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進和顧悅己去到小姑家時天已經黑了,錢明俊開的門。
「哥,嫂子,你們終於來啦!」
他一喊,屋裏就傳來聲響,接着兩個中年人來到門口,笑容滿面地看着他們。
「不好意思小姑,我們來晚了,我帶悅己去給我爺奶燒炷香。」任進牽着顧悅己進屋。
「沒事沒事,是應該去告訴你爺爺奶奶一聲的。你們來得正好,飯菜剛剛做好。」
任進向小姑姑丈介紹道:「這是我老婆,顧悅己。」轉頭又對顧悅己說:「這是姑丈和小姑,這是我表弟錢明俊,你見過的。」
顧悅己乖巧地叫人,「小姑好,姑丈好,明俊好,我們來給您們添麻煩了。」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你們來我們很開心。」任進姑丈高高瘦瘦的,聽任進說是一名鄉村教師。
「這是悅己給你們買的禮物,這是給姑丈的茶葉和酒,這是小姑護膚品和保健品。」任進將手上的東西一一遞給他們。
「哎呦,怎麼買這麼多東西。」任亞娟看着任進手上的東西,親切地拉住顧悅己的手,「你要把當這裏是自己家,以後不要這麼客氣的知道嗎?」
「謝謝小姑,任進說他和小姑是最親了,今天見到小姑真的很親切。」
顧悅己一張鵝蛋臉,皮膚又白又細緻,眉眼清亮,笑起來整個人乾淨純粹又溫柔,說話做事又落落大方。
任亞娟越看越喜歡,「真好,任進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氣,快進來吃飯。」說着拉顧悅己往屋裏走。
任進跟在後面,在經過錢明俊時把一個紙袋子扔給他,「吶,你嫂子給你買的。」
「我也有?我嫂子怎麼那麼好。」
「我老婆能不好嗎?」
任進語氣里滿滿的得意,那嘴角露出的笑意,從進門就沒有消失過。
錢明俊看着,覺得真好。
這麼多年他看着任進孑然一身,瀟灑是瀟灑,但是晚上應酬喝醉了回家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每年過年都是形單影隻的獨來獨往,看着也是孤獨。
今天任進和顧悅己穿着情侶款,手牽手一起來到家裏,那般配的,任進也一掃以往的孤寂清冷感,臉上是融融的笑意。
真的挺好。
任亞娟牽着顧悅己來到飯桌,「我問了任進你的口味,做了幾道你愛吃的菜,還煮了幾道本地特色菜,你等一下嘗嘗合不合你胃口。」
看着這滿滿一桌的飯菜,顧悅己竟有些鼻酸,她從未被這樣熱烈的歡迎過。
任進走到她身旁,見她眼眶紅紅,一愣,摟住她的肩逗她,「怎麼了?我在家沒給你飯吃,看到那麼多菜就哭。」
顧悅己那點情緒被他一逗全沒了,噗嗤一聲笑了。
任進見她笑了,暗自鬆口氣。
他知道她在感觸什麼,今天過年,卻沒有一個家人給她打電話,她活得和個孤兒一樣。
他或許比其他人都更懂顧悅己的感受,因為他也曾和她一樣,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看着一大桌菜發愣。
飯桌上,任進一直給她夾菜,錢明俊不斷引出話題,歡聲笑語不斷,說到顧悅己不了解的人和事,任進會主動轉頭和她解釋,還不時將話題帶上她,飯桌上氛圍溫馨而輕鬆。
這是顧悅己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一頓年夜飯。
「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任亞娟突然問起。
任進和顧悅己聽了對視了一眼,他們沒有討論過這個事情,但似乎默契地達成了不辦婚禮的意見,一是他們都想到了自己家那讓人頭疼的父母,辦了婚禮恐怕會徒增很多煩心事,最終還可能會成了一場鬧劇。二是他們兩個都是怕麻煩的人,認為結婚就是兩個人好好過日子,沒有昭告天下的必要。
顧悅己先開口回答道:「小姑,我們不準備辦婚禮了。」
任亞娟詫異,「你家人沒有意見嗎?小進去過你家見你父母了吧?」
顧悅己知道任進沒有把他們相識結婚的過程詳細說,就簡單和小姑說了一下她和父母關係,又說她家鄉偏遠交通不便,沒有必要折騰大家一番。
任進看着顧悅己,之前聽了顧悅己說了她和父母的事情後,他是不太想主動聯繫她家裏人,顧悅己沒說,他也不提。但是現在想想,畢竟是她父母,他應該要去見見的。
