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沒有回應,他還是那樣站着,不同於獨處的是,他微低了下頭。筆硯閣 m.biyange.net
南宮知蘿又近了一步,「我知道你在怪我。」
南宮丞慢慢轉身,單手插兜恣意站着,他指了一下後面的沙發。
簡單一句,「坐!」
母子二人,此刻好似同事一般。
南宮知蘿並沒有聽他的,她走到他旁邊,坐在了他對面。
隔着書桌,南宮知蘿細細看着南宮丞,當年被杜奮進拋棄所置的氣,都撒在了南宮丞身上。
「我愛他,真的很愛。
我知道在你和你外公眼裏,我一把年紀了,該好好生活,不該折騰了。
可是,我的一輩子」她看着他,眼裏泛起淚意,「都是為他而活。」
南宮丞淡淡一笑,「三個男人,外公,他,我,你只為他活?」
南宮知蘿一聽,慚愧的低下頭。
「對不起。」
南宮丞無奈的將臉扭向窗外,「你心裏最起碼該有外公。」
南宮知蘿一聽突然哭了,那些沒有杜奮進的艱難歲月,是她的老父親一直勸慰她,鼓勵她。
沒有父親如山的愛,她,可能走不過。
決堤的眼淚從南宮知蘿眼中流出來,她輕輕扭了臉,覺得在兒子面前低頭都是慚愧的。
南宮丞不想勸她,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南宮知蘿一把抱住他,「丞丞。」
這一句「丞丞」,裏面有太多委屈,和南宮丞小時候聽到的很多次一樣。
那些很多次,每次都是在南宮知蘿尋找杜奮進,但尋而不得之後。
南宮丞想起母親那些心酸,突然心軟。
此時此刻,在他眼裏,南宮知蘿和柒柒、愛妮一般。
他將手放到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你決定了就好,我,只是攔一攔。」
攔一攔,多麼簡單的話,卻包含着這二十七年,南宮知蘿走向杜奮進路上的所有心酸坎坷。
南宮知蘿突然起身,「你還是不能原諒他?」
南宮丞苦苦一笑,「媽,我跟他說不上熟悉,何來原諒?」
「丞丞。」
南宮知蘿不解的睜大眼眸,旋即抿了抿唇,慢慢闔上眼。
是啊,南宮丞生命之初,南宮知蘿就和杜奮進分開了,此後幾十年再沒有關愛過,管教過。
他有什麼資格讓南宮丞原諒,生而不養,根本沒有資格。
南宮丞慢慢走出書房,腳步略顯沉重的走下樓梯。
杜奮進站在樓下,看着南宮丞走下來。南宮丞走過他身邊,客套的衝着他點了頭,旋即走到外面。
他走到門邊,好似落了東西似得突然轉身,來到沈茉染身邊,「我出去一趟。」
沈茉染點頭。
南宮丞出來之後進了車庫,旋即開着酷炫跑車出去。
杜奮進看着他離開,嘴角動了動,尷尬的看向沈茉染。
沈茉染笑了笑,為他續了茶。
好久之後,南宮知蘿下樓來。
她哭過,眼睛紅的好似小白兔。
杜奮進立即上去攙扶,南宮知蘿看了,回了一句,「沒事。」
他們旋即朝外面走去,沈茉染去送他們。
坐上車子,杜奮進搖下車窗,「我們走了。」
對於如何稱呼杜奮進,沈茉染很是犯難。
稱呼他伯父吧,害怕南宮知蘿多心。
稱呼其他吧,南宮丞會不悅。
她點了點頭,算是搪塞過去。
南宮丞回來的很晚,喝了酒,是莊園裏的司機開車送過來的。
他走路都有些飄,一進屋就倒在沈茉染身上,「我找外公喝酒了,本來不想喝,外公非要灌我。
也就外公,要是其他人,我非得要他好看。」
一聽這話,就知道喝多了。
沒有想到,南宮丞也有酒後失言這一面。
她攙扶着南宮丞上樓,不忘對穆管家道:「穆姐姐,醒酒湯好了端到樓上去。」
穆管家點頭,旋即吩咐人去做。
南宮丞被沈茉染他們幾個人攙扶到樓上,他雖然酒醉的厲害,但還是認得沈茉染。
他一把拉過沈茉染,「你將來不要離開我。」
將來?
這話真是莫名其妙,沈茉染笑了笑,不知道南宮丞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好,我不離開你。」
她只覺得他酒後亂言,便敷衍了一句。
但南宮丞聽了很高興,他拉住沈茉染的手,「小手拉鈎。」
沈茉染一聽,就把他放到床上,「好好休息,不要說這麼多話。」
南宮丞很聽話的躺了下去,卻抱着沈茉染不讓她離開,「染染,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沈茉染本來要走,聽了趴在他身上,「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
他將頭歪在一邊,斷斷續續說了一句,「不是胡思亂想,是真」
沈茉染淡淡一笑,吐槽了他,「都和你生了四個孩子了,這輩子應該是拴在一起分不開了。」
南宮丞已經睡熟,聽了沈茉染的話,嘴角動了動。
這一覺,睡得很沉。
中間沈茉染和傭人餵他醒酒湯,他都毫無知覺。
因為要照顧南宮丞和四個孩子,沈茉染睡得很晚,所以她入睡之後,睡意也很沉。
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七點。
因為南宮丞上班和兩個孩子上幼兒園的緣故,南公館早餐時間很早。
穆管家兩次上樓都看見他們房門緊閉,知會了廚房一聲,並沒有叫他們。
直到沈衡背着小書包過來和他們說再見,沈茉染才醒。
她睜開眼看見兒子站在床邊,立即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旋即坐起身。
「兒子,你和妹妹要走了是嗎?」
沈衡點點頭,「是呀媽媽,你和爸爸今天起床好晚。」
沈茉染連連抱歉,旋即掀開被子下床來。
她牽着沈衡的小手走下樓來,站在鏡子前顯擺的柒柒一看她過來,立即問,「爸爸呢?」
「在樓上。」
沈茉染蹲下身,就等着柒柒跑過來給她一個吻。
誰知道沈柒柒看都沒看她,直接衝着樓上跑去。
邊跑邊說,「我去親一口爸爸,然後上學。」
沈茉染微轉身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看向穆管家。
「小衡和柒柒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穆管家點頭,「放心吧,都收拾好了。」
沈柒柒跑到床邊,拉住南宮丞的手,「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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