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對殷念的想法此刻都是一致的,所以他們沒有人動。
而殷念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她眼神平靜,甚至帶着十分從容的掃視了一眼全場。
她越是這樣,這些人就越是不敢輕易出手。
實在是無傷的殷念太另類了。
而他們身上都帶着傷,貿貿然出手,萬一被這個看起來就至少背着數千條人命的女人抬手就摁死了怎麼辦?誰願意去做這一隻傻乎乎的出頭鳥?
而殷念提着斧子,將這些人都掃了一圈之後。
面色冰冷但心中卻鬼吼鬼叫起來:「救命啊!」
「神將!」
「好多神將!為什麼這裏這麼多神將?一個神士都沒有看見啊?搞啥呢?」
「這些人看眼神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隨便來一個都能捏死我,我怎麼辦?」
殷念腦子都要充血了,偏生在這會兒又看見了旁邊堆着幾具屍體,這些屍體的大腿小腿,還有腹部的軟肉都被撕完了,而殷念在屍體身上還看見了無數齒痕印記,是人的牙齒。
殷念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了那銅台之上血淋淋的肉塊。
她用力的抿唇,鼻翼之下因為死死捂着自己實力的緊張和壓力,滲出了不少的汗珠,汗珠順着唇珠,鹹味兒流進嘴裏,滿心驚悸下忍不住就伸出舌頭舔了舔。
而在這些人看來。
她就是突然盯着他們手上的肉塊,開始吞口水,還舔唇角。
他們用力的捏緊了手上的肉塊,滋啦啦的血冒出來,他們來到這裏,都是餓狠了沒辦法才吃這些東西,可為什麼這女人一進來,明明知道這是什麼肉,還一臉想吃的樣子?
人總是害怕比自己更惡更強的人。
「你怎麼進來的?」終於有人沒忍住,開口問她,「你從哪裏過來的?」
殷念將斧頭丟在了旁邊,悄悄的將龍刀召喚了出來。
這種情況,還管什麼暴露不暴露?
且這些人也未必會知道。
紅龍也緊張無比,一半的刀柄變成了龍尾纏住了殷念的手臂。
「從人頭堆里過來的,還有別的路不成?」殷念摸不准這些人會不會突然進攻,為了不刺激到這些正在同類相食的人,她語氣還算溫和的道,「我運氣好,可能過來的路不算危險,人頭泥潭看着嚇人了點,但實際上是很好過的。」投機取巧罷了。
眾人:「??」她在說什麼鬼話?
他們連肉都沒心情吃了,一個個面色沉重的看着殷念,那眼神警惕又陰狠。
讓殷念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完了!
她果然是天選之子,一來就選到了最好通過的路,看這幫人妒忌的眼睛都紅了吧?
殷念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說什麼容易過,遭人恨了吧?
她大感不妙,趕緊仔細搜尋,看看有沒有和她一樣的人,不吃這些肉塊的正常人,人生地不熟,就是要抱團才好活下去不是嗎!
這般仔細搜尋,還真叫她瞧見了一個。
是個披散着頭髮的男人,還有個光頭女人。
這兩人都坐在最角落,火光都照不到的地方,乍一看還特別容易忽略過去,男人臉色很差,但對那些肉塊無動於衷,而光頭女人仿佛沒看見她這個人一樣,只是在沉默的擦着自己手上的一根根的骨刺。
那陰暗的角落。
正常的兩人。
在這幫大快朵頤着肉塊的眾人對比下,就仿佛美好的像是世外桃源一樣。
殷念當機立斷,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必須找兩個人抱團。
腳步一動,就往那邊挪了過去。
這一男一女中間隔了好長一段距離,殷念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當然腳尖是掂着的,方便隨時逃跑。
她儘可能的展示自己的友好。
又像是試探,笑了笑問道:「嘿,你倆吃了嗎?」
女人擦骨刺的動作一頓。
男人微微扭過頭,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着殷念。
周圍響起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她怎麼敢?
他們手上的肉塊都要捏不住了。
這一男一女是這裏最強的二人,從來不需要吃這噁心的東西,因為這銅台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只夠兩人吃的水與食物,墮神一直都在,墮神就是要看他們爭搶,製造一個煉獄一樣的地方,才能叫他們開心解悶兒。
而這一男一女,為何不吃這些噁心的肉塊還活的好好的?
