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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臉色鐵青。
他一言不發的坐在書案後,胸口一起一伏,極力的壓制着滿腔的怒氣。
終於還是忍受不了,一把抓起手邊的一盞茶卮,朝着地上狠狠的擲了過去。
「咔嚓——」一聲,茶卮頓時四分五裂。
碎屑迸濺,濺到魏長安的腳邊,嚇得他渾身使勁一哆嗦。
蕭元徹似乎覺得一點都不解氣,一腳將旁邊的炭火盆踹倒。
「稀里嘩啦——」一聲響,炭火盆里燃燒着的木炭全部灑了出來,煙塵滌盪,余焰跳動。
魏長安只嚇的身體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主人,主人息怒啊!這炭火爐裏面的炭火還着着呢。萬一再燒着什麼,那就麻煩了!」
「燒吧燒吧,把我這司空府給我燒了才好呢!」蕭元徹大怒沖沖,頗沒好氣的道。
魏長安急忙低聲道:「那怎生使得,怎生使得」
就這一會兒功夫,那炭火已經燃起了地上的毛氈,灰煙四冒,火光點點。
「哎呦呦——」魏長安嚇得一蹦三尺高,朝着外面悽厲的喊了起來道:「外面的都沒長眼睛麼,還不快進來救火!救火啊!」
一喊之下,門外慌慌張張的衝進來七八個人各自拿了水盆和掃把,撲火的撲火,潑水的潑水。
火本就不大,少頃功夫便全數撲滅了。
「還愣着幹嘛,趕緊收拾收拾」魏長安又大聲斥道。
眾下人七手八腳的一陣折騰,總算將書房又收拾了停當。
蕭元徹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動作。
待他們收拾好了,蕭元徹的火氣才稍稍平復,只是臉色愈加陰冷,擺了擺手讓他們退出去,然後對魏長安道:「讓那個逆子速速滾來見我,若是晚了,就別來了,直接去濟臻巷下跪贖罪去吧」
魏長安不敢耽擱,轉身大步去了。
片刻之後,院內響起慌張的腳步聲,蕭箋舒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一隻腳方踏入書房,蕭元徹沖沖大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道:「滾出去!就這樣進來的平素學的禮數都被狗吃了一個這樣,兩個也這樣!」
蕭箋舒渾身一抖,只得撤回腳,站在門前,低聲道:「兒臣蕭箋舒叩見父親!」
「滾進來!」蕭元徹的聲音依舊憤怒。
蕭箋舒這才面色一凜,低着頭走了進去。
「還給我跪下!」蕭元徹怒斥一聲道。
蕭箋舒渾身一顫,身體一軟,老老實實的跪在書案近前。
蕭元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你做的好事!」
蕭箋舒聞言,忽的抬頭顫聲道:「兒臣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竟惹得父親沖沖大怒,還望父親示下!」
「什麼!豎子!豎子啊!」蕭元徹忽的長身而起,兩步走到牆邊,「嗆朗朗——」一聲,將自己的佩劍拽了出來。
轉回頭,朝着蕭箋舒的腳下擲去。
劍光繚繞,鋒利如芒。
「你自裁罷,省的我費事!」蕭元徹的聲音冰冷而低沉。
蕭箋舒聞言,先是一窒,隨後眼中放出兩道冷芒,忽的一把抓起腳邊的長劍,臉上滿是決絕之色,一字一頓道:「父親讓孩兒死,孩兒猶死而已!」說着抄起這把劍,往脖項上一放。眼看就要自戕。
蕭元徹眼珠也瞪大了,眉眼猛地一跳。
慌得魏長安不顧一切的朝蕭箋舒撲了過去,伸手搶奪蕭箋舒橫在脖項上的劍。
蕭箋舒哪裏肯放手,兩個人便在書案下拉扯撕拽起來。
蕭元徹冷冷的盯着二人的動作,忽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嘭——」的一聲,將兩人震得皆渾身一顫,忙停了下來。
「噹啷——」,蕭箋舒手中的佩劍撒手,跌落在地上。
