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曬嫁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是要昭告所有皇親國戚的女眷一起來看,看的過程中還要給公主添嫁妝,可以說,這是公主可以正大光明勒索皇親國戚們的一次好機會。
李思覺得利用這個大好時機去勒索那些可憐的皇親國戚們有些丟人。
主要是娜哈姑姑給了她一萬兩金沙當壓箱底的錢,加上當年在河東,河北地搞互助組織的時候,侵吞了母后的二十六萬貫的錢,以及自己在西南之戰的時候也弄到了很多金子。
所以,她很不耐煩去收皇親國戚們的那點可憐的添妝錢。
她要去紫薇宮曬嫁衣,說白了就是給皇后看的,給太平公主看的,她想告訴自己母親,她不疼愛,自己有的是人疼愛。
所以,虞修容進宮跟皇后商量李思出嫁這件事的時候,武媚的怒火很是強盛。
「聽聞你給安定準備的嫁衣很好?」
虞修容道:「拙夫一輩子沒啥大出息,就是在經濟一道上薄有建樹,家裏還有一些錢,安定公主下嫁,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武媚瞅着虞修容那張容光煥發的臉道:「如今大災氣象已成,婚事如此奢靡無度,虞氏,你覺得合適嗎?」
虞修容傲然道:「大唐有難,雲氏自然義不容辭,早就準備了錢糧,醫藥,就等陛下一聲令下,雲氏全族就能立刻投入到救災之中。」
武媚道:「此次雲氏準備投入多少?」
虞修容安靜的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道:「傾盡家財而為,拙夫嘗言,錢是王八蛋,沒了我再賺,話說的粗魯,道理明確,不過,散盡家財對於雲氏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拙夫有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豪氣,臣妾這個為人妻的,自然全力以赴。
臣妾夫婦一生節儉,除過喜好口腹之慾之外,再無使用銀錢的地方,唯獨擔心對不起自己膝下的幾個孩子。
他們有幸托生在我夫婦身上,我夫婦便不會讓他們受任何委屈,但凡是我夫婦能給的,必定會全力以赴。
請皇后看在臣妾夫婦舔犢情深的份上,就准許臣妾夫婦放肆一次。」
武媚道:「好一個錢是王八蛋,沒了我再賺,你們夫婦這樣看,你們的孩子也這樣看嗎?」
虞修容笑道:「臣妾之長子云瑾六歲時就認為,是拙夫做了太多的事情,導致他看起來像一個白痴一樣,還說,如果雲氏家道中落,將是他的幸事。」
武媚聽了虞修容的這番話,長嘆一聲道:「你養了一個好兒子。」
虞修容笑道:「兩個好兒子,一個好閨女。」
武媚無言以對,放眼大唐貴婦,虞氏是唯一一個能與她平視對話的婦人。
虞氏之所以能與她平視,完全是因為雲氏無欲無求!
沒有期望就沒有期待,沒有期待就不會生出妄念。
武媚很想通過此次聯姻,進一步弄好與雲氏的關係,但是,雲氏明顯不接招,不接招不說,雲氏甚至沒有通過太子這邊的關係來逼迫她。
任何事情都是正大光明的來找她這個母親來談,絕不多走一步彎路,給武媚可乘之機。
雲氏把事情做的好,皇后自然不能差事。
所以,李思就從武氏兄弟拿到了整整一萬兩黃金的添妝錢,導致武氏兄弟每次見到雲初的時候都不怎麼願意搭理他,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兄都足足三年的收成。
雲氏在主動放棄了七成流水牌子的收益之後,終於得到了來自皇帝的賜婚旨意——安定公主李思下嫁藍田侯世子云瑾的事情終於成了定局。
皇家拿到了流水牌子的七成收益,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填補雲氏兩年前借貸的兩百五十萬貫外債中的七成,雲氏自己負責其中的三成。
這是一筆非常大的錢,即便是皇家也拿不出來,經過皇帝與窺基大師這個債主商議之後,流水牌子接下來產生的利益,將優先用於償還借貸。
這讓雲氏徹底的從山一般沉重的債務負擔中解脫出來不說,還實打實的拿到了流水牌子的三成收益。
雖然利益是七三分的,雲氏在流水牌子上的決策權卻是高於皇家的。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在於,皇帝旨意上說的很清楚,三成流水牌子股份的持有者,只能是雲瑾一脈。
面對皇帝,皇后提出來的要求,雲初夫婦選擇同意,他們知道,這可能是皇家能接受的底線。
同時,溫柔進戶部左侍郎,狄仁傑就任洛陽大理寺卿,長安縣縣令的位置暫時空缺,長安大理寺少卿的職位也暫時空置。
不論是長安縣縣令,還是長安大理寺少卿,在長安都是實打實的實權職位,這兩個職位對於長安來說非常的重要,能對長安現有的規章制度產生一定的影響。
