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州電影學院表演系的主任陳芳身形瘦削,儀態端方,約莫四十歲左右,但保養得宜,平時也有加強形體的訓練,是個極為自律的人。她早已在約定的時間等候在大學行政樓樓下,見到一男一女從停車場徒步走來,觀察了幾秒走上前道,「兩位警官,我是表演系的陳芳。」
張舜與沈青蘿面面相覷,他們還未開口說明身份,見他們兩這神情,陳芳又是一笑,「你們走路帶風,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
張舜這才恍然,表演系裏也不缺武戲演員,到底是眼光毒辣的老師。他微微點頭,自我介紹道,「南珠區刑偵支隊,張舜,沈青蘿。還得麻煩您,給我們講講這四個學生的事了。」
陳芳儘是惋惜之色,「都是非常好的表演苗子,到我辦公室聊吧。」
兩人沒有推辭,跟着陳芳一同進了聖州電影學院行政辦公樓。樓內較為安靜,時不時的樓梯上會有上下穿行的學生,有的在小聲交談着,有的則是戴着耳機。張舜環視着辦公環境,將大廳和樓道里的景象一覽無餘的盡收眼底。
表演系的辦公室竟是一條連廊,抬頭望去每個房間上掛着不同的指示牌,陳芳的辦公室則是在三樓樓道的盡頭,越往裏走,人聲越弱,最後只留下他們匆匆走路時,鞋子與地板觸碰的摩擦聲。
辦公室的軟裝吸引了沈青蘿的目光,幾把顏色鮮明不一的中古椅,一套復古的鐵三角黑膠唱片機和胡桃木辦公桌相稱得宜的棕色美式雙人位沙發,看到沈青蘿的打量,陳芳主動解釋道,「學校里的道具沒有那麼全,我喜歡一些老物件,家也就住在學院附近。平時出去旅遊的時候就會去淘一些老物件,也放在辦公室里。有時候學生需要個復古道具什麼的,也會來我這裏借。」
沈青蘿收回目光,對陳芳笑了笑,「陳老師的品味真好,搭配起來真是特別。」
張舜沒有參與這個話題,他坐在其中一把中古椅上,對陳芳擺了擺手,「不用麻煩,我們就想跟你了解點情況。」
陳芳正倒着兩杯溫水,她手上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語氣和藹,「不打緊,你們想問什麼,咱們就聊聊,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這幾個學生不是每個人我都了解情況的,知道你們要來,我也提前和熟悉他們的老師了解了一些情況,要是能幫上你們,早日找到真相,對學校和我的工作也有助力。」
「這幾個學生也有您不了解的嗎?」張舜順着她的話題問道。
陳芳也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點了點頭,「只有關翎兒是19級的,有在修我的課,其餘三個學生都是20級的。我去年身體不太好,就沒有和院裏上報帶新生。」
「那這幾個20級的有沒有什麼專業老師,對這幾人情況比較了解的?」
「本來是有的,也很不巧這個老師剛去國外的一個比賽做評委了,他在網絡中頗有知名度,有時這種電影的頒獎禮或是活動都會邀請他。」陳芳繼續說道,「不過我有和他電話溝通過,也了解了一些情況。」
「那不如先從您熟悉的關翎兒說起?」沈青蘿提議道。
陳芳幽幽的陷入回憶,「關翎兒是我見到近幾年比較優秀的學生了,她表演比較有靈氣,也有過一些可圈可點的作品,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角色。這次的劇火了以後,我本來還擔心她會翹尾巴,表演這行還是與娛樂掛鈎,多少有些捧高踩低的行為,就怕這些孩子們還沒有心智完全成長好,就被這繁華勾的自毀前程。但是——」她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欣慰的笑,「翎兒不是那樣的孩子,她的專業課成績完全沒有落下,她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她長得標誌,身上有股古典美人的氣韻,戲路也是比較寬泛的。」
「她在學校里,人際關係怎麼樣?」張舜習慣抱着質疑的態度看待事物,也包括人。
陳芳想了想,「比較有人氣,她平時並不住校,倒是沒聽說有關係特別好的閨蜜。和高立洋挺要好的,他們兩個都在學生會。」
「關翎兒有男朋友之類的嗎?」沈青蘿說道。
「沒有,他們簽約了經紀公司的,這個年齡正是事業上升期,公司也會酌情控制這方面。」
