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青剛準備去牽馬,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頓足回首,方才的那位小姐!
沒待他反應過來,南宮蓉又衝着林依大喊了一聲。
「雷公子留步!剛才多謝了,公子大恩,不知蓉該如何相報。」
說完,她又盈盈一拜。
林依伸了伸脖子,一臉懵逼。
帥氣的以身相許,難看的做牛做馬。
原來還有第三種答案,直接反問!
「南宮小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林依努力壓低聲音,看着南宮蓉可愛的娃娃臉,好奇如此優秀的基因是否和南宮璃一脈相承。
「呃——不知南宮小姐和南宮璃是否相識?」
南宮蓉心下一沉,眼前的男子知道姐姐?
「璃乃家姐。」
林依點了點頭,果然是南宮家的人,看來自己出手也不算錯。
南宮蓉卻心下不悅,追問道:「雷公子和家姐」
林依看了她一眼,剛想回答給南宮璃看病,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目前自己可是雷青!
「不熟不熟,偶然聽到令姐的名字而已。」
頓時南宮璃舒了口氣,又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只是剛想繼續再套近乎,陸姣兒和商紫嫣也追了過來。
林依注意到她的神情,覺得有些奇怪,南宮蓉的眼神里夾雜着太多情緒。
和她的年齡有些不符。
「雷公子,小女乃是城南陸少府的女兒陸姣兒,見過公子。」
陸姣兒眨巴着眼睛,滿臉歡快。
林依心中感嘆一聲,這位女子也是可愛路線。
陸姣兒又看了一眼林依身邊的護衛,各個衣着不凡,肯定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
雷青臉上掛着機械的微笑,這一聲聲的「雷公子」,叫得他想鑽入馬車。
商紫嫣捂着被打紅的臉,也忙不迭上前介紹自己。
「見過雷公子,小女乃是廷尉家的女兒,姓商名喚紫嫣。」
「呵呵…見過陸小姐商小姐…」
果然京城是個深藏不露的地方,林依尷尬地保持笑臉,總覺得隨便抓一個小姐公子,都是名門閨女。
「不知雷公子家住何處,我們——」
陸姣兒靦腆一笑,暗送秋波。
「我們改日登門道謝。」
這可把林依震驚住了,自己是女子,自然明白剛才那個眼神的含義,不知是該自豪自己的喬裝打扮太厲害,還是眼前的女子太奔放。
「我——」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聽得樓上的葉婉不是個滋味。
虛偽!
伊木虛偽!
那幾位小姐也是虛偽!
林依招架不住眼前幾位女子的攻勢,只能丟下一句「有緣相見」,蹭蹭蹭地逃走了。
看着街道上林依遠去的身影,南宮蓉又覺得有些遺憾,個子太矮,不過錦袍內的襟衣,可是皇室的雲錦。
如此名貴的衣料,竟然穿在內側,真是深藏不露,家中之人定是官居要職。
「南宮妹妹,可有聽說過雷姓世家?」
「陸姐姐,不如你回去問一下楠天哥哥?」
南宮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娃娃臉十分討巧,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人放下防備。
「蓉也回府讓哥哥打探一番。看看雷公子到底是何人。」
商紫嫣微微一笑,這兩人都看上了剛才的公子。
不過她只想嫁給太子,像姐姐那樣。
樓上雅間。
殷坤靈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在葉婉面前慢慢打開。
他是藥材商,只熟悉藥材。
「葉小姐,舍弟之前多有得罪,在下也不知該如何賠罪,希望你能收下這支千年人參消消氣。」
葉婉看了一眼盒子裏的人參,雖然她不懂藥材,但看這根須也知道十分名貴。
只是哪裏有人送年輕女子人參的,這位大公子也是有趣。
葉婉撲哧一笑,一掃剛才的不快。
「殷大公子言重了。之前——」
她冷冷掃了一眼一旁的殷瑀。
「之前是和令弟有些誤會而已」
說完葉婉低下頭,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
殷坤靈也看了自己弟弟一眼,知道他風流成性不學無術,只是葉家不是他們可以得罪得起的人物。
見殷瑀還不賠罪,殷坤靈立馬一掌拍向他的腦袋。
「還不快給葉小姐賠罪!」
「葉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殷瑀捂着腦門不停賠罪。
大哥下手真重!
但是葉婉絕對不是什麼良家女子,剛才長廊的那一幕,此女絕對是善於偽裝的風流女子。
殷瑀嘆了口氣,繼續認錯道:「葉小姐,您原諒我吧,上次是我…」
他皺緊眉頭,突然腦筋一轉,編了個理由。
「上次在下知道見的是葉府家的千金小姐,自知不敢高攀,臨行前喝了不少酒,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見到葉小姐瞎謅了什麼…」
說完殷瑀起身把椅子往後一推,跪在地上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連續打了三下。
看着殷瑀啪啪地下重手,葉婉呆愣在原地。
她沒見過這種架勢,雖然討厭他,但沒想到他的道歉如此誠懇。
只不過殷瑀毫無誠意之言,今日也是逼不得已,畢竟是被哥哥帶來賠罪,不表現好一點,哥哥一氣之下會斷了他的財路。
那樣就沒有錢去花天酒地了。
生意人,這筆帳自然算得明白。
「葉小姐,是在下不對!」
殷瑀心一沉,總得下點血本。
啪啪又是兩個嘴巴。
他的嘴角隱隱印出了鮮血。
殷坤靈也沒想到自弟弟會下這麼重的手,不覺擰起眉頭,一臉心疼。
「葉小姐,你看還要讓舍弟繼續嗎?」
葉婉馬上搖頭。
「殷大公子,不用了,婉兒接受他的道歉!」
「阿瑀,停吧。」
殷坤靈趕忙伸出手擋在殷坤的臉上,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哪有不心疼的。
他又立馬叫來小二,上了一桌名貴的菜品宴請葉婉。
殷瑀舒了口氣,目光掃向樓下。
許久未見,陸姣兒依舊是那個樣子,一臉涉世未深的樣子,但他可是見識過她的放蕩。
被翻紅浪,酥胸玉帛,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殷瑀有些走神,今日陸姣兒一套粉色衣裙,顯得有些成熟。
她的膚色並不是很白皙,駕馭不了這種顏色。
不過——
殷瑀抬眸掃了葉婉一眼,粉色和她還是比較相襯。
但這種對襟款式的低領,在青樓最為多見,一般的大家閨秀絕對不會穿。
她哥哥知道嗎?
