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慘叫,砰的一聲門被推開,審預帶着自己的人呼呼啦啦的闖了進來,一眼看到許光斗滿嘴是血,衣服前心都被血染透了,已然昏死在那裏,一旁林不浪倒提着一柄劍,劍尖處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一臉的殺意。
審預臉色微變,顫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不浪面無表情,冷聲道:「這個人太聒噪,我把他舌頭斬斷了......」
審預聞聽,驚得眼珠都瞪圓了,半晌方搖頭嘆息道:「這......這,有點不太妥當吧.......」
林不浪眼眉一立,冷冷的盯着審預道:「做都做了,有何不妥!你若覺得有問題,你的舌頭也可以以留下來......」
審預嚇得一縮脖子,雙手捂住自己的嘴,驚恐的連連搖頭。
蘇凌這才出聲道:「不浪......不要嚇審曹掾嘛,審曹掾為我們主持了公道,要好好感謝審曹掾才是......」
審預又是連連搖頭,捂住嘴發出唔唔的聲音。
蘇凌一笑,又過來將手臂搭在審預的肩膀上道:「放心吧,審曹掾!咱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都得幫襯着嘛......」
朋友之間要互相幫襯,所以打了你也就白打了......
蘇凌頓了頓,又道:「再說了,這許光斗罵人罵的實在難聽,留着他的舌頭,亂罵把曹掾氣個好歹的,這還不算什麼,萬一他在胡亂說些有辱曹掾聲譽的胡言亂語的,豈不是麻煩......所以,我也就代勞把他的舌頭斬下了......沒有什麼問題吧」
審預忙點頭道:「還是陳公子想得周全......想得周全!自然是沒問題......」
蘇凌點了點頭道:「既然沒問題,就招呼你的手下,把許光斗押回司法曹吧,拿涼水潑一潑,總是能醒來的......到時候,審曹掾再好好的審一審就是了......且記住,斬草除根,要快,遲則生變啊!」
說着,蘇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審預暗想,舌頭都被你給搞斷了,再怎麼審也只有唔唔唔了,還審個什麼勁啊......
他只得苦笑一下,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審某告辭......陳公子咱們來日方長......」
蘇凌點了點頭,忽的似想到了什麼,若無其事的問道:「哦,對了,這個許光斗會寫字吧......」
審預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意道:「會寫......」
蘇凌心中一沉,這就難辦了,嘴上說不出來,要是讓他寫出自己是蘇凌,還是會暴露。
他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有點意氣用事了。
可審預接下來說的話,令他有些啞然失笑。
「可會寫的不多,除了一到十,百千萬之外,還會寫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要不然他兄長審正南也不會一直不讓他出來做事啊,這個事情渤海城裏人幾乎都知道......」
蘇凌這才放心的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帶着人走罷......」
審預這才又朝穆顏卿和林不浪拱了拱手。
穆顏卿還略微點了點頭,林不浪卻是一直寒着臉,冷若冰霜。
無他,他自小就貧苦,對這些二世祖實在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待審預帶人走後,穆顏卿這才格格一笑,也不管林不浪在場,整個人半倚在蘇凌肩頭,慵懶道:「唉......為你的事,姐姐忙了大半夜,累都要累死了,說罷你怎麼謝我......對了,小淫賊,你怎麼知道我跟不浪來了......」
說着她竟放肆用蔥指在蘇凌的胸膛輕輕的畫着圈。
蘇凌頓時身體僵直,一臉尷尬的通紅道:「穆姐姐......這不大好吧,不浪還在這裏......再說了,當着不浪的面,總叫我小淫賊......」
穆顏卿嘁了一聲,繼續如此,嬌聲道:「林不浪在這裏又如何?叫你小淫賊不對麼?你對我做了什麼,才有這樣的綽號的,你不清楚?......」
蘇凌臉更紅了,這個女娘實在是讓他沒轍......
