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章軒沒有理會那些撩撥,只是衝着美女擺擺手作為回應。
美女說道:「帥哥,你來這裏是下棋的,不是來撩騷的,還是聚精會神地下棋為好,省得輸了棋哭鼻子!」
「呵呵,勝固欣然敗亦可喜,我對輸贏沒那麼在意。」章軒故作淡然地說道。
「呵呵,小子,我就沒見過來這裏的人誰不在乎輸贏!」女子以呵呵對呵呵,說道,「這是命運攸關的事,誰說不在乎輸贏就是口是心非。別愣着,接下來該你走了!」
老於世故的人通常是看破而不說破,這個女子卻徑自說破,弄得章軒無言以對。
無言以對,卻不得不走棋。所謂走棋,就是移動自己的身體。以身為子,他只能往想要落子的地方跳。
剛落地的時候,他受到某種力量的束縛,走不了幾步,對弈開始之後,他便可以輕輕鬆鬆地跳來跳去了。
對弈剛剛開始,他用不着深算,簡單地推算一番,便跳向一個縱橫線條交叉點。
落地之後,回頭一看,發現原先落腳的地方已然出現一個綠色的棋子。
女子縱身跳向另外一個交叉點,站穩以後說道:「小子,你這麼隨意,恐怕走不到五十步就會輸棋。五十步之內輸棋,那就會跌落為地仙,這個結果你肯定不甘於接受吧?」
「技不如人,不接受也得接受。」章軒故意隱瞞自己的棋道技藝,開始跟女子打心理戰。
他現在實際上不是跟對面那個女子下棋,而是與天地對弈,故意隱瞞自己的棋道技藝,從而博得天地的憐憫,可能更恰當些。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有了些譜。以他現在的技藝,跟女子下五十步自當毫無問題。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跌落為地仙。只要不跌落為地仙,他就可以接受。
緊接着,他走出第三步棋。
女子一邊移動身軀一邊說道:「小子,你的性格倒是爽直,有什麼說什麼,我喜歡。到了該認輸的時候,你會爽利認輸,一點都不膩歪,省得我空耗工夫。」
章軒衝着女子笑笑,說道:「這你可說錯了,我一向喜歡膩歪人,該認輸的時候一定不認輸,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他現在處於這樣的環境,感到很是無聊,跟女子鬥鬥嘴尋些樂趣倒也不錯。
「呵呵,這可由不得你。」女子撇着嘴回應道,「這裏的法則極其簡單,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要是輸了不認輸,就會瞬間被排斥出去,並且還會被暴打一頓。」
章軒一邊往下一個落子點跳一邊說道:「哎呀,美女,你看上去這麼溫柔,不會真的這麼無情吧?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再見了還是朋友,你可萬萬不能下這樣的狠手。不管怎麼講,我可是把你當作要好的朋友的!」
女子笑道:「小子,現在還不到膩歪的時候,你卻提前膩歪起來了,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排斥出去?」
「美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章軒皺着眉頭回應道,「我這不是膩歪,而是跟你套近乎,你可不能說翻臉就翻臉。咱們人類的感情豐富多彩,每一種色彩都極其美好,你幹嘛不好好享受享受其中的美好呢?」
他皺着眉頭說話,其實不是怕女子真的把他排斥出去,而是在數算下一步棋應該落在哪裏。
才下了四五步棋,他就已經推算出十招之後所隱藏的風險,如何化解那些風險,他必須啟用冪方矩進行深算。
怪不得天仙、地仙之間的分野是五十步棋呢,如果沒有一定的棋道基礎並且精通算法,一般人真的下不到五十步。
玄仙是三仙之中最上等的仙,乃是優中之優,所以要經過最嚴格的考核,將真正的人才保留下來,把不那麼優秀的人才淘汰出去。
「美女,我有點累了,能不能歇歇?」
深算之前,章軒對女子說道。
「歇,隨便歇!」女子回應道,「不過,每一步棋你只能歇兩個時辰,超過兩個時辰的話,法則會自動判你輸。」
說罷,又變成影豹的樣子。
嗯,兩個時辰的話,時間應該夠用。只是,這裏的時間流逝速度令人難以把握,他不知道兩個時辰到底有多長。
想到這裏,他開口說道:「喂,影——,啊,美女,我不會把握這裏的時間,你能否在一個半時辰的時候提醒我一下?」
他看着那個影豹的形象,差點脫口說出影豹兩個字,幸好反應機敏,及時改了口。
影豹重新變成女子,頷首回應道:「好的,我一定提醒你!」
眼見女子答應得這麼爽利,章軒先是眨巴着眼睛不相信。萬一女子騙他,他被自動判負,那就糟糕了。可是轉念一想,女子所代表的是這裏的法則,而法則應該是不會騙人的,不然的話這個對弈的遊戲就不用玩了。
於是,他徹底放下心來,用冪方矩推算下一步落子的所有可能的結果。
一個半時辰過後,女子果然出言提醒。
甫一聽到提醒,他就跳向下一個落子點。
女子見狀,凝眸看他一會兒,說道:「小子,你這番長考看來有效果。」
「得到你的謬讚,我很高興。」章軒含笑回應道,「不瞞你說,我一向信奉慢工出細活的道理,可是往往得不到人們的認同,你是第一個正式認同的。你此番認同,對我來說就是鞭策和鼓勵,我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長考兩個時辰,怎樣?」
「隨便你,反正你又不可能下到五十步。」女子說道,「縱使你下滿五十步,也無非是花費一百個時辰。」
章軒衝着她笑笑,繼續坐地長考。
到了一個半時辰,女子再次出言提醒。
他聽到提醒,接着跳往下一個落子點。
就這樣,他一邊對弈一邊長考,一口氣下了四十多步棋,尚無落敗的跡象。
女子見狀,不由詫異起來,說道:「小子,原來你棋藝了得!」
「不行不行,你謬讚了!」章軒一向不怎麼謙虛,在女子面前卻表現得格外謙虛,見女子稱讚他,又是擺手又是搖頭,似乎女子真的稱讚錯了,弄得女子都有點不好意思。
「你在下界專門學過棋?」女子凝眸問道。
「嗨,下界那些糟棋,怎麼可能跟這裏的棋比,完全比不得!」章軒又擺着手說道,「我尋常沒事的時候,時常在街頭跟那些閒得沒事幹的老頭下棋,卻往往下不過人家,人家都喊我臭棋簍子。沒想到,來了這裏,我卻超水平發揮起來。由此看來,這裏的水土特別養人,不服不行,嗯!」
說到嗯字的時候,他顧自點起頭來。
女子聽了他這些鬼話,待他長考的時候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這些鬼話的真假來。
又下了一步棋,已然接近五十步,女子說道:「小子,你有沒有聽說過五十步笑百步這樣的說法?」
章軒聞言,不知道女子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假作不明白女子在說什麼,於是皺着眉頭回應道:「美女,我們那裏沒有這樣的說法,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女子說道:「是這樣的,你跟人家打架的時候,如果打不過人家,後退了五十步。另一個人同樣打不過人家,後退了一百步,你會不會笑話他?」
「哈哈,我怎麼會笑話他,只會上去幫着他打!」章軒笑道,「我們都是受氣包,一起打那個欺負我們的人,這豈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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