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鈺後,江善小心翼翼地將木帆船收好,轉眼就見流春笑吟吟地從外面進來,說方才收到了表姑娘的帖子,邀請她五日後一道去城外的莊子上玩。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江善還沒反應過來呢,珍珠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高聲問道:「你怎麼只說表姑娘,那表公子去不去呀?」
流春揚唇一笑,說道:「自是要去的,姑娘到時記得打扮的漂亮些。」
隨流春一道進來的紅綃小意誇讚:「不用特意打扮,姑娘也是方桃譬李,人比花嬌,就算找遍全府,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珍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她們姑娘好看,用得着她來這裏說,哼,馬屁精!
江善瞥了紅綃一眼,淡淡說道:「沒事你就先下去吧,我這裏有流春和珍珠伺候。」
紅綃臉色白了白,接着咬牙說道:「奴婢還有一事要向姑娘您匯報......是關於齊嬤嬤的......」
江善挑了下眼,齊嬤嬤自來到望舒院後,就被她打發去了後罩房,尋常有流春等人攔着,也近不到她跟前來,是以她已經很久沒想起這個人來了。
原本準備起身的動作又坐了回去,不咸不淡問道:「她怎麼了?」
紅綃心裏鬆了口氣,緩緩說道:「奴婢前些日子總瞧見齊嬤嬤偷溜出去,跟上她後就看見她進了大姑娘的院子,奴婢猜測,她怕是已經被大姑娘收買了。」
原來是這事......
想來是齊嬤嬤知道在她這裏討不到好,轉頭去討好她未來的女主子了。
江善點了點頭,語氣平靜道:「你有心了,日後齊嬤嬤那邊你多盯着點,有什麼事及時來報。」
紅綃精神一震,忙答應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盯緊她,絕不會讓她有機會給姑娘使壞。」
*
時間一轉很快來到去莊子上的日子。
東邊的天空佈滿金紅的火燒雲,猶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拖着旖旎的尾羽掃過天際。文陽侯府的馬車在這時候出發了,馬車先去了城門口,與陳府的馬車碰頭後,再一同往城外駛去。
搖搖晃晃大半個時辰,終於在一處莊子前停了下來。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此時正是百花盛開的時候,陳府的這座莊子裏,不止種有各色珍奇花卉,還栽種着一大片的櫻桃樹。
拇指大的櫻桃藏在綠葉叢中,半是青半是紅,看得人口齒生津。
莊子裏的奴才一大早就候在了門外,看到刻有陳府標誌的馬車,忙躬身上前請安問好,隨後引着一行人進入田莊。
莊子裏的張管事一邊引路,一邊恭敬請示道:「不知二公子和姑娘準備先去哪裏?花房和櫻桃園都是收拾好的,旁邊的馬場也清掃乾淨了。」
陳府的這座田莊非常大,除了種有瓜果糧食外,裏面還建有一座馬場,養了幾十匹的駿馬,供府里的老爺公子們前來消遣。
陳昕言挽着江善手臂,興致勃勃提議道:「現在天色還早,咱們先去騎馬吧,等會兒天熱起來,就不能騎了。」
江瓊聞言就柔柔笑道:「我就說表妹怎麼突然想起來莊子上玩兒,這是還心心念念着表哥養的好馬呢,先說好我是不會騎馬的,只能給你拍手叫好了。」
文陽侯府和陳府都是武將起家,府上的公子姑娘自小耳濡目染,騎馬射箭不說精通,也是堪能上手。
不過江瓊因為身體不好,被陳氏養得嬌慣精細,比起騎馬這類激烈運動,她更喜歡賞花賦詩。
江善同樣不會騎馬,周老爺絞盡腦汁都是想的怎麼掙更多的銀子,對騎馬一事並不熱衷,且一匹頂級的好馬並不好得,朝廷對於馬匹買賣有嚴格的規定,私人每買一匹馬都要進行登記,賣出的馬匹也都需經過限制篩選。
因此周府沒有養馬,她接觸的少,對這事也就一知半解。
三人看陳昕言興致昂揚,自然不會說出拒絕的話來,讓管事帶路去了馬場。
到了馬場後,幾人先去換了身簡便的衣服,隨後陳昕言就興沖沖地跑了上去,很快選出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翻身坐好暢快地跑了起來。
江瓊由丫鬟扶着去了樹下陰涼處,江善站在幾十匹的駿馬前,一時犯了難。
「表妹騎這個吧。」陳敘言牽着一匹灰色的矮種馬過來,「這是一匹母馬,性子溫順老實,從未有過傷人的先例,正適合你們小姑娘騎。」
這匹馬比旁邊的馬匹要矮上許多,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厚實的嘴唇左右磨動嚼着嘴裏的青草,長長的尾巴時不時甩動兩下。
江善有些意動,試探地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母馬的額頭,剛觸摸到一點溫熱就緊張的收了回來。
母馬晃了晃腦袋,黑黝黝的眼睛一邊注視着她,一邊將身體主動湊到她手裏。
確實和表哥說的一樣溫順。
她膽子大了起來,學着陳敘言的動作從馬頭上的鬃毛一直撫摸到背部,似是被摸得舒服了,它昂起腦袋打了個響鼻。
她看得歡喜,抿着唇笑道:「多謝表哥,我就選它吧。」
「我扶表妹上去。」陳敘言溫和地伸出手。
江善輕輕吸了口氣,下一刻就感覺手臂上傳來一股力道,她順着力道往上一蹬,小心地翻上馬背。
她雙手緊緊拽住韁繩,突然離地的落空感,讓她全身僵硬,坐在馬背上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緊張很輕易就被陳敘言感知到,他嗓音溫柔的安撫:「表妹別害怕,我先牽着你走一圈,你只需拽緊韁繩就行。」
「好。」她咽了下口水,下意識放緩了呼吸。
陳敘言輕輕甩了下韁繩,母馬接收到命令,圍着馬場小步走動起來。這速度不疾不徐,江善能輕鬆地穩住身體,並不感覺到顛簸。
經過最初的緊張過後,後面就逐漸得到了趣味,僵直的背脊慢慢放鬆下來,臉上也開始露出淺淺的笑容。
陳敘言讓下人將他慣常騎的寶駒牽來,他這匹馬是從大宛得來的戰馬,不是市面上私人豢養的,而是通過陳府的門路才得到手的。
與江善身下的矮種馬一比,他這匹駿馬更顯高大駭人,健壯的四肢,一往無前的氣勢,走動間流暢分明的肌肉紋理,都彰顯着它身體裏蘊含的巨大力量。
江善身下的母馬似是被這氣勢駭住,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子,一副想要遠離的模樣。
她趕忙拉緊韁繩,低頭安撫地揉了揉馬耳後的毛,等母馬安靜下來,這才抬眸說道:「表哥不用管我,我自己在這邊走走,讓這奴才跟着我就行。」
陳敘言搖了下頭,溫聲說道:「出府之前,母親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你,騎馬什麼時候都可以,不急在這一刻,我跟着你才能安心些。」
江善聽了,便不好再說拒絕的話,兩人圍着馬場用比走路稍快一點的步伐,在馬場上散步。
躲在樹蔭下的江瓊,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兩人,她的嘴唇抿了起來,臉上表情越發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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