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麻杆聞言,一個勁的磕頭作揖道:「好漢爺爺,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好漢爺饒我性命才是。」
蘇凌挑了挑眉毛,淡淡道:「看你表現嘍......不過我可要聽真話,你不知道,我這提劍的兄弟,可是有個好本事,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你若有一句說錯或者說的假話,我可不保證我兄弟惱將起來,嘁哩喀嚓......」
林不浪聽蘇凌這樣說,也不敢笑,只得配合着他,架在這細麻杆項上的長劍,又稍微用了用力。
這細麻杆嚇得腿肚子轉筋,忙道:「兩位好漢爺,我定然實話實說!實話實說!」
蘇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且問你,你們西城這裏大半夜放覺不睡,淋得跟落湯的小雞子似的,想要做甚......」
細麻杆忙誠惶誠恐道:「我們也不想啊,這種鬼天氣,誰不想回家媳婦孩子熱炕頭啊......只是我可是聽聞啊,真不真的不清楚,前些日子,大概三四天前吧,從舊漳來渤海城了一名細作,好像還是蕭賊身邊舉足輕重的大紅人,也不知道是叫賈玲還是叫蘇凌的,我聽了一耳朵,記不清楚了,反正就叫啥凌的......」
蘇凌有氣又想笑,真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空還和玲姐撞了個馬甲,他微微皺眉道:「什麼賈玲,蘇凌!姓蘇!」
看得出來,蘇凌是有意強調。
那細麻杆頓時作揖道:「是是是,好漢爺說他叫蘇凌,他就叫蘇凌......」
蘇凌一時無語,瞪了他一眼道:「別廢話,繼續說!」
那細麻杆這才又道:「自從那個蘇凌來了之後,渤海城的城防便加了崗哨,但比不上如今這麼緊,聽說淳大都督在城西竹林......」
說着這細麻杆朝着竹林的方向指了指,生怕蘇凌不相信他說的一般。
「把蘇凌一干人等給堵上了,原本想着賭窩掏,誰曾想,連帶着蘇凌跑了十個人......還殺了不少渤海的人馬。」
這細麻杆竟是個話癆,一旦打開話匣子,便滔滔不絕,吐沫星子橫飛,專注嘮嗑,竟一時忘了自己還處在被劫持的境地。
但聽那細麻杆忽的恨將起來,冷不丁的啐了一口,要不是蘇凌閃的快些,怕是正吐到蘇凌的衣服上去了。
「咱就說吧,那蘇凌什麼玩意,放着好好的舊漳城他不呆着,非要跑來渤海城興風作浪,害的我們不得安生,真不是個東西!」
這細麻杆忘乎所以之下,竟罵罵咧咧起來。
蘇凌都氣笑了,不由分說,朝着這細麻杆臉上就是一個大比兜,打的這細麻杆原地直轉,終於是頭腦一涼快,認清了自己的角色——自己被挾持了啊,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呢。
再看蘇凌瞪眼罵道:「你不是東西!你全家都不是東西!」
細麻杆還是仗着膽子問挾持他的林不浪道:「這位大哥,我罵的是蘇凌,他幹嘛這麼惱啊!」
蘇凌兩手一攤,翻了翻白眼,一臉無語道:「仁兄,隆重介紹一下,本人名叫蘇凌......」
「蘇......我滴個親娘!」那細麻杆頓時臉色蒼白,再次不住的磕頭,兩隻手左右開弓,自己扇自己大嘴巴,口稱該死。
蘇凌這才又道:「繼續說,其他的零碎,別往外扔,再胡言亂語,宰了你......」
「是是是!」那細麻杆點頭如搗蒜,忙又道:「這蘇凌,不是......大爺您跑了之後,淳大都督就給四門下了令了,要我們增加更多的人手,這一白天,渤海城城防軍力調配的跟走馬燈一般,熱火朝天的。而且由於一白天也沒見您老尊駕,所以淳大都督臨時下令整個渤海城宵禁,以免您走脫了......所以別看這雨下的跟瓢潑一般,我們也得守在這裏不是。」
蘇凌點了點頭,這才明白為何今晚渤海如此安靜的原因,原來是淳庸臨時宵禁了。
蘇凌又問道:「我再問你,四城兵力的分配是如何的!」
細麻杆聞言,一臉的為難,哭喪着臉連連作揖道:「您這是為難小的了,小的不過是個守城門的小卒,這四城兵力配置,這樣的大事,淳大都督也不告訴我啊,估計除了我們頭兒,怕是沒幾個人知道到。」
蘇凌思忖了一下,覺得這細麻杆說的也是實情,以他的級別還真就不知道這個事情。
蘇凌點了點頭道:「西城可有長戟衛麼?」
細麻杆這才點了點頭道:「有!有啊!據說是有一百左右的長戟衛在西城門,而且不但西城門,其他三門亦有長戟衛。」
蘇凌一皺眉道:「據說?有沒有你還不能確定啊?」
那細麻杆忙解釋道:「的確是據說啊,下午的時候淳大都督來過西城門巡查了一番,臨走時將他的心腹副將段星留在這裏,他們說話的時候,小人正好在旁邊站崗,聽了個七七八八,淳大都督說留西城門長戟衛一百多人,由這段星統領......他還說,西門只是未雨綢繆,提前防患。重點是渤海北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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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凌心中暗喜,看來這淳庸真的想到了他們會急攻北門,便將大部分兵力全部守衛在了北門處,幸虧我們反其道而行,要不然真就萬劫不復了。
「既然聽到了,還知道大概數目,那便是確切的,為何只說據說?」蘇凌沉聲道。
細麻杆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不不不!不敢欺瞞您,真就是據說,因為各城守城兵力無論多少,基本都在城門下,城頭垛口和城樓內聚集。可是到現在,小人也只是見到了這個段星一人,說留下了一百多長戟衛,可是小的一個也未見到啊。」
「嘶——」
蘇凌倒吸一口冷氣。
看來淳庸真的不似外表那麼愚蠢,他定是將長戟衛埋伏在了這西城門某個地方,以防我們暗中偷襲。這樣一來,我們再暗,他們也在暗處,若我們齊齊殺到,暗處的長戟衛加上守城的士卒兩相夾攻,局勢危矣!
