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真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深淵正在注視你

    「這？」

    待到奧魯城的城防軍以及警備廳發動了大量人力，以及配合上後續到達支援的法師後。在這充足的人手下，那些今晚來到「烈焰紅唇」消遣的顧客以及服務的妓女們才被從倒塌的建築地下被挖了出來。

    精金、秘銀兩大傳奇魔像的威力，就如同數十部同時開啟的挖掘機，以無法抵擋的氣勢將整個圍牆內的建築群拆得沒有一棟樓能夠完好留下來。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受到碎石擦傷，也就幾個年邁些的因為不小心摔倒而來不及逃離到角落處，被落下的隕石砸死。

    第一波清點人數後，被臨時派來處理今晚事務的警備廳的第二人，擔任警備廳副指揮官兼任巡邏大隊隊長的弗恩，神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庫洛澤沒找到？」他忍不住抬高了自己的聲量，質問起身旁匯報的手下。

    作為一間經營已久的緋色場所，烈焰紅唇對於來往客人都是詳細地登記在冊。

    或者說庫洛澤本身就試圖利用這些場所，來籠絡整個奧魯乃至聯盟的高層力量。

    因此在明面的律法之上，哪怕一直有善良正義的聯盟高層，想要取締這片煙柳場所，試圖抓捕庫洛澤這種「黑色頭目」，依舊會受到極大的阻力與壓力。

    「弗恩隊長。」一旁的迪馬法師忍不住開口嘲諷，「你可別告訴我你們警備廳的地底沒有半條密道什麼呀。」

    雖然奧魯城夜間名義是半宵禁，守衛職責有一半是移交給了城衛軍，但是這一次「警備廳」的巡邏大隊，出乎意料地來得遲緩了很多。

    而且這位弗恩隊長作為警備廳的副職，一來到就藉由自身職位，得到了最高的「指揮權」，直接把另一邊城衛軍體系的那位騎兵隊長給排斥了出去。

    這讓迪馬法師忍不住猜測起高層的傾軋動向。

    「是啊，弗恩隊長。」一位匯報的人員建議道，「再拖下去，說不準那位失蹤的庫洛澤先生會遭遇危險。」

    「畢竟那些犯人也消失了好一會了，說不準他們正在對峙着。」說着他的聲音還忍不住抬高了幾個分貝，仿佛想讓旁人記住是他出聲的一樣。

    「也對。」臉色帶着幾道功勳一樣的「疤痕」的指揮官弗恩，好好地打量了並非自己直屬手下的托勒比。

    對方隸屬警備廳里頗為關鍵的「重案要案部」，平時因為工作的原因，和那位地下大頭目庫洛澤接觸頗多。

    弗恩摸了摸自己剛剛才聚餐完的肚子，直接抬手吩咐道，「現在人救得都差不多了，讓偵查搜索組的為主，其餘人配合，探查一下地面是否有密道之類。」

    說着他回過頭望着身後支援的法師隊伍，詢問道：「法師先生，你們可以提供下法術支援麼？」

    前面亞瑟本土的法師還紋絲不動，而另外幾位玩家法師，則是主動站起身來，「指揮官，我們剛好有準備。」

    隨着玩家們融入亞瑟勢力，像他們這些加入警備廳的，也慢慢根據警備廳的需要，選擇偵查探索辨識方面的特殊法術。

    弗恩這時也是露出滿意的神色。

    比起那些經過十年寒川苦讀才成為法師的本地人而言，這些投影自地球的「玩家」，要的工資薪酬低很多，平時也更積極主動些，在警備廳里大家用着都頗為順手。

    他們就像是職場上最為勤奮的「實習生」。

    唯獨有一點，這些玩家很難一直在亞瑟里存在着，只能勉強在警備廳里打上這麼一份「兼職」的工。

    「真是夠積極的。」一位亞瑟法師忍不住嘲諷出聲來。

    而幾位玩家法師，則是當作沒有聽到。

    為首的玩家法師七夜轉過頭，吩咐起自己的幾位夥伴道：「先準備施展『偵測密門』，我們按照四個方向呈星型散開，法術時間結束後，馬上回來。」

    前世地球全民穿越的時候，亞瑟本身的各大勢力已經收編了不少玩家。

    看着初期不斷爭權奪利無比混亂的地球聯盟，不少上層玩家當場死心，直接帶着自己的家人一同融入自身的勢力之中。

    乃至趙旭，選擇在北方聯盟的墜星鎮發展着，而墜星鎮這一片基本上都是地球玩家，他也勉強算腳踏兩條船。

    所以等到王凝薇整合好整個地球勢力，出訪北方聯盟尋求幫助的時候，他們這些深處北方聯盟的玩家，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此刻這滿目蒼夷，一地建築殘骸碎石落木的地面上，站立着起碼超過上百位調查人員，他們都忙碌着檢查着地面，試圖尋找到那神秘的「密道」。

