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覺得霍金斯不會對王后下手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善。
別說他善了,就是他騸了,只要他想,也可以,張遠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
大家一致認定霍金斯不會動王后的原因,其實是因為王后的個人原因。此時王后一把扯開臉上的珠簾,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
嚴格來說,王后年輕時長得應該也不算難看,但此時上了年紀,和國王在一起,看起來就像車遲國的國王伉儷差不多。
她怒視着國王:「王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以理度之?以什麼理度的?」
國王知道自己失言了,趕緊往回找補:「當然是因為王后的一身正氣,讓霍金斯等宵小之輩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首席大臣咳嗽一聲:「王后,此時似乎不是爭執此事的時候,還請王后息怒,國王是為了王后說話的。」
王后聽到娘家人的提醒,才從女人本能的憤怒中清醒過來,憋着一口氣看向蕭風。
「蕭大人,這等苟且之事,自然是難有其他證據的。
蕭大人一直為那賤人強詞奪理,難道是因為與二王子有交情,想要強行袒護嗎?
還是說蕭大人要代表大明,藉此事向國王施壓,強行干涉我國中王位的繼承之事呢,倒要問個清楚!」
此言一出,蕭風就知道為什麼二王子的母妃年輕漂亮,卻一直被王后壓着打了,這女人的政治天賦不低啊。
一句話就絲滑的將蕭風為王妃失節辯護之事,扯到了大明要強行干涉藩屬國的王位繼承上,這可是很犯忌諱的。
藩屬國對宗主國最大的希望是有事保護自己,最大的戒備是沒事別吞併自己,而干涉廢立之事,往往就是吞併的第一步。
所以此言一出,群臣看蕭風的眼色就從不服變成了憤慨,連國王親切的眼神中都帶出了一絲疑慮。
蕭風淡淡一笑:「說來說去,終於說到正題上了,你不就是擔心二王子威脅了世子的王位繼承權嗎?
母以子貴,子也可以因母而賤,王妃若是以失節不貞之名被賜死,二王子雖有戰功積累起來的威望,也不可能爭奪王位了。
這是斷根枯木之計,看來王后要麼是胸有韜略,要麼是身邊有高人啊。」
王后已經平靜下來了:「蕭大人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一個婦道人家,只知道忠於國王,忠於丈夫!
國家蒙難,國王被囚禁,我和世子也都被關押起來了,那賤人卻在宮中與敵人苟且,難道不該死嗎?」
蕭風嘆了口氣:「你也是個女人,自然知道戰爭之中,女人的處境,可你仍用這一招來對付別的女人。
堂下群臣,你們是男人,可你們也有母親、夫人、女兒,不丹被占的這些日子裏,想來你們也不好受。
如今敵人被打跑了,你們全家團聚了,然後你們在幹些什麼呢?一個個的檢查自己家的女眷是否清白嗎?
戰爭來時,你們當縮頭烏龜,保護不了家裏的女人;戰爭過後,你們卻跳起來苛責她們,羞辱她們!
好像這樣你們就沒有過錯了,好像這樣過錯就都是她們的了。她們沒死在敵人的刀槍下,卻要死在你們的舌頭上!」
這番話如刀似劍,說得堂下群臣瞬間氣勢消散,人人低頭不語。國王也有些坐不住了,渾身不自在。
「蕭大人,你剛才這番話,雖然無人說過,但確實言之有理啊。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呢?」
蕭風嘆了口氣:「天下之事,最難的就是挽回人心。你若從心裏不接受王妃了,不妨就逐出宮去吧。
反正在你這宮裏,想來她也過得從來都不開心。她有兒子,就不用怕無法生活。
連寡婦都能把兒子拉扯大,她有這麼孝順的兒子,哪怕不是王子,也一樣能活得很好,未必就比當王妃差。」
王后瞪着眼睛:「蕭大人說得輕巧,難道此事就這麼算了嘛?」
蕭風斜了她一眼:「王后啊,霍金斯再怎麼說,還是傻三兒的總督呢,也算是有身份的人。
他手下那些傻三兒,可就很髒了。聽說他們連蜥蜴都有興趣,是不會在乎女人老不老的,甚至都不會在乎是不是女人。
要行苟且之事,也未必一定要在宮裏,牢裏更方便。你和世子既然被關押,肯定有看押你們的人吧。
