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不再糾結此事。
荒山神也不知他在想什麼,說道:「往東九萬里,也有一處荒漠,那裏便是漠章沉眠之地,但別以為知道位置,就能做什麼,那處荒漠可是危險的。」
姜望問道:「有什麼危險?是漠章沉眠前找了很多妖怪守着?那裏不會還有別的凶神吧?」
荒山神笑道:「你去了便明白了。」
他轉眸看了眼禍壤君,回了宮殿。
姜望和夜遊神面面相覷。
夜遊神以心聲道:「你真的信祂說的話?」
姜望回道:「至少祂現在的確不想殺我,這便夠了。」
得到荒山神眼神示意的禍壤君沒再抵抗,柳謫仙持劍看向掠來的姜望和夜遊神,尤其在夜遊神身上多看了幾眼,朝着姜望說道:「結果比預想的簡單多了。」
姜望嗯了一聲,看向禍壤君,問道:「大概七年前曾入涇渭之地的人,你應該清楚吧?」
禍壤君盯着姜望,說道:「你是他兒子?」
姜望挑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禍壤君的氣焰忽然有些暴躁,但極力忍住了,語氣不太好的說道:「他欺騙了我。」
姜望疑惑道:「什麼意思?」
禍壤君說道:「他並非是無意闖入涇渭之地,明明修為很弱,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撕裂虛空來到這裏,反正據他所說,是花費了很長時間,而且目標很明確地直接出現在我面前。」
姜望有些咂舌。
柳謫仙更覺不可思議。
以姜祁的修為可沒有撕裂虛空的能耐,何況是特意撕裂禍壤君面前的虛空,找准了目標出現,看來世人都小覷了姜祁。
姜望則問道:「他找你的目的是什麼?」
禍壤君說道:「你覺得他找我的目的能是什麼?」
姜望皺眉。
柳謫仙說道:「禍壤禍壤,是伴着災禍而生,雖然凶神甚至所有妖怪都是災禍的源頭,但凶神禍壤當然是特別的,因為無需做什麼,禍壤所過之處,必然災禍橫生。」
姜望心想自己老爹想借着妖怪傾覆神都一事,看來是真的了。
而且直接找到凶神禍壤君的頭上。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能把禍壤君從涇渭之地裏帶出去?
事實證明,這件事肯定是沒做到的。
無論是真的做不到,還是沒來得及。
禍壤君說被騙了,應該就是這件事。
但祂是因為什麼會相信姜祁能把祂帶出去的?
姜望轉念一想,明明修為很低,卻能撕裂虛空直接出現在祂面前,會覺得同樣可以把祂帶出去,似乎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見時至今日,禍壤君還是很氣,足可見當初祂是非常相信姜祁的。
姜望只能說,老爹真厲害。
修為未至澡雪,便能把凶神唬得團團轉。
看禍壤君有些顧忌的瞟向宮殿,姜望猜測那個時候禍壤君應該還沒有成為荒山神的坐騎,恐怕除了相信姜望,也期待着姜祁能忽然出現,救祂脫離魔爪。
某方面來說,姜祁是祂的救命稻草,無論有沒有能力,總歸有個盼望。
商鬿君不可能沒有嘗試救禍壤君,毫無疑問是失敗了的。
姜望沒有避着柳謫仙,直接問道:「當初具體是怎麼回事,他需要你的災禍降臨在何處?」
不出所料的,禍壤君道出兩個字,「神都。」
柳謫仙稍微沉默,笑道:「不愧是姜祁啊。」
姜望又把長夜刀取出,問道:「他在哪裏撿到的這柄刀?」
沒等禍
壤君回答,荒山神的身影忽然出現,直勾勾盯着姜望,「神杵是在涇渭之地撿到的?」
姜望也沒在意荒山神偷聽,事到如今,根本沒有防的必要,只是點點頭。
荒山神隨即看向禍壤君。
禍壤君的身軀微微僵了僵,說道:「我不清楚,在同意幫他之後,他便離開了,說在動手的時候,才會放我出去,現在看來,他並未直接離開涇渭之地。」
姜望和柳謫仙對視一眼,察覺到這裏面有些問題。
荒山神已接着說道:「簡直荒謬,你如漠章般凶戾,會因為幾句話就相信對方?縱是信了,也該第一時間就要求他先把你帶出涇渭之地,而非等着什麼所謂動手的時候。」
「若他之後又有在涇渭之地行走,修為再弱,也不可能沒有任何妖發現他,我以前找遍涇渭之地都沒找到神杵,以為神杵並不在此,他是從何找到的?」
禍壤君此刻哪有半點凶戾的樣子,低聲道:「我只是覺得人族要自相殘殺,是很有趣的事,信與不信都沒必要殺他,而且他似乎的確有能力把我帶出去,至於他為何能在涇渭之地悄無聲息行走,我亦不知。」
姜望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把此事詳細告知商鬿君?」
禍壤君說道:「雖然是別人找的我,但讓大姐知曉我貿然行動,事情肯定會變得更複雜,我是想好好大鬧一場的,等鬧完,再讓姜祁把大姐也帶出涇渭之地不遲。」
姜望心想,看來禍壤君沒那麼聰明。
只想着生禍鬧事。
姜祁會刻意找禍壤君來合作,想是有經過多番考慮選定的目標。
但禍壤君肯定比凶神蚩睨聰明多了。
準確地說,禍壤君更像是有些叛逆。
祂不太想聽家長的話,做什麼事也要瞞着家長。
或許被荒山神收為坐騎,依舊是不聽話的結果。
現在是被荒山神收拾了,不敢再叛逆,變得老實了許多,但骨子裏仍是凶戾的。
而其實變相的也證明了姜祁的傷並非出自涇渭之地,要麼就是撿到長夜刀的時候遭遇了什麼,可既然老爹有辦法出入涇渭之地,真遇見危險隨時可以跑。
難道還能為了拿到長夜刀拖着不跑?
荒山神的臉色則有些陰晴不定。
祂萬沒想到,原來長夜刀此前一直都在涇渭之地。
那問題又出在哪裏?
姜祁能撿到,憑什麼祂找不到?
荒山神想到涇渭之地里自己也沒能探索到的一處地方,看來問題是只能出在這裏了。
但話又說回來,姜祁憑什麼能進去那裏?
荒山神看向姜望,眯眼道:「你們父子倆都很特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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