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 第六百七十九章 草廟村?張小凡?

    蘇凌淡淡一笑,心中暗忖,若是自己直接將那善明的話說出來問他,他自然不會承認,弄不好還會給善明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再者那善明所說,也是一家之言,真真假假也一時難以分辨。

    只是,他感覺到,那善明的話並未說完,而且對自己的師父十分畏懼。

    眼下,不給善明惹來麻煩還要問出這無妄觀背後的秘密,才是自己該做的。

    蘇凌想到這裏,遂似隨意的開口問道:「老仙長,這道觀小子也曾朝拜過許多,只是今日來了寶觀,卻發覺一些不同之處,這無妄大殿正中所供的神明,仙長說是天門關地界都信奉的神明,敢問仙長,此神明的尊姓大名,出處何來啊?」

    那老道士肅衍頷首一笑道:「貧道料想施主會問起此事,不瞞施主,此神明尊諱陰陽煞尊!莫說是我這小觀,施主在這天門關地界,隨意進了一處道觀寺廟,甚至尋常百姓之家,皆可看到它......怕是施主這一路行來,並未進過天門關地界的百姓家中,故而才如此好奇吧!」

    蘇凌點點頭笑道:「是啊......小子等一路貪行,所到之處,皆是大山,還未遇見一家百姓呢......看來是小子孤陋寡聞了!」

    肅衍聞言,搖搖頭,醜陋的面孔中竟出現了幾絲滄桑的悲天憫人之意道:「唉,此地雖是深山,但以前也不是如此荒涼的,不瞞施主,兩年之前,這裏還是有個村落的村中有着數十戶百姓,就依靠着大山過活......離着我們這無妄觀也不遠,貧道觀中的弟子,亦曾去那裏化過緣,倒真真是民風淳樸啊!」

    說着,他一指那小胖道士善明道:「施主,我這善明小徒,便曾是此山村中的百姓啊......」

    蘇凌聞言,抬頭看向善明,卻見善明使勁地點了點頭道:「施主,我師父說得不錯,小道以前的確是這裏山村的百姓,只是現在......」

    蘇凌發覺這善明說到此處,將頭一低,一臉的悲傷神色。

    蘇凌疑惑道:「善明小道長,但不知此間的山村喚作什麼,還有我等一路行來,並未見過什麼村子,也未見過村民,這冬日非農忙時節,莫不是天氣太冷,他們都不願出門麼?」

    善明聞言,忽地有些驚恐地連連擺手,唯唯諾諾道:「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受控制的向後退去,雙手和頭顱使勁地搖晃着,臉上滿是無比的驚恐和畏懼神色,眼中也逐漸變得混沌起來。

    那肅衍見狀,驀地眉頭一蹙,騰身站起,幾步來到善明近前,粗糙而又醜陋的兩隻蒲扇般的大手,驀地掐了幾個法訣,厲聲斷喝道:「萬變不驚,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叱!」

    蘇凌可以感覺到,隨着這肅衍老道的叱字出口,竟有一股難以言說的真氣緩緩從指尖打出,從善明的頂梁灌入。

    再看那善明忽地大叫一聲,昏了過去,被肅衍扶住,才不致摔在地上。

    肅衍醜陋的面孔中出現一絲無奈,緩緩搖頭嘆息道:「業障深重......執念入心.......造孽,造孽!無量天尊......」

    他這才招呼殿外的小道士將善明抬下去,吩咐他們好好照看,待他醒了,再讓他去靜室找自己。

    做完這些,肅衍才轉身回來,有些歉意地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天尊,幾位施主,方才小徒心疾突犯,實在是抱歉啊......」

    蘇凌趕緊抱拳拱手道:「善明小仙長這是怎麼了?我方才莫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了麼?」

    肅衍搖搖頭道:「不怪施主,我這小徒,自打我將他帶回觀中,便生了這讒妄之症,時時發作,貧道略懂醫術,以藥壓

    制,渡以真氣,最近這段時間,發作的還算少了,以前兩三日便要發作一次......唉,善明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蘇凌心中暗忖,若是照這個情形來看,善明所講的他師父暴虐打他的話,也多半是出於他這讒妄之症,他身上的傷,多半也是疾病發作磕碰所致的。

    他這才對這肅衍老道士減輕了些許戒備,點點頭問道:「但不知善明此症因何而起?......」

    肅衍口打唉聲道:「施主方才不是問為何你們在這山中走了許久,未曾見過山村村民麼?更問這山村的喚作何名麼......這一切,也是善明患此症的根源所在啊......」

    蘇凌四人聞言,皆好奇起來,張芷月插言道:「勞煩仙長答疑解惑才是啊!」

    肅衍長嘆一聲道:「不瞞諸位,此山中原有一村,因我之道觀,最早時是一處破落的草廟,故而此村得名草廟村......而草廟村的幾十戶人家,已然都死去數年了......」

    蘇凌聞言,一臉震驚,脫口道:「霧草,草廟村?張小凡?!」

    張芷月三人卻是不知道蘇凌為何有此一言,只是聽到整個草廟村的人數年之前都死了,不由得大驚失色,林不浪疾道:「怎麼會都死了......整個村子!莫不是遇到了兵禍瘟疫,亦或者天災?」

    那肅衍卻有些訝然的看着蘇凌道:「蘇施主,你怎麼會知道我這善明小徒,未做道士之前,俗家名喚張小凡的......」

    蘇凌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是張小凡......這該死的空間,不是亂套了麼......