張舜適時提問道,「那關翎兒和高立洋走得這麼近,兩個人只是普通朋友?」
陳芳思索着,「這個我就不太清楚,可能還需要向高立洋身邊的同學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那其他學生呢?」
「高立洋我也是有印象,學校里的一些晚會經常由他和另一個長得很靈動的女孩子主持。以前沒什麼作品,這算是處女作就被選做男一號,表現也是不俗的。他倒是住校,我可以幫你們聯繫一下他的室友,應該會知道更多信息。」
「他們兩人在不同年級,唯一的接觸點就是學生會嗎?」張舜看向陳芳。
「對,除了在學生會,其他的沒聽說他們有什麼交集。」
「你還有學生會其他學生的聯繫方式嗎?我們還想進一步了解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張舜問道。
陳芳沒有猶豫,找起了聯繫方式,「我記得有一個挺文靜的女孩子,像是學生會分管財務的書記員,我經常找她看一些學生社團的預算。」她繼續翻動着手機,「找到了,就是這個,蘇汀,一個南方姑娘,以前說話有點小口音,現在普通話很流利。」
沈青蘿走過去記下了聯繫方式,「方便現在讓她過來一趟嗎?」
「我這就聯繫。」陳芳說着就給蘇汀撥打了電話。
他們繼續聊着陸捷和楚文麗的情況,「陸捷和楚文麗,與高立洋都是同系同學?」
「對,但他們不是一個班的。陸捷和楚文麗在校網上是說兩人是情侶,這也是我剛打聽到的消息,但是具體情況,我也不好判斷。」陳芳攏了攏耳旁的碎發,「20級的老師和我說,他們這一屆比較優秀的就是高立洋,但楚文麗接過不少戲,她的個人風格比較突出,不過戲路幾乎都是同一種,所以一直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機會。」
「陸捷和楚文麗,與高麗洋、關翎兒在這部戲之前,在學校認識嗎?是朋友?」張舜探究着所有可能性。
「不認識,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了,我也以為他們都是認識的。結果都只是泛泛之交,並不熟悉。陸捷和楚文麗也很少參與學校的活動,基本上是以演藝事業為主,更像是實戰派,高立洋和關翎兒有些學術派的意思,相對來說也十分看重學業。」陳芳回答道。
就在幾人繼續聊着四人的關係,有沒有在學校內與什麼人有過節時,一個長發齊肩,前額上飄着幾許空氣劉海,妝面很是清透的女孩敲了敲陳芳辦公室的門。
她聲音纖細,小聲問道,「陳老師?」
陳芳還是聽見了她的聲音,看見是蘇汀,她站起身來,「蘇汀啊,快進來。」
蘇汀顯然沒有想到辦公室內還坐着兩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走了進來,陳芳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並介紹了眼前的這兩位陌生人,正是公安局的警察,是想和她了解一些學生會的事務,讓她不要緊張,真誠放鬆就好。
蘇汀的眼睛在張舜與沈青蘿身上打量了一下,無意間對上張舜的視線,她馬上挪開了眸光。
沈青蘿見狀,語氣和善,「你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平時學生會裏的工作和分工嗎?」
蘇汀聞言,倒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刁鑽問題,她說道,「可以的。平時我們主要是負責學校內學生組織的社團活動和各個學院每年的各項文體活動,同時還包括一些對外的比賽,我們學校相對更人性化一些,也包含了一部分獎學金的申請考核等事務性工作,總的來說除了課程與食堂、住宿外,學生在學校的其餘活動幾乎都與學生會有些關聯。」
「這麼說來,學生會是很忙了。那學生會長,應該更忙吧。」沈青蘿循循善誘。
「那是當然!」蘇汀話已出口,旋即就明白警察問詢的意義,她剛聽聞那個劇組滅門的時候,也感到四肢冰冷,全身發麻,如今還未完全走出他們兩人的陰影,這是蘇汀20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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