兩人皆將頭一低,渾身顫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蕭元徹眼中冷芒連閃,忽的一字一頓沉聲道:「一個長跪不起,一個橫劍自殺!你們兩個真的好啊!都來逼我!逼死我你們都高興了,是不是!」
蕭元徹說完這句話,忽的覺得頭痛欲裂,雙眼發黑,身體一軟,差點倒下去。
難以忍受的疼痛,讓他大叫起來,一隻手使勁的按着額頭,另一隻手撐住搖搖晃晃的身體,痛苦的喊道:「痛煞我也!痛煞我也!魏長安,丹丸!快,丹丸!」
「主人」魏長安痛惜的老淚縱橫,使勁的在地上爬到一旁的書架上,一眼看見那個放着丹丸的匣子,打開看去,差點眼珠都要睜掉了,慌亂的哭喊道:「主人主人,丹丸沒有了」
「什麼!」蕭元徹眼前一黑,撲倒在桌案上,昏死過去。
「啊——主人!快來人啊!」魏長安一下蹦了起來,拼命的跑過去一把將蕭元徹抱住。
蕭箋舒也慌了手腳,騰地站起身來。兩步來到蕭元徹近前,也大聲呼喚起來道:「父親!父親!莫要嚇唬孩兒,父親若有個三長兩短,孩兒百死莫贖啊!父親!」
門前慌慌張張的滾進來數個下人,見到這個情況,皆嚇得臉色刷白,渾身顫抖,有人聲音悽厲道:「丁醫官告假回鄉去了」
「什麼!這可要了老奴的命了!」魏長安頓時六神無主,放聲大哭起來。
屋中頓時亂成一團,哭聲喊聲此起彼伏。
便在這時,一人剛好走進院中,便聽到了書房傳來哭喊之聲,隱隱聽去,似乎是司空出事了。
他臉色頓時大變,三步兩步走進書房,正看到一群人六神無主,束手無策。魏長安抱着一個昏厥不醒的人,正是蕭元徹。
蕭元徹雙目緊閉,臉色刷白,但卻透出一股妖異的紅色。
魏長安一眼認出,來者正是中書令君——徐文若。
「令君,令君這可如何是好」
魏長安朝着徐文若哭喊道。
徐文若臉色凝重,一把將蕭元徹抱在自己懷裏,高聲喊了幾聲司空,卻見蕭元徹雙目緊閉,牙關緊咬,眉頭擰着,看起來痛苦非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文若不敢耽擱,將蕭元徹的手腕抓住,細細的診起脈來。
脈象微弱,更有滑脈跡象。
徐文若臉色更加凝重,忙道:「大家一起動手,把司空抬到榻上!」
「快!快啊!」魏長安招呼着屋中眾人,將蕭元徹平抬着,放在書案右側的一張小榻之上。
蕭箋舒忽的起身沉聲道:「我這就驅馬闖皇宮,讓天子排御醫前來!」
說着便要向外走。
徐文若一把將他拉住,沉聲急道:「公子,公子不可!」
蕭箋舒一跺腳道:「那該如何,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父親」
徐文若一字一頓道:「眼下,司空病勢不明,正是緊要關頭,箋舒公子豈能輕離司空身旁」
他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的看了蕭箋舒一眼。
蕭箋舒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徐文若的意思。
他向徐文若投去感激的神色,卻還是道:「可是,父親不能不救啊!」
徐文若想了想,忙道:「蘇凌!蘇凌在何處」
魏長安聞言,眼睛頓時一亮急道:「蘇曹掾就在不遠的濟臻巷中!」
徐文若這才沉聲點頭道:「辛苦魏大伴親自去一趟濟臻巷,讓蘇凌務必儘快前來司空府,再若耽擱,司空危矣!」
魏長安聞言,使勁點點頭朝外面大喊道:「老奴豁出命去也要請曹掾速來,快,備馬!」
說罷,魏長安朝着院外急沖沖的去了。
徐文若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方道:「箋舒公子,你我在這裏守着,讓司空府副總管去傳三公子蕭明舒、四公子蕭倉舒速速前來,不得耽誤!」
蕭箋舒點了點頭,身邊便是司空府郭副總管,他朝郭副總管使了使眼色,那郭副總管一臉凝重抱拳去了。
徐文若又想了想道:「這還不行,為防萬一,箋舒公子應速速知會安東將軍夏元讓、中領軍許驚虎、巡城司韓之浩、蕩寇將軍張士佑、京營四方校尉,各領軍一千護住京城龍台四門,無箋舒公子和我的親筆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進城!還有,知會憾天衛正督都黃奎甲,提五百憾天衛拱衛司空府,擅入者格殺無論!」