殷瑀摸了摸胸口,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葉子銘下手真狠,那幾招,讓自己在床榻上躺了多日。
葉婉用湯羹輕輕舀了一勺羹湯,紅唇輕啟,慢慢品了一口。
手勢輕盈,舉止雅致。
殷坤靈不知該挑起什麼話題,才適合與如此高雅的小姐交談。
「葉小姐,這道碧澗羹的荻芹取自南方,京城並不多見。」
葉婉微微一笑,府上廚子時常會做這道菜,不過食材的確有些不同。
「要是葉小姐喜歡,我們殷氏藥房有這道食材。」
殷坤靈趕緊對殷瑀使了一個眼神。
「鮮鯽銀絲膾,青芹碧澗羹。這道菜,也算人間珍味。」
殷瑀趕緊賦詩一句,見葉婉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眼中似乎沒有剛開始的那般冷漠。
他又討好道:「葉小姐,改日在下給您送些荻芹,這味食材的醃漬手法也十分重要。嘗過我們殷氏的食材,保證您喜歡上這種味道。」
葉婉看着碗內的羹湯,問道:「這家酒樓的味道也不錯,難道貴宅的食材比這裏還美味?」
殷瑀嗖地抽出腰間的摺扇,刷地搖了幾下。
扇子的氣流拂過葉婉的臉龐,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當然。如此便一言為定,明日在下就將醃漬好的荻芹送至葉府。」
葉婉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殷瑀的扇子還帶有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想問是何種香料,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問出口。
殷瑀見葉婉舒展了眉頭,便好奇地向她打探林依的信息。
「剛才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姐,葉小姐可認識?」
一聽到關於林依的問題,葉婉又沉下了臉。
殷瑀眉毛一挑,如此厭惡的表情,看來淵源頗深。
莫不是情敵?
不過他只聽說這位葉家小姐對寒王死纏爛打,未曾聽說對其他男子有意。
但是世事難料,陸姣兒和自己的地下情,也無人知曉。
殷瑀故意咳了一聲,裝作不滿地說道:「在下見那位女子故意男裝,不仔細看都完全不會猜到是位女子,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這般沒有教養。」
此話一出,直擊葉婉內心。
她憤恨地接道:「婉兒也是這般覺得,如此沒有教養的女子,不知怎麼就入得了寒王——」
突然她頓了頓,秦水寒現在已經是太子,今日便是他的冊封大典!
但那太子妃的位置,可明明該屬於自己!
殷坤靈微微一怔,葉小姐的面目為何如此猙獰?
他揉了揉眼睛,是不是最近賬目繁多,自己看花了眼?
殷瑀微微一笑,哥哥哪裏懂得女人心思,這位葉小姐才不是什麼善茬。
葉婉立即收斂了神情,想到剛才那幾位小姐的話,直接把歌妓的帽子扣在林依頭上。
「她就是當今太子藏在府里的女人,別人口中的歌妓。」
「此話當真?」
殷瑀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心中卻十分遺憾。
太子的女人,自己可沒膽量出手,不過若是歌妓,那又另當別論。
畢竟一位歌妓,是不可能登堂入室。
葉婉白了他一眼,懷疑自己?
「殷三公子是覺得婉兒捏造是非?」
「不敢不敢!」
殷瑀趕緊認錯,沒想到葉婉如此小雞肚腸,雖說剛才的女子是歌妓,但氣質絕對更甚葉婉!
他心中有些不耐煩,但礙於哥哥的面子,又隨口胡謅道:「其實在下也聽說過些許傳聞,聽說是太子偶然南下之事,被南方的歌妓糾纏,不得已便帶回了京城。只是男子之間這些傳言分不清真假,肯定是你們女子的信息準確。」
葉婉神色稍霽,原來還有這樣的傳聞。
「殷三公子所聞不假,就是如您聽到的那般!」
一直沒有作聲的蘭馨有些尷尬,小姐此刻的神情太過猙獰。
咳——
葉婉看了蘭馨一眼,立馬低頭調節自己的情緒。
殷坤靈尷尬地輕笑一聲。
他又掃了一眼葉婉,都說葉家千金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今日一見讓她大跌眼鏡。
不是自己眼花,絕對是傳言不符!
這樣的女子,還要讓阿瑀去追求嗎?
不過殷瑀並不在乎葉婉是怎麼樣的女人,他對她沒有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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