    最終，隨着一位幸運兒的驚呼聲，喚來了周遭人的目光，掀開了第一條密道的存在。

    緊接着，在烈焰紅唇那殘存的幾位高層醒來後，藉由着他們回憶，剩下的兩條密道也馬上被找出來。

    三條密道之中，其中兩條是導向短時間難以攻破的密室，最後一條則是導向數百米之外的一處民房之中。

    但從通往民房的密道並沒有被開啟過的痕跡，裏面空氣一點都不流通，根據對側出口處的民房依舊蛛網密佈雜草叢生的情況來看，那位「失蹤的庫洛澤」並沒有到達這裏。

    於是整個搜查隊伍，把關注的重心投射到其中一處被封死的密道入口處。

    隨着解鎖法術的施展，搭配上特意調來的「攻城重錘」武器，馬上就把開啟機關後封死的石面地板給砸開。

    現場的最高指揮官弗恩，在剛剛的這半小時裏，已經受到了不下七位聯盟高層的派人問詢。

    如果說烈焰紅唇被人襲擊這件事，只是引起高層的關注的話。

    奧魯城的地下勢力首領庫洛澤的失蹤，那就是給奧魯城這寧靜的冬季夜裏，投下了一顆深深的震撼彈。

    終究，庫洛澤深深牽扯的「關係」太深，他輸送供給養分的脈絡極為龐大。

    他在奧魯城經營超過二十年，甚至不少大人物成長的過程，就有他的痕跡存在。

    一旦他出事，背後拋出什麼「賬本」之類的話，那奧魯城絕對會地動山搖。

    奧魯城中的善神教會，面對潛藏地底涌動的「黑暗」無視也就罷了。

    一旦這些放到明面上來，諸位教會乃至整個北方教區，都會對其進行干涉詢問。

    清楚個中厲害關鍵的「弗恩」，自然清楚這裏的麻煩。

    他馬上點齊了自己的心腹人員進入，不過對於迪馬法師這種不守他管轄的，自然也攔不住。

    迪馬法師今晚的出現，便是法師協會北方分部對這次事件的見證者。

    他的書面報告影響着協會對今晚事件的看法以及最終決策。

    在排除了幾處啟動的陷阱，經過一段並不寬敞的隧道後，一行人總算通行到了一處秘密的石室前。

    也無須一旁的法師出身，幾位遊蕩者馬上就湊前解除了開關，讓眼前的「重牆」緩緩升起。

    「啊？」

    隨着內里的泛黃的斑駁油燈照射下的場景，哪怕眼前的人見慣了大風大浪，都不禁捂着嘴巴。

    「還真是夠狠的。這庫洛澤仇家不少，但是敢做到這麼絕的，還真不怕整個地下勢力，乃至聯盟的報復？」

    迪馬法師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他和眼前的庫洛澤有血海深仇，都不一定會做到這麼極致的一步。

    這不是直接打臉整個聯盟麼？

    「迪馬法師，慎言，我們聯盟官方可和這種人沒什麼關係。」指揮官弗恩趕緊反駁道。

    不過他也一樣不敢稱呼眼前的庫洛澤為渣滓，哪怕對方現在已經威脅不到他了。

    眾人的前方，石室之內，這位能夠單純靠着名字，就讓奧魯城的小孩子啼哭的「庫洛澤」，他原本印象中肥潤的臉龐已變得無比瘦削乾枯，雙眼睜得大大的，卻眼珠發白，一點神采都沒有。

    庫洛澤整個人仿佛在仿佛在划水一樣，雙手不斷朝前刨着，卻一味抓空。

    他的腰部纏着一條粗壯的鐵鏈，就這麼一路鎖在後方的牆體之上。

    它已經成為一位不死生物，最低級的殭屍。

    「看來是被那位施法者找到了。」

    法師迪馬說道，「造成現場混亂，讓這衣衫不整的庫洛澤緊急逃亡密道避難，順利讓他脫離了守衛以及來不及穿戴那一身的魔法裝備。看來最開始就是做好了計劃，一步步逼迫他到這個地步啊，造成這種完美不會被人干擾的密室殺人局啊。」

    「難不成這藏匿密室的存在，早就泄露了出去。」

    好不容易跟在後面擠進來，同屬警衛廳的托勒比，看到這一幕，本身就差點昏了過去，他喃喃自語問道：「迪馬法師，如果是你的話，能夠藉由定位庫洛澤先生，找到這裏麼？」

    迪馬法師搖了搖頭，「我又和他不認識，太陌生的話，定位法術不好用的。」

    至於可以增加熟悉度乃至藉由對方擁有的私人物品來加強「定位法術」的效果，他就懶得給這群人解釋了。

    不是法師，知道這麼多幹嘛。

    「認識他的熟人作案麼？」托勒比不死心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迪馬法師擺了擺手，他已經懶得搭理對方。

    指揮官弗恩則是默默走了進來，彎下腰摸了摸地面上還沒有乾涸的血液，隨後他又抬起頭，望了望四周的牆壁。

    「這地面的血量看起來量多得有些可怕，這庫洛澤有這麼多血能流麼？」指揮官弗恩分析道，「去解開他的衣服。」

    頓時兩個手下直接上前，用木棒架住了變成殭屍的庫洛澤的雙手後，正要脫下他的大衣。

    只是忽然一滴血，滴落在他的額頭上。

    頓時眾人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那足足三米高的石壁天花板，那滴血的來源。

    「這是什麼文字？」

    接着昏暗的燈光，迪馬法師看到了天花板上有一層用鮮血寫就的文字，字跡有些淺顯，難以辨認。

    他靠着自身加持強化過後的視力，勉強分辨道：「這是煉獄語，意思是——」

    「是什麼？」周圍的人忍不住追問道。

    只是，這位一路上都雲淡風輕的迪馬法師卻沉默着，並沒有回應眾人的意思。

    許久之後，他才艱難開口道——

    「深淵正在注視你，格拉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