他忙向林不浪擺手道:「不浪,你可別聽你師姐的,我可真沒對她做過什麼......」
穆顏卿聞言,美目一瞪,不依不饒道:「怎麼,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認?要不要現在就跟我說去江南,找一找浮沉子,問問他聽牆根都聽到些什麼......」
林不浪想笑也不敢笑,只得一臉同情的看着蘇凌,一副我也救不了你的神色。
穆顏卿忽的又道:「你以為林不浪什麼都不懂啊?她跟我師姐溫芳華沒羞沒臊的時候,可比咱倆過分多了......」
這下輪到林不浪尬住了,暗道,姐姐,你該幹嘛就幹嘛,我也沒說什麼,你這傷及無辜可不對啊......
林不浪也不管蘇凌投來救命的眼神,忽的閉眼朝着兩人一抱拳道:「公子和師姐你倆抓緊時間......不浪還有點事,就先會綺花苑了......」
說着不管蘇凌如何瞪眼努嘴,倉皇逃走......
三晃兩晃,來到三清觀院牆處,飛身上牆,一道白影划過,頃刻蹤跡不見。
「林不浪......你真就一點也不仗義......」蘇凌望着林不浪消失的院牆處,一臉無奈的喊道。
蘇凌美人在懷,只得再次化作柳下惠,任憑穆顏卿撩,我自巋然不動,三清道祖再上,保佑弟子清白......
就這樣曖昧了片刻,蘇凌這才道:「穆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穆顏卿啐了他一口道:「你怎麼真跟小白臉似得,有事死皮賴臉,沒事木頭疙瘩......說罷,我先聽聽,看有興趣幫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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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凌沉聲道:「我渤海此行的大事,基本完成了,但還有幾件小事情,需要我來做,這幾件小事,有可能比這件大事更為兇險,所以我想請姐姐把倉舒安置在綺花苑那裏,代我照拂幾日......」
哪料穆顏卿卻是一臉不情願的嘁了一聲道:「我只管你無事,其他人與我何干......再說他是蕭元徹的兒子,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死了還倒好呢......」
她這話說的不假,她本就效命於荊南侯錢仲謀,荊南跟蕭元徹之間明里沒有什麼,但暗中卻各自較勁,她自己的紅芍影跟蕭元徹暗影司之間也是暗中摩擦不斷,所以蕭元徹的兒子,她自然巴不得沒了性命才好。
蘇凌一臉無奈,只得悻悻道:「姐姐也說了,只幫我,那蕭倉舒也是我的徒弟,所以你幫我護他周全,也算是幫了我吧......」
穆顏卿聞言,撇了撇嘴道:「他是你徒弟?你是看走眼了不成,就他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你能教他什麼?他能學什麼......」
蘇凌忙道:「學問上的師父......又不是要打打殺殺的......」
「不管......」
「我......」蘇凌一陣無語。
卻聽穆顏卿格格笑了起來,嘆了口氣,一副人見猶憐,楚楚神色道:「唉......誰讓我穆顏卿上輩子欠你呢......管倒是可以管......那你怎麼樣也得讓姐姐開心了......是不是啊!」
說着,裊裊的朝蘇凌欺來。
下一刻溫香滿懷。
蘇凌頓時頭大,這女娘要是這樣子,自己還真就沒轍。
林不浪,要怪就怪你沒義氣......見哥哥受苦,你倒是先溜之大吉了。
蘇凌頓時進入木頭形態,可是今日這女娘實在是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
吐氣如蘭,魅惑嬌柔之下,蘇凌整個人也不禁呼吸急促,渾身燥熱,心如鹿撞。
眼看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了,他忽的一臉正經,似打招呼道:「哎呀......溫姐姐何時來的......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穆顏卿正在撩撥他,聞聽此言,臉也不由的一紅,怔在那裏,暗道,溫芳華這個小蹄子怎麼來了,她那張嘴可不饒人的,那豈不要被她取笑死我......
想到這裏,趕緊從蘇凌懷裏跳出來,轉頭道:「溫芳華你......」
可是她話說到這裏,不由的愣了,身後空蕩蕩的,哪裏有什麼溫芳華的半點影子。
她頓時明白,這是蘇凌故意這樣騙她的。
穆顏卿又氣又羞,轉頭再找蘇凌,這三清大殿之內哪裏還有蘇凌的半點影子。
半空中飄來蘇凌落荒而逃留下的一句話道:「穆姐姐......蘇凌今日的確還有事情......等他日再好好謝謝姐姐......就先走了......還請姐姐多多照拂倉舒才是......」
穆顏卿氣的一跺腳,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啐了一口道:「蘇凌......臨陣脫逃,你真不是個男人......照拂蕭倉舒.....做你的春秋大夢...... 」
...... ......
