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己預想過任進的爸爸會找上門,但沒想到這麼快,在他們新家入伙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
那天門被敲得像要被砸開一樣,顧悅己被嚇了一跳,惴惴不安地走到門口湊到貓眼往外看。
只見門外站着3個人,兩個中年男女和一個年紀和任進差不多的男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她正看着,門外的人突然又開始大力拍門,顧悅己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轉身準備回房間拿電話給任進打電話,門外的人突然喊道:「任進,你爹來了,趕緊給我開門。」
顧悅己一愣,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任進的爸爸找上門了。
門外的人可能是聽到顧悅己的腳步聲,敲得更大聲,喊得更篤定,「我知道有人在裏面,趕緊給我開門,我是任進的親爹。」
顧悅己沒開,回房間給任進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兩聲就接起,「老婆,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他們都不是那種膩歪需要時時聯繫聊天的人,平時任進在工地工作顧悅己很少給他打電話。
「你最好回來一下。」顧悅己說。
任進那邊嘈雜聲很大,他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麼?」
顧悅己提高音量,「我說你現在回家裏一趟。」
任進一愣,轉身走下樓梯,從施工現場往辦公室走,「怎麼了?」
顧悅己沒試過在他工作的時候突然喊他回家,他不由有些擔心。
「你爸爸他們到家裏來了。」
任進腳步一頓,心想這找上門的速度也太快了,「好,我知道了,你不用理他們,我馬上回來。」
有他這句話顧悅己也安心下來。
然而電話剛掛就聽到門外在大喊,「趕緊給我開門聽到沒有,你今天不開門我們就不走,我把你們鄰居都喊出來,讓他們看看這個不孝子怎麼把親爹關在門外,我看你怕不怕丟臉。」
顧悅己本來還有些害怕,但聽到這些話竟有些熟悉的感覺,想起之前任進去拍她出租屋門的樣子,這說話語氣倒是很像的。
他們這麼鬧的確會吵到鄰居,而且今天不放他們進來,他們後面還是會一直找來,顧悅己思考了一番,最後還是開了門。
她一開門,門外的人就一窩蜂往屋裏擠,像要入屋搶劫一樣。
這是顧悅己第一次見任進的爸爸,之前她連照片也沒看過,但一眼就能看出任亞勇是任進的父親,尤其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樑簡直是模刻一樣,只是任亞勇身形沒有任進那麼高大健挺,相比較任進偶爾的痞壞,任亞勇臉上更多是戾氣和流氓氣。
任亞勇此刻一臉的憤怒與不悅地瞪她,似乎在責怪顧悅己的不懂事,把自己的公公關門門外,如果這是她第一見家長,怕是她要嫁不了任進了。
三人徑直走到客廳坐下,三張沙發被他們坐滿,他們齊刷刷地盯着顧悅己,一副準備吵架的架勢。
然而顧悅己只是看了他們一眼,關上門,收拾門邊被他們踢亂的鞋子,然後回到廚房準備她料理了今晚晚飯的食材。
任亞勇幾人見了一愣,尤其是任亞勇,他憋着一肚子的話,還以為顧悅己會趕他們,和他們吵,然而她徑自去廚房後就一直呆在裏面,仿佛他們幾個人不存在一樣。
任亞勇忍不了,尤其在妻子和兒子面前,像要彰顯自己的地位一樣朝廚房命令道:「誒那個誰,我們餓了給我們做飯!」
廚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應。
任亞勇臉色一下變得難看,喊得更大聲,「聽到沒有!我們餓了。」
還是沒有人應答。
任亞勇老婆趙娟看出他們明顯被忽視了,陰陽怪氣地嘲諷起來,「真的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一點教養都沒有。」
這話被剛走出廚房的顧悅己聽到,「在別人家門口大喊大叫,不經別人同意就闖進別人家,還指揮別人做飯,請問這是有教養的人嗎?」
趙娟沒想到顧悅己剛好出來,轉身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
顧悅己卻冷冷一笑,「請問,你算我的什麼長輩?」
別說她沒有喊過任亞勇爸爸,即使她喊了,也和她這個二婚妻子沒有任何關係。
趙娟被氣得臉都紅了,但又無法反駁,顧悅己顯然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她連任亞勇都不放在眼裏,更別說她。
顧悅己也不想和他們繼續掰扯,拿毛巾邊擦着手邊說道,「任進很快就回來了,你們想等就在這裏坐着,不想等就給我出去。」
任亞勇被顧悅己這態度氣得不行,"我讓你給我們做飯,你聽不懂嗎!"
顧悅己轉身從廚房裏拿出餅乾和幾瓶礦泉水放到茶几上,"我還有事情要忙,實在餓了你們吃點餅乾喝點水吧。"
任亞勇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什麼態度!你拿這些東西打發誰!我是任進親爸也就是你爸,給你爸做飯天經地義。」
顧悅己淡淡瞥他一眼,「要我喊爸是要給改口費的,你要現在給我嗎?」
任亞勇一聽要錢就啞口無言了,他怎麼可能給顧悅己錢,「等任進回來看我怎麼和他說,你這兒媳婦像什麼樣?!」
「是任進讓我不要理你們的,你們就坐着等吧。」
任進很快就回來了,一進門先找顧悅己,見她閒適地坐在飯桌上用電腦,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抬眸看向霸佔着客廳沙發的幾個人,任亞勇,趙娟,和他們的兒子任卓強。
他們倒自在,鞋子也不脫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他回來了,都坐了起來。
顧悅己走過去把拖鞋放到他腳邊,任進摟了摟她,「他們沒對你怎樣吧?」
顧悅己搖頭,「沒有。」
他摟着她走到客廳,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霸佔着單人沙發趙娟,她這才起來坐到任亞勇旁邊。
任進拍了拍沙發像髒了一樣,才坐下,「你們想幹什麼,趕緊說完趕緊走。」
任亞勇端坐着,算起來,他已經兩三年沒見任進了,還以為任進見到他怎麼也會打聲招呼,然而這態度和見到陌生人一樣,頓時就來氣了。
「你什麼態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子?!」
任進嗤笑一聲,「有沒有你不清楚嗎?不要在我這裏裝威風,最後丟臉的是你自己。說吧,過來是要錢還是要房子的。」
任亞勇臉漲紅,瞪眼張嘴就要發火,被他老婆一把拉住,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才慢慢安靜下來。
他還是端着一副我是老子的態度,「你現在手上兩套房是老家房子的拆遷房,原本是你爺爺留給我的,村裏的老鄉和親戚朋友都知道,既然你現在住了一套,你把另一套裝修好,給你弟弟當婚房,再給他 50 萬結婚,你住的那套我也不要你還回來,也當我這個爸給你的婚房。」
任進聽了聳動着肩膀直笑,轉頭對坐在沙發扶手上的顧悅己說:「我們衣櫃抽屜里有一個白色的信封,你去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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