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道不死 第317章 活毒同化

    在本命活毒剛入魂潭之時，雖然沒有感覺到危害，但孟周還是有種明顯的異物入魂的感覺。

    而隨着本命活毒適應甚至喜歡上了這樣的環境，在魂潭中沉寂下來，漸漸被魂潭浸染同化，那種異物入魂的感覺緩緩變弱，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當神魂層面的排異反應消失，孟周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本命活毒似乎徹底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不過，因其此刻與魂潭融為一體，感受起來並不清晰。

    孟周念頭一動，那沉寂在魂潭中的本命活毒，仿佛甦醒了過來，迅速離開魂潭，脫出識海，再次出現在現實界中。

    懸停在孟周身前數米之外。

    凝聚在一起，也不足針尖大的小小一點。

    若是散開，更是能瞬間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消散於無形。

    孟周控制着這小小的一點本命活毒的聚散變化，既沒有氣血法力的波動，生命氣息也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魂力神識的波動聯接彼此，他所有的操縱，都停留在心意念頭的層面。

    眼前這一點小小的本命活毒，完全隨他心意聚散變化，仿佛是他身體的延伸。

    這是如紗衣般蒙在孟周體表的那些本命活毒無法做到的。

    他固然可以對這些本命活毒進行操縱，且操作的方式繁多，不止一種，既可以通過法力，也可以通過氣血，還可以通過生命氣息，自然也可以用魂力神識。

    無論是通過哪一種方式，他都必須在他自身與本命活毒之間建立起一個「連接」，這種連接可以是有線的，可以無線的，但終歸得有。

    而只要存在連接，那就必然存在斷掉連接的方法。

    且隨着距離亦或者環境的變化，也總會出現連接信號不好、甚至徹底無法連接的情況。

    而現在，孟周與身前這一點被魂潭同化過的本命活毒之間，卻出現了完全不一樣的情況。

    若強要說他與這點本命活毒之間存在什麼連接，那就是他心中的念頭了。

    他的念頭變化，本命活毒就會隨他心意自由的聚散變化。

    當這點本命活毒散到大約一立方的虛空之時，已和徹底消失無異。

    但在孟周的念頭之中，這稀薄的本命活毒卻在隨他心意，自由如意的變化着。

    一會兒化作一頭走獸的輪廓，一會兒變成一隻正吃高飛的猛禽，一會兒變成一柄呼嘯往來的飛劍……

    孟周操縱這點本命活毒在諸多形態中變幻不定，只不過，因其太過稀薄，再加上孟周的刻意而為，這些變化雖然發生在現實世界，卻幾乎沒對現實界的一切帶來任何影響，連途經之地的靈氣都不曾被擾動。

    「啊。」

    孟周忽然輕呼一聲，因為就在剛才，他的念頭控制那點本命活毒化作一柄飛劍在虛空疾行，卻忽然刺入一片黑暗之中。

    ——嗯，說黑暗並不準確，應該是刺入了一片虛無之中，至少，在他感官之中如此。

    除了還能感受到本命活毒存在本身，其他什麼都感覺不到。

    孟周輕呼一聲，心中念頭則控制着本命活毒所化飛劍相後疾退。

    很快，世界再次重歸清明。

    孟周的心思不再專注於本命活毒，向周圍關注了一番，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剛才，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對本命活毒的試驗之上，再加上這點本命活毒散於虛空之後非常稀薄，他不需要擔心鬧出什麼動靜惹來關注，試驗之時也就有些「無所顧忌」。

    在他換着花樣將本命活毒在不同形態之間切換之時，這點本命活毒早就離開了齊雲峰範圍，並迅速逼近他知覺所能及的極限，六百里之外。

    這是通明月鏡的極限觀照半徑，而孟周對這門小神通的使用，是他掌握的多種小神通之中最為純熟的，早就已經融入了本能。

    在有需要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刻意而為，他的知覺就能很自然的藉助通明月鏡的能力延伸到目力、神識探查能力之外，直到碰到六百里這道極限壁障為止。