    蘇凌只得擺擺手道:「小子只是信口胡說,誰知瞎貓碰到死耗子了......」

    肅衍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唉......要說這草廟村雖處在大山深處,村民們的生活過得緊些,但皆在山中平坦之處開闢了些田地出來,倒也自給自足,山民民風也是淳樸......貧道最早乃是四海為家的雲遊道士,那年雲遊到此,見萬山紅遍,楓葉漫天,心動不已,便尋了這草廟,用手中積蓄,重修了這草廟,香火也說得過去,更收了些弟子,將草廟更名為無妄觀......那幾年,我這無妄觀與草廟村村民相輔共生,倒也十分融洽......然而世道艱難......端的是好景不長啊......」

    肅衍說到這裏,眼睛一閉,醜陋的面容中滿是痛苦神色,半晌方睜開眼道:「三年之前,不知為何,這草廟村天大旱,自夏到冬,無雨無雪,土地皸裂,草廟村每家每戶,顆粒無收......幸有貧道這無妄觀中還多少有些存糧,我便開了觀門,將餘糧發給這些村民,艱難度日......只是,杯水車薪而已,這草廟村還是餓殍遍地,幾十戶人家多多少少都有餓死之人,一時間整村白日黑夜,皆有失去親人的哭聲.......」

    蘇凌四人聞言,也不由地嘆息起來。

    「好容易,挨過這旱災,眼看這草廟村總算翻騰過來了......可,一件怪事卻在此時發生了......」肅衍說到這裏,眼中滿是悲憫甚至畏懼之意。

    蘇凌四人聞言,不由的一驚,蘇凌忙道:「怪事?莫非草廟村全村村民都死了,皆因此怪事不成?」

    肅衍點點頭,長嘆道:「唉,此事原本壓在貧道心中,總是不願講的......此事不僅怪異,更有些可怕......貧道每每想起,眼前便有當日之事出現,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啊......若不是施主今日問起,貧道是斷斷不願講的......也罷,貧道便實言相告吧!」

    「那次大旱過後數月,貧道惦念草廟村村民,便離了這無妄觀,想着去草廟村走訪一番,看看哪家還有什麼困難,貧道也

    能盡些綿薄之力......可是那日清晨,貧道來到這草廟村村口,卻發現了異常......」


    「異常?什麼異常?」張芷月關切地問道。

    「安靜......不不,應該說是死寂......那是夏日時節,更是農忙之時,若是往常,便是清晨時分,這草廟村也該是家家炊煙,更有村民扛着鋤頭,三五一群出村到田間耕作,可是貧道那日來到村口時,卻未見一人出門,也無炊煙跡象......不僅如此,往常剛到村口,腳步之聲便能驚動村中的犬吠聲聲,可是那日,莫說是人了,連犬吠之聲也沒有......」

    肅衍頓了頓又道:「貧道心中疑惑,便疾步走進了村子中,可隨着貧道越走越深,仍未見一個村民的影子,不僅如此,貧道更是聞到了濃重的血腥之氣......」

    蘇凌心中一動,他大抵知道了這草廟村發生了什麼。

    林不浪聞言,眉頭一皺道:「怎會如此......整個村子如何會有濃重的血腥之氣?」

    肅衍搖搖頭,閉上了眼睛,忽地長嘆一聲,痛苦道:「慘啊!實在是慘絕人寰啊......貧道推開一家村民的家門,便發現,這戶人家已然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早死多時了,屍體上還圍着無數的蒼蠅,嗡嗡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死了?......這......」張芷月面現恐懼之色,不由自主地捂住了櫻唇。

    肅衍沉痛的點點頭道:「不僅是這一戶村民,整個草廟村幾十戶人家,百餘人皆死了......屍體橫躺豎臥的曝在院落和屋中,端的是血流遍地,悽慘可怖啊......更讓人恐懼的是,不僅是人,便是所有的家禽家畜,豚犬牛羊,也皆被齊齊地削斷了頭,死的哪裏都是!」

    「這......這是誰幹的,怎麼如此殘忍?村民何辜?為何下此毒手!」林不浪聞言,吃驚地問道。

    蘇凌卻是神情平靜,他早就料到是這樣的。

    肅衍搖搖頭道:「唉,貧道也不知道啊,貧道尋遍整個草廟村,並未發現兇手的任何蹤跡,只是在草廟村里正的家中正堂,發現了兩個血淋淋的大字。」

    「何字?」蘇凌心中一動,急急問道。

    「天罰!......就是這兩個字啊......」肅衍痛心地搖頭道。

    「天罰?莫非是上天降下的劫難不成?」林不浪疑惑道。

    「貧道也不清楚,但總覺得此事蹊蹺,這天罰二字極有可能是兇手殺人之後,故弄玄虛寫在那裏的,妄圖轉嫁罪行,只是......貧道卻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啊......」肅衍一臉無奈的說道。

    「那這善明......」蘇凌問道。

    「哦,他乃草廟村里正的獨子,當年也不過十三歲,不知為何,整個村子的村民無一生還,他卻未遭此難,貧道發現他時,他正蜷縮在牆角的角落裏,一臉的恐懼,神志不清,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實在是可憐啊!」.z.