正是因為每次的食物和水都是這兩人吃掉了啊!
這女人還問『吃了過嗎』?
這真的不是在挑釁這兩人嗎?
他們屏氣凝神,期待着三人打起來。
可那男人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就重新扭過了頭,而女人也是繼續低下頭擦骨刺,仿佛除了手上的骨刺,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一樣。
殷念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再去撩撥,但她見兩人沒動手,心中還是狠狠鬆了松,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殺就好,不然她壓根兒藏不住自己的實力。
在赤狐街好歹也威風了一小會兒,殷念抱着膝蓋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沒想到這麼快又變的這麼弱小無助。
殷念有點餓了,想了想,先從空間中拿出了一點乾糧。
可沒想到乾糧剛掏出來,就立刻在她掌心裏燃成了一捧灰。
「在這裏是不能拿自己的東西吃的,水也不可以。」身後,那些滿嘴是血的人目光僵直的看着她,聲音平靜,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神依然讓殷念毛骨悚然,她很確定,這些人只是拿不準她的實力沒動手而已。
若是知道她的實力。
很快,她就會變成一塊塊的鮮肉被放上他們的餐桌。
那人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說:「這裏是墮神的休息地,墮神們一直在暗中看着我們,你想要食物,只能靠墮神,可他們每四天才給一點。」
他比着自己的手指捏了一點點的量用作解釋,但看着殷念顯然年輕而鮮嫩的胳膊,卻控制不住的流起了口水,他已經從一開始的牴觸到現在還能辨別肉質嫩還是老了,口水長長的掛下來,讓殷念一下就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將自己的視線從這人身上挪開。
開始往四周看。
這才看見這密室中有一個個的小門。
有的門半開着,借着火把,殷念看見了裏頭擺着一個漆黑的塑像。
殷念想了想,直接抬腳對着塑像走了過去。
方才還在對她流口水的男人那迷糊的眼神都清醒了起來。
「那裏」
話都沒說完。
殷念已經走進了那其中一扇小門之中。
嘭!
門被合上了。
外面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那對最強的男女都忍不住抬起了頭。
「那是哪位墮神來着?」
「不管是哪位,只要靠近就必死無疑!」
「她瘋了嗎?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半點不懼?」
外面的動靜殷念是一點都聽不到了。
但她見那門關上之後。
下意識就肩膀垮了。
再也壓不住的那點可憐的實力從身上泄出來。
冷汗都把衣服打濕了。
而破敗的神台上,那孤零零的神像雙眼突然閃過了詭異的紅色。
咯吱咯吱,它的頭緩緩扭動,而嘴角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它歪着頭,打量着底下那隻小螞蟻,太弱了。
弱到連玩弄的心情都沒有。
它的手僵硬的動了動,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
卻見隔絕了那些人的目光反倒是放鬆了一些的殷念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把的香,這次卻沒有點燃香。
反倒是噗通一聲,朝着它跪了下來。
她哭鬼狼嚎,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菩薩!」
殷念萬分虔誠的抱住了塑像的下半身,「我這人本來都是不信佛不信神的,可現在真的是沒法子了,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狗日的暗算姑奶奶,姑奶奶非得砍了她餵狗嗚嗚。」
「我還有個貌美年輕的男人沒能成婚呢,還有大仇未報,怎麼能交代在這兒?」
「外面一群豺狼虎豹。」
「只有您了菩薩。」
「不管您是哪路菩薩,您要真有神通,就保佑保佑我吧。」殷念狠狠吸了吸鼻子,這才點燃了香,還規規矩矩的磕了頭。
曾經的她大吼着不信神佛信自己,現在的她一口氣能磕仨響頭,磕的嘎嘎標準。
它很想告訴她,它是墮神,她是不知道墮神是什麼嗎?
沒有人會向墮神行禮,祭拜,上香。
只是點了幾根之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伸手又將剩下的收回去了。
她訕訕道:「菩薩,萬一您不靈,那我還得給您隔壁的菩薩們留一點,我挨個兒求,您理解一下我哈。」
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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