    剛才，疾馳的本命活毒飛劍忽然刺入虛無之境，並不是真的刺入虛無，只不過是超過了他的極限感知範圍而已。

    孟周控制這點立體六百里的本命活毒返回，心中則在總結這次嘗試的一些心得。

    「這被魂潭同化過的本命活毒，有點像是我的神魂分身，但又不完全相同。

    它們並不是從我的神魂中分裂出去的，哪怕它們脫出識海，單獨遠走，我的神魂依舊完整，絲毫無損。」

    「即便它們有損，對我也沒有任何損傷，所失去的，就是這點本命活毒本身。」

    此外，孟周還驗證了，自己對本命活毒的操控，並不會因距離的增加而減弱。

    因為他對本命活毒的控制，並不是依靠什麼「信號連接」，而是他自身的心意念頭。

    真要找個類比，孟周感覺，這和他前世聽說過的一個詞語「量子糾纏」非常相似。

    若果真如此，這意味着，他對本命活毒的掌控，與空間距離完全無關。

    他與之近在咫尺，還是千里萬里，乃至十萬里之外，都沒有任何區別。

    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真的可以隨意的將本命活毒馭使到千里萬里之外。

    因為他對本命活毒的操控受到了他自身知覺極限的限制。

    超出知覺範圍之外，他固然還能保持對本命活毒的掌控。

    可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完全無法克服。」

    孟周心中如此想，他的心中，已經生出了一些美妙的聯想，他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驗證一番。

    有些躍躍欲試的孟周，操控着本命活毒重新回到齊雲峰內。

    就在即將回到峰頂之時，林中忽有幾隻靈鳥振翅而起。

    三隻通體白羽的幼鳥逃命在前，一隻深綠的靈鳥追逐在後，眼見最後一隻白羽幼鳥即將被一對利爪洞穿。

    控御本命活毒途經此處的孟周心中念頭一動，本命活毒所化利劍刺入這隻深綠靈鳥的體內。

    最後，在其心臟位置重新聚合成針尖大的一點。

    瞬間，這小小的一點仿佛變成了生命的黑洞，深綠靈鳥渾身的生機，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迅速沒入這點小小的本命活毒之內。

    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這隻深綠靈鳥渾身生機便消散一空，在空中爆散解體，化作一蓬穢塵污水跌落灑落在地。

    虛空中，徒留下三隻正在瘋狂逃命的白羽幼鳥茫然驚叫。

    孟周看着重新回到身前的本命活毒，因為吞噬了一隻靈鳥的生機，這點本命活毒相比於出去之時似乎又成長了一絲。

    眼中打量着本命活毒，孟周心中卻在想着剛才本命活毒擊殺靈鳥的一幕。

    「雖然，我可以念頭控制本命活毒任意變化，飛禽走獸，法器法寶，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可這並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是徒具其形罷了。

    若要形成殺傷，依然必須倚仗本命活毒本身的特性，也只能倚仗其本身特性。

    若是不能改變這一點，任何改變，都是沒有意義的。」

    能改變嗎？

    想到這裏，孟周忽然眼前一亮。

    「我既然能以心意念頭控制本命活毒變化成任何形態，那自然也可以讓其變化為繩索形態。」

    「我連光線都可以當成結繩憑藉，造就一座極光洞府。

    我當然也可以用本命活毒化繩，並以之憑我心意，結成任意形態。」

    「那就再也不是空有其形了！」

    「而且，因其特殊的形態構造，又可被我心意念頭控制，即便只是將其當成單純的結繩材料，除了身化為繩的丫丫之外，沒有比之更合用的了。」

    孟周既可以編結成各種靈傀，也可以編結成各種法寶——不是空有其形，而是各有特點的繩結師作品。

    想到這裏，孟周將之和自己之前的設想聯繫在一起，心中躍躍欲試的衝動越發按捺不住了。

    「本命活毒太少，我還要更多。」

    孟周將「遠行歸來」的那點本命活毒收入識海，讓其再次在魂潭中沉寂下來，視線便再次落在周身那層薄薄的「紗衣」之上。

    這一次，孟周大膽了一些，一次攝取了兩枚針尖大的本命活毒納入識海魂潭之內。

    這一次，孟周看得更加仔細。

    他發現，對本命活毒進行快速浸染同化的最大功臣，不是來自於魂潭魂力本身，而是其中蘊藏的奇妙生機。

    這是「瀚海明月真圖」的功勞。

    因為這門他開創的功法中，魂潭即「瀚海」，乃生命起源之地。

    雖然，這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只能算是一個立意，相當於功法總綱的一部分，遠沒到名副其實的地步。