雲初建議由武承嗣擔任長安縣令,武三思擔任長安大理寺少卿,沒想到,不僅僅是皇帝,皇后不同意,就連武氏兄弟也一口回絕。
武三思將手從美婢的懷裏抽回來,將手指放在鼻子前面輕嗅一下,對同樣抱着美婢的武承嗣道:「天殺的才去長安任職呢。」
武承嗣點點頭道:「只要離開長安,我們兄弟就是大唐的兩隻鯤鵬,當鯤鵬久了,再去長安當兩隻被人圈養起來的金絲雀,確實沒有什麼滋味。」
武三思大笑道:「除過我們兄弟,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想去長安當官呢,兄長,你說說,雲初這個看家狗,這一次為何會同意旁人進入長安了?」
武承嗣道:「雲氏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這天下雖大,卻沒有多少可以容納雲氏子弟的地方,雲初是一頭猛虎,這不要緊,陛下,皇后那裏有的是制衡之法,現在,雲氏的小老虎已經長大,他們也需要足夠多的地盤來嘯傲山林。
陛下在,雲氏啥都做不了,只有等太子登基之後,雲氏的打老虎估計已經咬不動人了,就該小老虎上場了。
一退一進之下,陛下,皇后放心不少,太子也敢大膽的使用雲氏子了。」
武三思道:「兄長對於雲氏子云瑾戒心很重啊。」
武承嗣閉着眼睛道:「西南死了三十萬蠻夷,其中二十萬就是這個雲瑾帶人殺的,雲氏乳虎才出山,就有二十萬人命為之獻祭,三思,別惹他。
雲氏就是一個虎狼窩,你惹一個,就有一大群老虎出來把你啃得連毛都剩不下。」
武三思瞅一眼宅院外邊松樹上正在上下亂竄儲備食物的松鼠點點頭道:「遠離雲氏,我們兄弟何處不可攀登?」
就在兩兄弟抱着美人胡天胡地的時候,管家來報,說藍田侯雲初來訪。
武承嗣整理好衣衫,對武三思道:「上上一次來是為了修橋,拿走了我們不少工匠,上一次來拿走我們兄弟三年的儲蓄,這一次來你覺得他又看上我們兄弟啥了?」
武三思甩甩袖子道:「財去人安樂,如今,我們兄弟就剩下人了,沒啥能讓他惦記的了。」
武承嗣道:「我就是害怕他惦記我們兄弟的人,等一會機靈一些,這一次不管他如何的舌燦蓮花,都不要被他迷惑去了長安。
如今的長安就是一個大火坑,不管誰進去了,都會換一種顏色出來。」
「啊,兩位武兄——」雲初身着錦袍,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啊,雲兄——」武承嗣扭動着肥胖的腰肢,殷情的拉住雲初伸出來的手,熱情的邀請他進府喝茶。
「不是我說兩位啊,這一次我兄弟溫柔,跟狄仁傑都走了,空出來了兩個好位子,兄弟我可是第一個就想到兩位,早早上表向陛下推薦你們兩位大材,怎麼樣,夠朋友吧。」
武承嗣哈哈笑道:「承蒙君侯看得起我們兄弟,只是一想到上一次在長安暫署萬年令的下場,兄弟我就雙股顫顫的睡不着覺啊,導致兄弟我如今只要聽到長安兩字,心就跳動的厲害,至今不敢靠近長安三十里。」
雲初拉着武承嗣的手不放開,熱情的道:「今時不同往日啊,以前流水牌子就是一顆不知道何時會炸響的雷,現在不一樣了,流水牌子產權已經明晰,就算再出事,也與你們兄弟無關。
這些年下來,溫柔將長安縣治理的政通人和不說,庫房也充實,只要武兄上任,那就是一個拿政績的好地方,武兄這幾年來雖然聲名遠播,着實做出來了幾件大事,可是,真正想要加官進爵,政績是絕不可少的。」
武三思給雲初倒茶,嘆口氣道:「長安水深,我兄弟兩人又是不善泳的,天知道啥時候來一個大浪,這兩具好不容易養肥的身子就算餵了魚了。」
雲初左右看看,武承嗣立刻揮袖斥退從人。
雲初喝一口茶水道:「知曉兄弟我明明平定西南有功,為啥好好的郡公會變成侯了?」
武承嗣笑道:「或許跟君侯狂毆群臣有關。」
雲初似笑非笑地看着武承嗣道:「你信嗎?」
武承嗣笑道:「信與不信不重要,畢竟陛下是這樣說的,君侯也是這麼認的。」
雲初哈哈大笑,指着武氏兄弟道:「你們就裝吧,我不信皇后會沒有告訴你們原因?」
武承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淡漠的道:「皇后告訴了我們兄弟很多事情,卻不知君侯說的是哪一樁?」
雲初道:「實封爵位最高到侯,非皇室封侯以上爵位將無封地,無從戶,賞賜一點錢就打發了,我按照慣例本來應該封國公的,結果,仔細盤算之後,我還是覺得當一個藍田侯可能更有好處。
至於國公的好處嗎,哦,或許是在陛下舉行國宴的時候,可以分一個好位置。」
武三思聽雲初這樣講,就跟武承嗣對視一眼道:「這還真不知道。」
開兩會中……更新不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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