再有,長戟衛天然優勢在於其實馬上的騎兵,若駐紮在城樓內,定然騎馬沖陣不便,他們的實力便大大打了折扣。
若是在城門周遭拱衛,若城門有變,他們便可縱馬衝殺。
僥倖!僥倖!幸虧自己讓趙風雨他們留在暗巷之中,只林不浪跟着自己前來,憑着自己和林不浪的身法速度,還有大雨暗夜遮擋,想來躲在暗處的長戟衛並未察覺。
蘇凌又道:「除了長戟衛,這西城門處還有多少人,都在何處?」
「我......」那細麻杆稍一遲疑,蘇凌便是狠狠一瞪眼,嚇得他忙道:「城門下兩排二十員守門衛,城牆跺上還有八名弓箭手,四名長槍衛立在其上。其他的人,包括段星和我們頭兒都在城樓之中,這所有的加起來,不算長戟衛,約有一百四五。」
蘇凌暗自計算,長戟衛一百多人,加上守城的士卒,統共最多三百人。
雖然三百人比之竹林之內的少很多,但長戟衛這一百多人是精銳中的精銳,再加上城高門厚,他們依仗城門防禦工事,若再情急之下閉了城門,他們十個人真就沒有一點逃出去的辦法了。
蘇凌略微思索了一下,將動手的首要目標鎖定在了城牆垛上的八名弓箭手。
蘇凌明白,若是只論地上衝殺,趙風雨一人便是大殺器,其他人也不白給,或可衝出去,可是這八名弓箭手卻是大大的麻煩。
暗夜之中,八名弓箭手居高臨下,突施冷箭,那自己的人定然防不勝防,到時定然成了活靶子了。
八名弓箭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除此之外還有四名長槍衛。
要用最快的速度除掉這十二人,還要讓他們儘量的不發出聲音,不能讓近在咫尺的城樓里的兵將門聽到,以免打草驚蛇。
這樣的難度,可想而知。
蘇凌想的都有些腦殼疼。
他忽然想着等過段時間,自己也學學暗器之類的本事,或者像當年死鬼燕無歸豢養一些飛行生物,這要是來到城上,一個大召喚術,這群王八蛋每一個跑得了的。
亦或者,等這件事結束了,到各地找找浮沉子那個假牛鼻子,把他手裏那把現代武器忽悠過來用幾天,到時候無論是神是鬼,biubiu幾下就完事了。
想歸想,眼下只能靠自己和林不浪手裏的兵刃堵上一把了。
想罷,蘇凌又朝着細麻杆道:「你確定城垛上只有十二人對不對?不會記少了吧。」
那細麻杆忙擺手道:「不會錯的,今天城頭點卯,是頭兒交給我辦的!」
蘇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臉笑意道:「老弟,你叫個啥啊?」
那細麻杆嘎吧了兩下嘴,方道:「小的叫麻三......」
蘇凌點了點頭道:「我說麻三兒啊,這風大雨大,你也挺累的,要不怎麼會想着跑這個偏僻的城牆角躲清閒呢,對不對,要不你學學你這矮胖的兄弟,也在這兒好好睡一覺,解解乏如何啊!」
那麻三臉都綠了,急忙擺手道:「不不不!他被你們殺了,我才不要學他......好漢爺,蘇大爺!蘇祖宗!求您饒了小人一命吧!我知道的全都跟你說了啊!」
蘇凌仍舊淡笑道:「你那矮胖兄弟沒死,我們只是給他助助眠,讓他睡得更快了些罷了,你也跟他一樣吧!」
那麻三如何願意,剛想再求饒,卻見林不浪撤長劍劍尖,以劍柄朝着這麻三的後腦勺上啪的一磕。
「蘇......」麻三隻來得及說出一個蘇字,邊眼前一黑,身體一軟,撲倒在滿是雨污的地上去了。
蘇凌真就未要麻三和那拴馬樁兩人的性命,只是將他們打暈了而已,過些時辰,自會醒來。
必然不能讓他們清醒的,否則等自己和林不浪走了,這倆人萬一再跑去告密,便前功盡棄了。
林不浪朝着蘇凌淡淡一笑道:「公子,你可是菩薩心腸,要是不浪,這兩人早活不了了。」
蘇凌嘆了口氣道:「他們畢竟有家人,想他們這些最下層的士兵,全家的活路都是靠他們微薄的兵餉,殺了他們兩個,便是絕了兩個家口啊......」
林不浪這才面色一肅道:「公子說的極是!不浪受教了!」
蘇凌拍了拍林不浪的肩膀道:「不浪啊,當年你也是窮人,咱們現在雖然衣食無憂了,但是莫要忘了天下見得窮人還是多啊!」
林不浪點了點頭,這才低聲道:「公子,接下來咱們如何行事!」
蘇凌緩緩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頭朝着極高的城牆垛上指了指道:「下一步,把城牆垛上的那十幾個礙眼的,都打發了見他們姥姥去!」
話音方落,兩道白色流光同時騰起,倏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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