    但這樣的總綱立意，配合孟周的神魂形態，再加上最關鍵的，孟周手中掌握的那些關聯着「生機」的籌碼。

    ——道體「青蓮劍體」，神秘職業「靈師」，自創三階春水經圓滿，還有最關鍵的，那已經嵌入道途根本的「不朽真意·生機」。

    在這些籌碼的共同作用下，魂潭「瀚海」，擁有了徹底改造、馴化本命活毒這種層次生命的能力。

    ——如果，本命活毒也算是生命的話。

    見沒有失控的徵兆，魂潭一切如常，孟周也不等這批本命活毒被徹底同化，便再次加量，將大約四點針尖大的本命活毒投入魂潭之內。

    別看一點針尖大的本命活毒分量不大，卻架不住這樣不斷的翻倍加量。

    沒過多久，孟周身周這件薄薄的「紗衣」便變成了一件無袖短衫，覆蓋兩袖的本命活毒全都進了魂潭。

    孟周暫停了一會兒，沒有繼續追加。

    魂潭「瀚海」之中，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

    那根存在於魂潭瀚海中央的青色蓮莖之上的青色蓮蓬之中的青色蓮子，像是終於放下了高傲的矜持，從誕生至今，開始了第一次「互動」。

    原本永遠維持着一個頻率，自顧自的閃爍着獨有光華的青色蓮子忽然加大了光華閃爍的頻率。

    而隨着青色蓮子發生這樣的變化，孟周分明看見，本命活毒的同化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

    而且，本命活毒在被「魂潭瀚海」浸染同化的同時，其所具備的活性，靈性，比之進入識海魂潭之前，都有一個小小的提升。

    不僅如此，那些完成同化後，在魂潭中徹底沉寂下來的本命活毒，就如同「魂潭瀚海」中的浮游生物，在青色蓮子那加大了頻率的光華「照射」之下，也都有着微妙的變化。

    「若是長期接受這樣的光華照射，這些已被徹底同化的本命活毒，還會繼續變化成長吧？」孟周心中如此猜測着。

    「以前，雖然憑藉新創的功法，成功的生出了這顆青色蓮子。

    卻也只是讓其生了出來，並沒有掌握正確的用法。」

    孟周不擔心這顆還處在半虛半實之間的青色蓮子因為這樣的變化就給用廢，反而很高興找到了一個正確的使用方式。

    ——若這蓮子真的這麼容易廢，那也不值得將息，廢就廢吧。

    大約半天之後，這一批本命活毒基本完成同化。

    孟周開始將第二批分量差不多的本命活毒投入識海魂潭之中。

    象徵着半顆不朽真意的青色蓮子持續高頻的閃爍，超負荷的運轉。

    在這過程中，孟周清晰的感到了一股緩慢、卻持續的、從外到內的虛弱。

    對此，孟周並不驚慌。

    這樣的變化，正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就是透支使用它的代價吧。」

    孟周心中如此想。

    在將這一批本命活毒完成同化之後，孟周沒再立刻進行新的同化。

    他要讓青色蓮子緩一緩勁，也給自己以恢復的時間。

    孟周卻沒有枯坐靜養，而是將那些完成同化，正沉寂在識海魂潭中的本命活毒喚了出來。

    這一次，分量比他第一次試驗之時多了許多。

    從他眉心識海鑽出來的本命活毒，它們高密度的富集在一起時，呈現出淡淡的白色，宛如一股輕煙薄霧。

    在孟周的心意控制下，這些淡白的薄霧迅速旋轉，擰成三根白色的長繩。

    三根白色長繩旋轉不停，很快，一點鋒芒便已出現。

    而後，一柄小巧飛劍便已出現在孟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