蕭箋舒點頭轉身出去,不一時來到司空府正門前,朝着他帶來的幾個親兵耳語一陣,那幾個親兵臉色大變,點了點頭,各自飛身上馬,四蹄蹚帆,朝着各處去了。
做完這些,蕭箋舒陰冷的目光朝着天空望了望,日光慘白,沒有一絲暖意。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整個京都龍台陷入無邊無際的壓迫和肅殺之中。
安東將軍營。
夏元讓一馬當先,點起一千軍卒,將旗獵獵作響。
大槍一指東方,大吼一聲道:「將士們,圍住東門,如有宵小,格殺勿論!」
「喏!——」
中領軍軍營。
許驚虎手提兩把大錘,未騎馬,身後一千步卒,頂盔摜甲,各個手持盾牌朴刀,每個人神情肅穆。
許驚虎大吼一聲道:「弟兄們,接管西門,如有敢造次者,斬!」
「喏——」
蕩寇將軍軍營。
張士佑胯下龍駒,手中長刀。
身後一千軍士各上馬提刀。
張士佑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冷聲大喝道:「南門,進發!」
「喏!——」
四京衛營,四千軍馬浩浩蕩蕩,盔明甲亮。
黑、紅、青、皂四旗迎風飄蕩。
旗下,四員大將。
東營驍騎校尉李曼典、西營虎賁校尉曹子洪、南營典軍校尉李顯通、北營越騎校尉蕭子真各個提槍上馬。
蕭子真在蕭元徹返回不久,已經回到了越騎校尉營。
四人各催戰馬,大吼道:「大軍開拔,目標北城門!」
「喏!——」
四路大軍,齊齊動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
整個龍台城頓時陷入一片幽冷的死寂與靜默之中。
大軍涌動,如潮翻湧。
所到之處,百姓閃避,家戶閉門。
沉默之中,只有無數大軍發出的整齊腳步聲和戰馬的踏踏聲。
所有京中百姓,雖然惶恐,但隱隱覺得,當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上一次有這般光景,還是王熙國賊授首之日。
今日為何會如此
千家閉戶,萬鋪摘幡。
剎那之間,整個龍台城只有空蕩的街道和慘白的日光。
恁的一片幽冷肅殺意。
濟臻巷。
蘇凌、郭白衣、韓之浩正在商議着如何規劃出難民臨時安置點,忽的覺得氣氛猛然不對。
三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
忽的感覺整個龍台城的大地都震徹起來。
「怎麼回事」蘇凌疑惑的看了看郭白衣和韓之浩。
兩人也是一臉疑惑。
便在這時,一大隊軍馬烏泱泱的如一陣狂風卷過,瞬間消失於長街盡頭。
郭白衣眼尖,一眼瞧見了大軍所打的旗號。
「安東將軍麾下的怎麼回事元讓在做什麼」郭白衣一臉詫異。
蘇凌剛想說話,但見一匹馬從濟臻巷口風馳電徹般的直衝而來。
眨眼來到三人近前,那馬長嘶一聲,前蹄上揚,不住的原地打轉。
一人翻身滾落馬下。
那人不顧一切的朝着蘇凌跪爬而去,一把拽住蘇凌的衣衫道:「蘇曹掾,快,快隨我去司空府,司空他他!」
眾人看去,正是一臉慘白,老淚橫流的魏長安。
郭白衣和蘇凌同時一愣,臉色大變。
郭白衣一把將魏長安拽將起來,沉聲喊道:「你待怎講主公主公如何了」
韓之浩也是臉色一變,踏前一步。
魏長安上氣不接下氣,喘息着悲切喊道:「主人主人氣怒攻心,頭風發作,如今已然昏迷不醒!怕是」
「住口!再要胡說,小心你的腦袋!」郭白衣臉色巨變,厲聲制止道。
蘇凌倒吸一口冷氣,大吼一聲道:「韓將軍,可有快馬!」
韓之浩點點頭大吼道:「來人,給蘇曹掾備馬!」
早有人牽來一匹馬,蘇凌翻身上馬,朝郭白衣大聲道:「救人救火,白衣大哥快去不好堂尋杜恆,你們兩個帶了藥箱後攆,蘇凌先去了!」
說罷,手中馬鞭一揚,朝着馬背上使勁抽去。
「駕——!」
胯下戰馬唏律律大叫一聲,載着蘇凌風馳電掣的直奔司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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