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聖典 -111- 身份暴露

    「核爆」的威力逐漸散去，周圍的一切都被夷成了平地。

    神殿已經徹底消失了，唯有那座哈拉爾的神像依然挺拔。

    夏洛特等人站在一片「漂浮」的地面上，周圍則是無垠的星空，偶爾還能看到混亂的虛空風暴和雷霆不斷遊走閃爍。

    下一刻，哈拉爾的神像突然亮了。

    乳白色的光輝綻放，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如同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

    很快，那些如同霧裏看花一般的星空就驟然扭曲，整個世界也出現了如同油畫變形一般的詭異變化

    而當光輝散去之時，四周的景象已經再度發生了改變。

    被破壞的神殿重新出現，壁畫，穹頂如同時間倒流一般迅速復原。

    沒過一會兒，周圍的一切都恢復如初。

    夏洛特和聖職者們依舊站在神殿裏，地面上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如初，而牆壁上的浮雕更是完好無損，仿佛剛剛的戰鬥只是眾人的錯覺一般。

    「幻幻境？」

    一名聖職者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幻境，恐怕是固化魔法『永恆之刻』。」

    瑟琳娜看了一眼眾人身上並未與神殿一起復原的傷勢，又看了一眼不遠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格列高利十二世，驚疑不定地說道。

    格列高利十二世傷的很重。

    他神袍破碎，手中的神器權杖神聖之手也出現了絲絲裂痕，全身上下被嚴重灼傷，胸口處則不自然地坍塌，看起來慘不忍睹。

    顯然，剛剛的那場「核爆」是真的。

    不過，聖職者們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這個背叛的首席身上。

    因為他們也與狩魔樞機瑟琳娜一樣，全都陷入了驚疑。

    至於夏洛特，她的注意力則又被哈拉爾的神像吸引了去，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永永恆之刻？！不這怎麼可能那不是傳說之中神主冕下為聖宮施展的祝福，彌瑞亞大陸獨一份的時空永固的祝福嗎？！而且而且這個祝福早已經隨着神主冕下的沉睡失效了！」

    一名大神官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狩魔樞機瑟琳娜的表情則有些複雜。

    她看了一眼站在神像旁的「血之真祖」，又看了看那些栩栩如生的浮雕，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

    「不」

    「或許不是祝福失效了，或許這裏才是真正的聖宮。」

    真真正的聖宮？

    聖職者們瞪大了眼睛。

    「不真正的聖宮？這這怎麼可能？！這」

    年邁的樞機主祭激動又無措。

    「咳咳呵呵哈哈哈」

    「怎麼？發現哈拉爾和教會隱藏的真相之後你們很震驚嗎？」

    嘶啞虛弱的聲音傳來，是躺在地上的格列高利十二世。

    只見他拄着權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怪笑道：

    「是啊，你們沒想到吧？這裏才是真正的聖宮這可是歷任首席大主祭一直以來代代隱藏的秘密」

    「竊取吾主力量的哈拉爾不過是血族的一條狗！你們這些祂的追隨者，其實也和血仆沒有什麼區別！」

    「呵呵哈哈哈咳咳咳」

    格列高利十二世狀若癲狂，而他的言論很快就引起了聖職者們的憤怒。

    「住口！你這無恥的叛教者和邪教徒！吾主的榮耀，吾主的威嚴，不容你等墮落者褻瀆！」

    一位年輕的大神官憤怒地道。

    「叛教者？」

    格列高利十二世面帶嘲諷，瘋狂的面容上也很快帶上了憤怒：

    「哼！真正的叛教者是你們！真正的叛徒是哈拉爾！」

    「你們才是叛教者！你們是竊賊！是強盜！是偷走吾主力量的無恥蛆蟲！咳咳咳咳咳咳」

    格列高利十二世猛烈地咳嗽，臉上出現不自然的蒼白。

    聖職者們越發憤怒。

    他們正要怒罵，卻被大團長安格斯所止，而順着安格斯的目光，看着站在哈拉爾神像前沉思的「真祖」模樣的夏洛特，眾人面露複雜，也陷入了沉默。

    能成為高階聖職者的都不是傻子。

    雖然信仰堅定，雖然信仰虔誠，雖然心底里並不願意去相信，但今日見到的一切其實已經指向了那個他們難以接受的現實。

    神聖王庭恐怕真的起源自血族！

    而他們所追隨的聖女殿下則是歸來的血之真祖！

    這是足以顛覆他們三觀的殘酷現實。

    當然，就算是意識到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也並不代表聖職者們就認可格列高利十二世後面的那一波暴論。

    大團長安格斯的表情陰沉如水。

    最終，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好像說服了內心的掙扎一般，只見他恢復了冷靜，平靜地道：

