎,秦墨則是一愣,他看到船舷前,站着一個銀衣身影,正迎着夜風,眺望遠方,欣賞遠處巨河的詭異夜景。
見此情景,秦墨不由一驚,他剛才固然有些思緒起伏,但是,六識卻是保持着警惕,竟沒發覺拐彎處有人。
並且,秦墨的目力,早已達到虛室生電的程度,比之夜能視物,強上不知多少。
卻是看不清這人的身影,只覺是霧裏看花,若隱若現,很是朦朧。
&是個高手!」
秦墨微微皺眉,卻是不欲和陌生人打交道,對這人恍若未見,徑直準備走過去。
突然,身後傳來兩股寒意,如同黑夜中張開獠牙的毒蛇,緊緊鎖定了獵物。
兩股猶如實質的殺氣,籠罩住秦墨的身軀。
秦墨身形一滯,停了下來,轉身望去,就見兩個黑衣大漢站在不遠處,正冷冷瞪視着他。
&子,你最好不要聲張,否則,腦袋與身體分家,就怪不得我們了。」
&子,將聚寶齋的銀字令牌,交出來!」
兩個大漢分別說着,他們手中各提着一對分水刺,宛如毒蛇的兩根獠牙,在黑暗中閃爍寒光。
聚寶齋的銀字令牌!?
秦墨頓時恍然,原來從自己登船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
&三大商會的機關船中,搶奪聚寶齋總店人員的銘牌,你們好大的膽子!」
秦墨低聲喝道,言語之間,刻意做出一個少年紈絝子弟的聲色俱厲,以及高高在上的氣勢。
聞言,兩個黑衣大漢冷笑一聲,他們的眼眸中露出奇怪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一具屍體在那裏喝問。
噝!
船角的陰影中,忽然浮現一抹淡淡的寒光,直刺秦墨身側要害。
這樣詭秘的攻勢,恰是在秦墨的視野死角發動,並且,竟是近在咫尺,欲一擊斃命。
這一瞬,秦墨立時明白過來,這兩個黑衣大漢根本不是想搶奪聚寶齋的銀字令牌,而是要殺人越貨。
之前的那番問話,純是為了麻痹秦墨,以便兩人的同夥,在陰影中一擊必殺。
秦墨不得不承認,這三人的配合,確實十分默契,哪怕換成先天境巔峰的強者,也會引恨當場。
可惜,秦墨真正的實力,並不是顯露在外的先天中期。
叮!
一聲細微的鳴響傳出,隨即消散在劇烈的風中,秦墨左手抬起,拇指與食指之間,捏着一枚分水刺的尖端。
這枚分水刺的材質,無疑很不凡,乃是玄級中階的寶物,但是,被兩根手指捏住,竟是無法動彈分毫。
面前的兩個黑衣大漢頓時色變,他們立時醒悟到,遇到了扎手的硬點子。
其中一個大漢立時臉色一變,露出笑容,道:「朋友,這是誤會……」
咔嚓!
黑暗中,濺起一些金屬碎屑的寒光,這是分水刺斷裂時,濺起的碎屑。
只見那枚分水刺的一截尖端,卻是捏在秦墨的兩指之間,一枚玄級中階的寶器,竟是被他生生捏斷。
見此情景,無論是兩個黑衣大漢,還是蹲在陰影中,忽然暴起偷襲的第三人,皆是駭然失色,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黑髮少年看起來不過17歲,竟能憑兩根肉指,捏斷玄級中階的武器,這是什麼指力,這是什麼修為?
能夠憑藉兩根手指,輕易捏斷玄級寶器,絕不是先天強者能夠做到的,那是先天之上的境界,絕頂高手才能擁有的實力。
少年宗師!?
三個黑衣大漢臉色蒼白,不滿20歲的少年宗師,為何會出現在普通艙?
&會?我一定不覺得這是誤會,殺人越貨,自然要做好被翻船的準備。」秦墨面容淡淡,開口說道。
前世,對於在機關船上,發生這樣的殺人越貨勾當,秦墨實是經歷的多了。對於這樣的傢伙,他沒有絲毫的好感,當然,也不會有絲毫的容忍。
&會,真是誤會!我們兄弟三個,只是想和朋友開個玩笑!」
其中一個黑衣大漢乾笑着,他的背部早已濕透,怎麼也沒想到,從上傳開始盯上的肥羊,卻是搖身一變,變成了無比可怕的強者。
黑暗中,秦墨左臂一動,一柄短劍滑落下來,他的右手,搭在了劍柄上,緩緩拔出。
這柄短劍,長一尺二,劍鞘是黑鯊皮革製成,劍身的品質,也只是凡級上階而已。
但是,當秦墨的右手,搭在劍柄的那一刻,卻有着無匹的鋒芒,從劍身上傾泄出來。
撕拉!
劍勢未展,便有無形的劍氣橫空,鮮血飆飛,在陰影中偷襲的那人,連慘叫一聲也沒發出,已是喉嚨上多了一個劍痕。
一劍封喉!
面前兩個黑衣大漢,則是怪叫一聲,身形如長蛇般竄起,朝着甲板外掠去,其身法之滑溜,猶如泥鰍一般。
嗡嗡……
一道劍芒閃爍,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弧線,竟是同時掠過兩人的身體。
噗通、噗通……,四截屍首跌落在甲板上,秦墨已是收劍入鞘,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轉身欲繼續前行。
這時,一陣鼓掌聲響起,一個很奇特,也很悅耳的聲音傳來:「好劍法!這位兄弟,真是好劍法!」
船舷前,那個銀衣身影已是轉身過來,正注視着秦墨,拍手喝彩。
秦墨抬頭,在朦朧的火光中,看清了這銀衣人的面容,卻是瞳孔一縮,腦海中嗡鳴了一下。
&吟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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