看押你們的人估計就是傻三兒吧。如果要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或是出現什麼人證,證明看到了些什麼。
別說按你的邏輯,你自己的命可能保不住,就是不丹人民,只怕也很難接受一個被傻三兒睡過的世子當國王啊!」
這句話一出口,王后頓時就閉嘴了,她的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看着蕭風,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蕭風手下大軍幾萬人,找出幾個人證來有什麼難的?就算二王子,在宮裏也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群臣也都不敢出聲,都在心裏暗罵,這個混蛋實在是太陰險了
蕭風轉向跪在地上的王子:「王子,你既然願意以功勞救母親,可願意放棄王子的身份,奉養母親?」
二王子大聲道:「為人子女,此乃分內之事,大人何用多問?」
蕭風點點頭:「那就把你母親從宮裏接出來吧,和你父王告個別,跟我走吧。」
嗯,眾人都是一愣,心說跟你走是什麼鬼?然後忽然就有人想到了關於這位蕭大人的一些傳言。
聽說這位蕭大人酷愛美麗的熟女,二王子的母妃,熟自然是不用說的,而且也是出了名的漂亮啊
二王子卻沒有猶豫,大步向後宮走去。國王遲疑一下,開口道。
「蕭大人要帶着他去哪裏呢?他母妃雖然有罪,可他還是王子啊,我又沒說要趕他走。」
蕭風淡淡的說:「你拿我當朋友,二王子又算我的袍澤兄弟,我才肯管這個閒事的。
雖然沒見到世子,但以王后的聰明智慧,世子想來也差不了。二王子母子留在這裏,遲早會出事兒的。
我要繼續遠征傻三兒之地,二王子可以隨我前行。傻三兒的地方那麼大,將來成了佛國,也是要有人管的。
我打算把它多分成幾個區域,二王子若能立下戰功,到時候讓二王子管理一個,未必就比留在不丹混得差了。
大丈夫當如猛虎雄鷹,長大了就自己出去闖一番事業,未必非留在窩邊上等着人賞口飯吃。」
國王啞口無言,他知道蕭風說的是事實,王后及其親族在不丹和孟加拉勢力很大。
而且孟加拉現在雖然已經被傻三兒吞併了,但其貴族仍然有權利,也能繼續支持王后一族。
國王當年能順利即位,也有王后家族的支持,現在他們繼續支持王后的世子,也是順理成章的。
那些沒有兒子的王妃,王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這個年紀了,對愛情也沒啥幻想了。
但像二王子母妃這樣的妃子,王后一直都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
自己活着時還好,等自己死了,世子即位,沒準就會舊事重提,以此為藉口把二王子除掉。
如果二王子能跟着蕭風建功立業,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基業,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對不丹,都是大好事,自己沒理由反對。
二王子帶着蒙面的母妃走了出來,一起跪倒在國王和王后的面前,感謝赦免之恩。
王后恨恨的哼了一聲,也沒說話,國王的眼圈也紅了,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扶起了王妃。
「王后大度,蕭大人求情,本王就赦免了你了。你以後要好好活着。」
王妃的淚水順着臉上的珠簾滴落,緊緊的抓着國王的手,許久才鬆開,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呢喃。
「王上,我被抓住後,本來就是要自盡的,可那個總督說:女士,你也不想你的國王死吧
如今,我本來也是沒臉再活着的,可我捨不得我們的孩子。王上,你自己要保重啊。」
國王擦了擦眼睛,看着二王子扶着母妃向宮門外走去,心裏五味雜陳,忽然覺得頭上的綠帽子雖然難看,但還很溫暖。
「蕭大蕭老弟,他們母子,就拜託給你了,你要幫我好好照顧他們」
蕭風點點頭,沖國王拱了拱手,轉身就走。王后又咳嗽了一聲,首席大臣忽然道。
「蕭大人,你們中國有個典故,叫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焉知二王子打的不是這個主意?