    「就算吾主的確曾經是血之後裔，就算神聖王庭的確起源於血族，吾主的名譽也不是你這個叛教者能污衊的！」

    「哈拉爾？名譽？呵呵呵呵呵呵區區竊教者而已！還談什麼榮譽！」

    格列高利十二世一邊吐血，一邊怪笑。

    「哦？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說神聖王庭的一切，本就屬於你們太陽神殿，屬於赫利俄斯那個瘋子不成？」

    淡淡的聲音響起。

    是夏洛特。

    她的注意力已經徹底從神像上移開。

    看到她投過來的平靜目光，格列高利十二世有些瑟縮。

    但很快，他就再度恢復了那種癲狂的狀態，繼續怪笑道：

    「呵呵呵呵呵難道不是嗎？這一切本就該是吾主的，本就應是吾主的！」

    說着，他的表情越發瘋狂，面容也猙獰了起來：

    「您不會勝的，您永遠不會勝利的！血之真祖！今天就是您的神隕之日！您會隕落！您會失去一切！」

    「不只是您！還有他們，這些哈拉爾的追隨者，你們會死！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偉大的吾主將會踏着你們的死亡，重歸至高的神座！」

    「吾主將會奪回屬於祂的一切！」

    「一切都將歸於永恆的太陽！歸於真正的神聖！歸於偉大的至高主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格列高利劇烈地咳嗽，而後緩緩軟倒，眼神之中漸漸失去了神采，而臉上仍然殘留着癲狂的笑。灰色漸漸在他的身上蔓延，很快，他就化作了一尊灰黑色的「雕塑」，而後嘭得一下化作了一片灰燼。

    唯有幾近破碎的神器權杖「神聖之手」躺在灰燼里，幾乎失去神光。

    看到這一幕，聖職者們愣在原地，而夏洛特則皺起了眉頭。

    死後化為飛灰顯然，格列高利十二世與月神島的那些血裔精靈一樣，也並非真正的生靈。

    鎮守之杖上前一步。

    它拿起了神器權杖「神聖之手」，感應了一番後，驚疑了一聲，隨後眉頭皺成一團。

    「鎮守之杖，你發現了什麼嗎？」

    夏洛特問道。

    鎮守之杖點了點頭。

    它看了一眼其他的聖職者，而後恭敬地道：

    「真祖冕下，這把神器已經損壞了。」

    夏洛特的身份已經暴露，也沒有繼續遮掩的必要了。

    而聽到鎮守之杖對夏洛特的稱呼，神殿中的聖職者們表情也越發複雜了起來。

    大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夏洛特從眾人的目光里讀出了許許多多的情緒，有無措，有迷茫，有難以置信和痛苦，也有畏懼、戒備和頹喪

    不過，卻並沒有敵對。

    顯然，不管夏洛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不管神聖王庭的起源究竟是什麼，夏洛特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了這些聖職者，她並非他們的敵人。

    「神聖之手畢竟是一件神器，不可能這麼容易損壞，它是不是早就被透支了力量？」

    從眾人身上收回視線，夏洛特問道。

    「是的，真祖冕下，它的神力幾乎消耗殆盡，恐怕早在戰鬥之前，便已經透支了力量，用在了什麼地方。」

    鎮守之杖恭敬地回答。

    夏洛特皺了皺眉：

    「神聖之手能夠增幅術法，既然如此恐怕太陽神殿已經啟動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鎮守之杖表情一變：

    「糟糕！我們應該是中計了！」

    「真祖冕下！這裏並非米瑞克神龕開闢的異空間，太陽神殿的做法也和過去出現了不同！如此看來，恐怕『回來』的存在不止您一個！」

    「現在教會的高階聖職者幾乎都跟隨您來到了這裏，如果說這是一個圈套的話恐怕聖都要危險了！我們需要儘快離開這裏！」

    調虎離山！

    夏洛特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一個成語。

    「走，離開這裏，返回聖都！」

    夏洛特神色嚴肅地說道。

    語畢，她便率先一步，以神力劈開空間通道，離開了神殿。

    聖職者們面露遲疑。

    直到鎮守之杖看向了他們：

    「還愣着幹什麼？聖都恐怕有危險，身為吾主的眷屬，到了你們捍衛神聖的時候了！」

    聖職者們神色各異。

    聖殿騎士團大團長安格斯咬了咬牙，道：

    「所有聖騎士聽令！跟隨聖女殿下，支援聖都！」

    安格斯的話算是為迷茫的騎士們暫時定下了一個基調。

    很快，沉默的狩魔樞機也和安格斯站在了一起，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神官們面露躊躇。

    而最終，最年邁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樞機也站了出來：

    「聽安格斯大人的！不管我神聖王庭起源如何，我們都是虔誠的神聖信徒！不管聖女殿下的真實身份為何，既然祂擁有吾主的神眷，祂現在就是我神聖王庭的聖女殿下！」

    老樞機振臂一呼，神官們也不再猶豫。

    任何時候都要分得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雖然依舊面帶憂慮，雖然依舊心存遲疑，但聖職者們終究是振作了起來，追隨着幾位傳奇聖職者離開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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