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中,會有什麼呢?
意大利有個俗語,就叫做櫃中骷髏,大概是形容人私底下難以啟齒的秘密或者犯下的可恥行為,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知道打開衣櫃的門,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一具骷髏呢……
紀禾沒有猶豫,直接打開了櫃門。
……
一個小男孩雙手抱着膝蓋,坐在衣櫃裏,怔怔地看着她。
乍一看,模樣十分可愛的樣子。
但隨着紀禾的目光掃過去,那小男孩站了起來,原本只到人膝蓋的身子突然被拉長,扭曲,變形,成了一道詭異的影子。
他伸出雙手擋在門上,不讓紀禾關閉櫃門;身子就像是一條長長的蛇一樣探了出去,對着紀禾咧嘴一笑。
「姐姐!!你找到我了?」
那張往下滴着鮮血的舌頭離紀禾只有一厘米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紀禾:「姐姐你,不怕我?」
紀禾淡淡道:「我為何要怕?」
「可是我的媽媽很害怕我……」他又是咧嘴一笑,「姐姐,我沒騙你,我的媽媽真的很害怕!她已經被我……嚇瘋了。」
紀禾沒有理會他,只道:「是你帶走了呆呆?」
小男孩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歪着頭,看着紀禾:「你們想找他嗎?」
聽到有自己兒子的消息,躲在晏琳背後,林瑜探出頭來:「我當然要找他!他是我的兒子啊!」
小男孩聞言,卻冷冷地道了句:「騙人!
「阿姨,我可最討厭說謊的人了……尤其是你們這種連小孩子都要騙的人。」
他幾乎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看向林瑜,嚇得林瑜捏緊了晏琳的衣角,又往晏琳身後縮了縮。
「我哪有說謊?」
「騙人!你們根本就不想要呆呆這個孩子……你以為,我沒有聽見你丈夫打的電話嗎?」小男孩大笑起來。
「實話告訴你吧,我一直生活在這個別墅中,直到被你們吵醒……那天,我從夢中醒來,聽到你的丈夫在打電話。你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當時,那男人正對着手機另一端,神情激動地說着話:
「呸!什麼親兒子,領養的就是領養的,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比不上親生的!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把自己的遺產交給他繼承吧?
「可惜我沒有自己的後代……要不是缺一個人養老,我才不會收養這個孩子!
「我每次聽到他叫我爸爸,我都感到噁心。呸!這種小孩哪配當我的孩子?」
複述完,小男孩又繼續對着林瑜道:「可別裝了,你的算盤聲太響,我聽得一清二楚!既然不想要這個孩子,當初,又為什麼要領養他?」
林瑜驚呆了。
在原地愣了很久,她才道:「那是我前夫的想法,不是我的!我一直把呆呆當成是我的親兒子看待,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尋找了他一個多月。你告訴我,呆呆到底在哪裏?沒有他,我真的不能活!」
小男孩的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很難想像這樣詭異的神情,居然會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出現。
「你騙誰呢?呆呆臉上的那一巴掌,是你親手打的吧?你要是真愛這個孩子,又怎麼會捨得動手打他?……
「可別裝了!反正你們也不想要他,不如讓他跟着我走。至少我不會虐待他,不會在背後這麼說他。」
見小男孩沒有把呆呆還回來的意思,林瑜頓時急了。
她也忘記了害怕,直接就朝着小男孩撲了過去:「你胡說!你有什麼資格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你這個壞孩子!小偷!……」
然而,小男孩一邊詭異地笑着,身影一邊消失在了空氣中……
只留下林瑜坐在地上,哭叫個不停:「不行啊,我真的不能失去呆呆!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想他……」
紀禾沒有說什麼。
她開着手電筒,扭頭問林瑜:「這棟別墅里的所有房間,你是不是都已經整理過了?」
林瑜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地道:「也不是……這棟別墅實在是太大了,買了之後我們也沒有來得及清理。三樓還有很多房間是維持着買來時候的樣子的。」
紀禾點點頭:「行。」
她對晏琳道:「你陪着林小姐在這裏,我上去三樓看看。」
晏琳道:「好,你要小心。」
紀禾便又返回了走廊,自己一個人上了三樓。
正如林瑜所言,三樓的很多房間都沒有被整理過,散發着破敗的氣息。
紀禾一間一間地打開看過了。
空氣中全部都是飄蕩的塵埃,就連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這些有錢人,好端端地把家裏搞得那麼大……
這下好了,打掃都來不及打掃。
紀禾又打開了一間房間。
這個房間看起來像是臥室的樣子,地上散落着很多已經很髒的玩具,還有幾摞已經積了灰的書凌亂地倒在地上;角落裏還有一個木質的小馬。
紀禾本來想轉身走,就在這時,她發現地上還有一本本子。
這是什麼?
紀禾將本子撿了起來,打開一看。
是一本日記本。
說是日記本其實也不全是日記本,因為這上面的字體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筆跡。上面還用童真的線條畫了很多畫。
19xx年6月21日:
媽媽又打我了。好疼。
19xx年6月23日:
我只是說了一句我想爸爸了,媽媽就勃然大怒,把我關進了衣櫃裏,讓我在裏面待三天。我真的好餓……
19xx年7月1日:
我和小夢說了,媽媽經常會把我關在衣櫃裏。可是小夢和我說,她媽媽從來不會把她關在衣櫃裏。啊?我還以為天下所有的家長都會把孩子關進衣櫃裏呢。
19xx年7月8日:
媽媽又把我關進了衣櫃裏……我聽從了小夢的建議,在衣櫃裏面畫正字,會不會感覺時間好像過得快了一點?
19xx年7月10日:
媽媽,我不想在進衣櫃裏了……
19xx年8月10日:
媽媽,別打我了,我好疼啊……我好想爸爸呀,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19xx年8月15日:
今天媽媽又打了我,我忍不住喊了爸爸,想讓爸爸來保護我。但媽媽笑着對我說,阿傑,別傻了,你爸爸就是第一個不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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