二王子若跟着蕭大人,手中聚斂兵馬,到時候打回不丹來,卻也不是難事啊。」
深受大家喜愛的科普時間到了:申生和重耳都是晉獻公的兒子,後媽想讓自己的兒子上位,就想把這倆都幹掉。然後申生留下了,重耳跑了。申生被後媽幹掉了,重耳跑回來搶班奪權當了晉文公。
二王子大怒,慨然道:「你們只管放心,我既然離開不丹,就再不會回來爭奪什麼王位的,我可以對佛祖發誓!」
蕭風站住腳步,盯着首席大臣,首席大臣只感覺蕭風的目光平靜中帶着鋒刃,讓他覺得心裏一陣恐慌。
蕭風淡然道:「諸位大人,你們的這份擔心毫無意義。大明若是真想支持二王子當國王,根本不需要什麼重耳在外而生。
我就是現在把國王從王座上揪下來,讓二王子坐上去,你們有什麼辦法阻止嗎?」
群臣盡皆惱怒,但卻均知蕭風所言非虛。別說大明的國力,就是蕭風手裏帶的這些人,不丹也根本無力反抗。
但首席大臣既然能當首席,當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倒人不倒架子,大聲回擊道。
「蕭大人此言,是要恃強凌弱嗎?不丹雖然國小力微,卻也不畏強暴,仗義死節,人臣本分而已!」
蕭風忽然道:「既然如此剛烈,我來之前傻三兒把你們都佔領了,把你們的國王、王后都囚禁了,你們怎麼還活着呢?」
首席大臣為之語塞,半天才吭哧癟肚的說道:「這個,這個,我等是想設計,使不丹幽而復明,社稷危而復安,不敢輕棄有為之身!」
蕭風哦了一聲:「那請問閣下參加的是哪支反抗武裝呢?游擊隊在外面浴血奮戰之時,閣下殺死了幾個傻三兒?」
首席大臣再次語塞:「這個,我等都是讀書人,讀書人以筆為刀,一切熱血為墨,仗義執言,並不弱於戰場征戰!」
蕭風點點頭:「這也說得是,文公宋瑞,一首『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激勵千秋萬世。
那不知閣下在不丹被佔領的這段時間裏,在牢裏寫出了什麼大作,還是在民眾面前怒斥唾罵了霍金斯呢?」
首席大臣尷尬地說道:「我據理力爭,言辭犀利,不列顛人及傻三兒等,都被我說得啞口無言,自知理虧!」
蕭風冷笑道:「然後呢,不列顛人開槍殺人的時候,你跟在他旁邊講理嗎?成功阻止了嗎?
傻三兒們侮辱你家人的時候,你也在旁邊講理嗎?你確定他們是啞口無言,而不是沒空搭理你?」
首席大臣怒道:「不列顛人乃西方蠻夷,傻三兒們冥頑不靈,難道大明會和他們一樣蠻橫無理嗎?」
蕭風哈哈大笑:「原來如此,正是因為閣下知道大明乃禮儀之邦,對藩屬國以禮相待。
所以你才有恃無恐,敢和大明叫囂什麼仗義死節。只敢跟講理的人講理,對不講理的人就逆來順受!
這就像你們對待自己的女人一樣,被打不過的人欺負了,回過頭來去欺負打不過你們的人!
這就是你們的節!大明是好人,可好人就該被人用手指着罵嗎?這是他媽的什麼道理?」
首席大臣被罵得直翻白眼,卻不知該如何反駁蕭風,最後還是王后為娘家人解圍了。
「蕭大人,你別生氣,我們是小國,一直奉大明為宗主,斷然不敢有輕視大明之心的。
首席大臣也不過是希望二王子能言而有信而已,也是為了不丹將來的安定和平着想,並無他意。」
二王子受不了這般激將法,大聲道:「好,我對着佛祖發誓」
蕭風笑道:「二王子,不要發誓。你還太小,以後你會明白,永遠不要陷入自證的陷阱里。
明明是他們擔心的事兒,你為何要委屈自己來讓他們滿意呢?你又不是不發誓就走不出去!」
王后緊皺眉頭,顯然心裏又氣又急又擔心,勉強維持着語氣的平靜。
「既然心中無愧,蕭大人又為何要阻止二王子發誓呢?」
蕭風冷笑道:「第一,國王赦免他的條件中,並沒有讓他發誓永遠不回來這一條。
第二,你雖已不是他的母親,國王卻還是他的父親,他遵守孝道,豈有不能回來見父親之禮?
第三嘛,我不讓他發誓,就是為了讓你們難受。我要讓你們每天都過得提心弔膽,惶惶不可終日。
就像頭頂上用細繩吊着一把隨時會落下來的寶劍一樣,連睡覺都得睜着一隻眼睛!」
王后怒道:「蕭大人這是擺明了以大欺小,恃強凌弱了!這就是大明對待藩屬國的態度嗎?」
蕭風搖頭道:「這與大明無關,純屬我的個人愛好。大明也沒幹涉不丹,你的世子即位時大明也會照樣冊封。
可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看不得人太得意了。你們趕走了他們母子,讓他們吃顛沛流離,有家難回之苦。
憑什麼你們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勝利,安穩睡覺,夜夜美夢?如此還有天理嗎?」
王后氣得說不出話來,偷偷在下面掐了國王一下,國王卻若有所思的看着蕭風,眼神中一絲感激一閃而過。
走出王宮後,二王子和王妃向蕭風深深行禮,王子輕聲說道。
「多謝大人救我母子,其實我並不想爭奪王位,剛才發誓也無不可,也免得讓父王為難,有失孝道。」
蕭風笑了笑:「傻小子,你以為我真的只是為了出口氣嗎?我還犯不上和一個女人計較。
我不讓你發誓,就是為了最後幫你父王一把,他把我當朋友,我就得夠朋友才行。」
王子睜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蕭風:「我不發誓,父王肯定會被王后責怪,怎能說是幫了父王呢?」
「你們不投票催更,怎能說是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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