渤海城西,一處幽深靜謐的大宅。
門前兩座石獅子張牙舞爪,栩栩如生,代表了這戶人家身份無比的尊崇。
只是這大宅雖然幽深寬闊,佔地也廣,但是無論是大門還是裏面的建築,看起來都極為樸素,沒有奢華的氣息。
紅漆正門,兩盞燈籠,借着燈光,兩個大字:韓宅。
整個府邸宅院沒有燈光,穿廊過院,可以看到好幾處幽深寧謐的竹林栽種在院中。
當是這家宅院的主人對幽竹極為偏愛的緣故,這整座大宅皆種了它,再無其他的樹種。
清風拂過,竹影婆娑,更顯的大宅素雅,幽深寧謐。
大宅的最後一道院落,更是滿院的竹子,墨青色的竹浪,簇擁着一處二層的小樓。
小樓紅漆,雕欄玉砌,樓角處掛着金色的小鈴,微風拂過,竹海沙沙,金鈴清脆。
這座小樓的二層窗欞紙上隱隱透着微光,當是還有人在夜深之時還未安睡。
借着這微光,隱隱的可以看出,這座兩層小樓,卻是這座宅院女娘的閨樓。
二層小樓房內。
素紗素帳,清雅樸素。
牆上掛着幾副青竹圖,墨青色的色調,嫻熟的運筆,無論從技法還是風格上,無不透着青竹的風骨。畫的右下方,題着畫主人贊竹的娟秀小字,筆跡清秀無方,落款三個小字:韓櫻娘。
正對着素榻,乃是一處大窗,從窗子向外便可看到斑斑碧綠的竹海。
窗下,一張書案,書案上一盞素紗罩着的清燈,暈染的光芒下,一位女娘正坐在那裏,左手握筆,右手托腮,淡淡的出神,不知想着什麼。
清眸如星,恬淡清雅。
面如凝脂,未曾施一絲一毫的粉黛,容顏卻依舊秀美。
一身素衣白紗群,整個人清素出塵,纖細的身子,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嫣然。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出塵淡雅又帶着隱隱的堅韌倔強。
這個女娘,便是這座大宅的主人,原渤海州州牧韓甫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韓櫻娘。
她星眸望着窗外竹海,眸中隱隱有光,不知想着什麼。
微蹙的眉間,似乎有些焦急,好像在等着什麼人。
便在這時,她身後一陣細微的輕響。
即便如此,她卻聽得清清楚楚,這才將手中的筆輕輕的放在硯台上,緩緩轉過身去,聲音輕柔,卻十分好聽道:「你回來了......可還順利麼......」
二樓樓板處,一人緩緩的走了上來。
說是人,倒不如說更像鬼,因為他渾身死氣沉沉,沒有一絲一毫的活人生機。
往臉上看,此人面如紙錢一般,慘白暗淡,沒有一絲血色。兩眼無神,佈滿血絲,嘴唇青紫,臉頰深陷。
完全是一副破敗的氣息。
整個人清瘦到似乎只有一副骨架,套在一件寬大的暗紅色袍子裏,可能是他太瘦了,整個袍子和身體極為不搭,衣擺衣袖,空蕩蕩的擺動着。
除此之外,最為顯眼的是,他的額角處,竟別着一朵殷紅如血的海棠花。
那如血的海棠花,仿佛真的沾了人的鮮血,似乎血還未乾涸,隱隱的好像在流動。
這個人活脫就是個死人,可怖陰森。
可是韓櫻娘見了他,卻一點懼意都沒有,反倒淡淡的笑了起來。
似乎,她的等人,就是他。
「我回來了,屬下,參見少主!......」這個毫無活氣的人,對韓櫻娘卻是無比的恭敬,單膝跪地,鄭重拱手。
韓櫻娘淡淡一笑,這才擺擺手,溫柔如水道:「你這是做什麼......我說過的,咱們兩個的時候......你不用行禮的......我也從未把你當做我的屬下......你就如櫻娘的哥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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