    蘇凌四人這才明白,皆緩緩的點了點頭。

    肅衍又道:「我見他小小年紀,遭此大難,而且他極有可能見過屠殺村民的兇徒模樣,這才將他帶回貧道的無妄觀中......他昏迷了兩日,醒來之時,雖清明依復,但卻記不起了草廟村慘事為何會發生......無論如何問他,他只驚恐地搖頭,什麼也不說......若問得多了,就如方才四位施主所見,讒妄之症發作,之後便是昏倒......」

    蘇凌聞言,低頭默默地思忖起來。

    肅衍又道:「沒有辦法,貧道只得收他為弟子,為了不讓他因此事生出執念,故而將他俗家名姓張小凡隱去,取了法名善明......」

    「善念永存,清明守正!仙長有心了!」蘇凌點頭朗聲道。

    肅衍長嘆道:「唉,這也是作為師父,對徒兒的一點期許罷!」

    蘇凌想了想,又道:「敢問仙長,可否再查過草廟村慘事......」

    肅衍點點頭道:「如何沒有,三年之間,貧道幾乎尋遍了整個天門關地界,卻是一無所獲啊......不過,機緣之下,貧道探知此處的百姓,不知何時信奉了一個神明,便是如今我這無妄殿所供的神明——陰陽煞尊......」

    「哦?原來仙長所供的神明,是從這裏來的......」蘇凌若有所思道。

    「不錯,我曾細細問過此處的道門佛門,檀越善人,還有此間的百姓......他們也皆奉此神,開始信奉時節,與那草廟村慘禍幾乎是一致的......」肅衍緩緩道。

    「哦?也就是說,幾乎是草廟村出事的同時,這天門關的百姓,寺廟道觀也開始信奉了這陰陽煞尊?」蘇凌問道。

    「是的......就是如此......貧道最初之時,心中糾結,畢竟這陰陽煞尊乃是外神,不入我道門,可是這裏無論何人,皆稱陰陽煞尊乃是極為靈驗的神明......更多向貧道言講信奉陰陽煞尊靈驗虔誠之事......貧道也就入鄉隨俗,將這陰陽煞尊塑了金身,供奉於無妄殿中!」

    肅衍頓了頓,方道:「誰來也怪,自從這尊請陰陽煞尊金身之後,我這無妄觀香火越發鼎盛,天門關的百姓,甚至路遠的,都會不時前來朝拜,虔誠以極......而這方地界,年年風調雨順,我觀中弟子開墾的荒地,收成也一年好過一年.....從此,貧道便極為尊崇這陰陽煞尊了......」

    蘇凌一副瞭然神色道:「原來如此......不過哦哦,這陰陽煞尊真容實在是有些可怖......若道長不說,小子等還覺得這是什麼邪祟凶神呢,罪過,罪過!」

    說着,蘇凌緩緩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那可怖的陰陽煞尊神像施了一禮。

    肅衍打稽首道:「無量天尊,此事也不怪施主誤會,陰陽煞尊本就面噁心善,面惡方能震懾邪祟,魑魅魍魎才不敢興風作浪......不僅如此,他那張陰陽法相,陰面照一切邪祟無所遁形,陽面佑天下百姓平安順遂......」

    四人這才恍然大悟,皆拱手道:「原來如此......果然大善!」

    肅衍說完,抬頭看了看殿外天色,見夜已深沉,遂站起身來,打稽首道:「無量天尊......今日貧道說的話有些多了......實在叨擾......諸位,兩間靜室已然備好,貧道不打擾諸位休息了,我的弟子會送諸位前去歇息,貧道告辭了!」

    蘇凌四人趕緊起身拱手相送。

    那肅衍緩步走向殿門,忽地似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朝着蘇凌四人打了稽首,一臉鄭重道:「四位乃是遠客......定然是乏累了......既如此,便早早安歇了才是......切記,夜深之時,山中瘴氣瀰漫,天寒地凍,無有什麼要緊事,莫要在觀中走動!切切!切切!」

    他這話,倒像是刻意叮囑他們一般。

    蘇凌心中一動,表面卻不動聲色道:「敢問仙長......要是睡不着,為何不能到觀內走動,觀賞一番呢?」

    那肅衍一怔,遂打稽首道:「無量天尊......施主記住貧道所言便是,至於原因麼......不可說,不可說啊......」

    蘇凌欲再問,卻見那肅衍老道一甩拂塵,大步的走遠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相關:    逆天邪神  寒門崛起  校花的貼身高手  儒道至聖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對弈江山第六百七十九章 草廟村?張小凡?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對弈江山"
360搜"對弈江山"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7s 3.88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