「這樣會不會委屈你了小己?」任亞娟說着看向任進,「你怎麼說?」
任進剝了一隻蝦放到顧悅己碗裏,「她想辦就辦,她說不辦就不辦,我聽她的。」
任亞娟看着任進這順從的樣子倒是覺得欣慰,多麼要強有本事的男人,只有懂得聽媳婦的話,兩個人互相包容,這日子才會過好。
「小姑,真的不用麻煩了,只要我和任進兩個人以後把日子過好就好。」顧悅己表明自己態度。
任亞娟見顧悅己真的沒有辦婚禮的想法,也不會過多干涉他們,主要是任進他爸現在還在到處吵着說任進不孝,辦婚禮也不見得開心圓滿。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你們開心就好。但是小進啊,該有的東西你還是要給小顧買,至少婚戒要買,你看你們倆結婚了婚戒也不戴一個。」
顧悅己倒沒想到這個,任進卻點點頭,「會給她買的,小姑放心。」
顧悅己發現任進還挺聽小姑的話的,平時多桀驁不馴一個人,今晚就沒說過一個不字。
因為回家還需要一段路程,吃完飯他們沒有多留就往回趕,出發前任亞娟給了她兩個紅包,說一個是見家長的紅包,一個是新年紅包,兩個紅包都有一定的分量,顧悅己拿着無措地看向任進。
任進微笑地點點頭,說小姑比他媽還親,就當是他父母給她的紅包,讓她收下。
顧悅己擁抱了一下任亞娟,道謝後才領下紅包。
坐在車上,顧悅己看着手上的紅包,她記憶里沒有收過父母給的壓歲紅包,珍惜地撫上火紅的紅包,視線落到自己光溜溜的手指,想到剛剛說要買戒指的事,覺得任進可能只是為了應付小姑才說要買,反正她平時也不戴首飾,便主動說:「戒指不用買了。」
任進一愣,「為什麼?」
顧悅己平淡地說:「不戴也可以。」
任進握着方向盤,抽空瞟她一眼,「為什麼不戴?想裝單身撩其他男人?」
顧悅己本來是想和他好好說,現在忍不住回懟他,「不是小姑提了你也沒想過要買,不用勉強你買。」
任進竟嗤笑一聲,「人我都勉強娶了,再勉強買一枚戒指不算什麼。」
顧悅己氣得擰他的手臂,但是硬邦邦的,擰不動,「大過年的,你不要惹我和你吵架!」
任進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笑了。
顧悅己一路氣着回家,她先進門還故意把門關上,被任進一手擋住。
任進心情好,笑的不行把門關上後,看着她低頭換鞋轉身往屋裏走,他俯身抱住她的膝蓋,一把把她抱起。
顧悅己嚇得驚叫,扶着他的厚實的肩膀俯視他,「你幹嘛?」
任進把人抱到鞋柜上坐着,顧悅己保持着俯視他的角度。
他仰着頭看她,「你在氣什麼,戒指我放在這那麼多天是你自己沒看到,你怪誰呀?」
顧悅己愣住了,只見他伸手在鞋柜上一個裝鑰匙和小雜物的陶瓷碗裏掏出一個東西。
當他在她面前展開手心,露出一個紅色的首飾盒,顧悅己更是不可思議了,覺得他像在變魔術,「你什麼時候放在這裏的?」
「放了都有兩天了,想着你什麼時候發現給你個驚喜,誰知道你都不來這裏看一眼,這可不能怪我啊。」說着他打開首飾盒,裏面不是一枚戒指,是三枚,兩枚一大一小的素戒和一枚鑽戒。
任進先抽出小素戒,握住她的左手緩緩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這是我們平時戴的對戒。」接着他又抽出那枚鑽戒,「這是結婚鑽戒。」戴好後他自己欣賞了一番才抬頭問她,
「任太太,喜歡嗎?」
顧悅己慢慢抬起手,凝着手上的戒指,珀金素戒簡單素雅,顯得手指修長白淨。鑽戒上的鑽石應該有一克拉,璀璨閃爍,射出七彩的光芒。
任進見顧悅己一眨不眨地盯着戒指,心想她肯定喜歡,然而她抬頭指着鑽戒說:「這個能退嗎?」
任進眉頭一皺,難以理解地瞅她,「你想什麼呢,婚戒你也敢退?」
顧悅己珍惜地撫着戒指,戒指很漂亮,她很喜歡,就是想到價格就肉疼,「我平時很少戴首飾,買了也浪費,我們就買一對婚戒就夠了。」
任進磨磨牙,也懶得搭理她,把人從鞋柜上抱下來,直接扛着人往房間走。
顧悅己看出他意圖,「等一下,你答應要陪我吃餃子的。」
任進腳步不停,「我們先運動消耗一下,過會我再煮餃子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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