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徹底蒙了,他不知道在自己家發生的事情,怎麼會有目擊者?
他有點慌了,連忙解釋,「我是拿了個東西。一窩蟻 m.yiwoyi.com但那是一把玩具手槍。
泳池裏可以呲水的那種戲水手槍。
那手槍怎麼可能殺人呢?
連子彈都沒有。」
題安追問:「那泳池現場,為什麼沒有發現那把槍?」
方澤說:「我扔掉了。」
「扔哪了?」
「我不記得了。」
題安拍桌子,「我勸你說實話。
你妻子溺水了,你不是先救人,而是先扔掉槍?
你的謊話太拙劣了。
要不要給你幾分鐘,再重新編一編?」
方澤滿頭大汗,猶豫了幾分鐘後坦白道:「我拿的槍,是一種致啞槍,不會殺死人的。」
題安:「致啞槍是什麼?」
方澤回答:「致啞槍是我托人從日本,高價購買的一個高科技產品。
只要對着喋喋不休的人,按一下按鈕,她就會閉嘴。」
題安:「你找人試驗過?」
方澤忙點頭,「試驗過。人好好的。根本不會有殺傷力。」
「槍扔哪兒了?」
「扔......扔到了小區垃圾桶。」
題安示意梁落,「你和肖鳴去找,找到及時告訴我。」
梁落起身,走出審訊室。
題安繼續審問方澤,「為什麼要秦麗閉嘴?」
方澤大汗淋漓如落湯雞一般,他垂着頭,呢喃地說:「她無休止地罵我廢物、白痴、軟蛋。
她隨意地向我發泄脾氣。
她也會有溫柔的時候,但下一次的辱罵,還是會不定時地爆發。
我不敢打斷她,只得陪着笑,聽那些污言穢語,從我頭上傾瀉而下。
每次我的頭很痛,胸口也壓着大石頭,胃裏在翻滾,馬上就要吐出來。
我覺得我每次都在崩潰的邊緣。
我很想衝上去,撕爛她的嘴,然後用枕頭,死死按住她的口鼻。
讓她喊!讓她叫!讓她罵!
等她不動彈了,我可以盡情地罵她,瘋子!潑婦!
我要把錢扔在她的屍體上,朝她狠狠吐一口唾沫!
呸!我呸!」
方澤臉上露出痛快但猙獰的笑。
題安看到方澤瘋癲的樣子,他問他:「你腦子裏閃現這些畫面的時候,除了想到秦麗,還能想到誰?」
方澤嘴上還掛着白色的唾沫星子。
他顯然沒預料到題安的問題。
他的眼睛無神地轉了轉,說:「我的腦子裏......我的繼母。」
「你的繼母也是這樣喋喋不休,肆意辱罵你嗎?」
方澤呆怔地說:「是。」
從方澤口中,題安知道。
方澤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亡。
他跟着父親,當了一戶有錢人家的上門女婿。
繼母趾高氣昂,經常辱罵方澤和方澤的爸爸。
方澤的爸爸無房無車,在方澤繼母家的工廠里當一個小頭頭,他連工作、收入都得仰人鼻息。
自然是不敢頂嘴的。
而且他也不允許方澤頂嘴。
連反抗的眼神動作都不可以有。
只可以陪着笑,說「是。」
繼母自己的孩子,比方澤大一點。
方澤所謂的哥哥,把方澤當狗來玩。
他讓方澤用嘴叼回他扔出去的球,讓方澤吃狗糧,不高興的時候,就讓方澤睡狗籠。
方澤的哥哥在過生日的時候,將朋友請到家裏。
為了表現自己的威嚴,他讓方澤舔乾淨自己鞋子上的蛋糕......
從小生活在屈辱、恐懼、壓抑環境下的方澤,自然滋生出了心理缺陷。
長大之後,方澤一面痛恨厭惡高高在上的女人,一面又不自覺地依附於比自己強大的女人。
他渴望擺脫那個一貧如洗、寄人籬下的自己。
同時又親手為自己戴上命運的緊箍咒,畫地為牢,困獸尤斗。
致啞槍在垃圾點被找到。
經過技術部門的拆解分析,致啞槍構造很簡單。
利用的是回聲原理。
它帶有一個小型麥克風裝置,可以收集講話者的聲音。
並在零點幾秒鐘之後,將聲音返還給講話者。
實驗表明,講話者在連續兩次,聽到自己的聲音又回來之後,大腦會受到干擾,瞬間短路。
結巴幾次之後,就會失去講話的欲望。
在多次訓練形成條件反射之後,一旦講話者喋喋不休,大腦會自動短路,講話者不自覺就會閉上嘴巴。
跟訓狗是一樣的道理。
諷刺的是,方澤最終選擇的,是他最厭惡的,曾經他的繼母,他的哥哥對待他的方式。
訓狗的方式。
那秦麗是怎麼死的?
法醫猜測,是秦麗聽到自己的回聲之後,大腦受到干擾,腦電波異常引發癲癇。
秦麗正巧在游泳池,所以癲癇又引發了溺水死亡。
刑警隊辦公室,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
洛九天說:「有時,和人打電話的時候信號不好,能從手機里聽到自己的聲音。
說着說着,就結結巴巴,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而且還會產生莫名其妙心煩意亂的感覺。」
歐陽台附和:「小日本兒的邪惡科技還真是多。」
梁落笑,「因為他們的政客,大都不說人話,且喋喋不休。」
辦公室哄堂大笑。
肖鳴對梁落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梁大明白!」
歐陽台說:「哎,我想起最近有個新聞。
日本有一種高科技掃墓形式。
掃墓者進門刷卡,逝者的骨灰罐,就會被自動輸送到掃墓者面前。
掃完墓,傳送帶就又將骨灰罈子送回庫里了。
這樣節省空間,還不需要墓碑,也沒有環境污染。」
梁落說:「這樣挺環保,挺好,但是總感覺怪怪的,像取外賣。」
肖鳴說:「日本很多的事情,當地人覺得沒有什麼,但別的國家的人,看起來就會覺得怪怪的。
我去日本旅遊,四天中有三天,因為電車線路問題延時。
我還納悶着對我朋友說,日本的電車線路,質量不行啊。
我朋友懂日語,指着大屏幕上的通知說:『人身事故,這是有人跳電車了。』
我驚訝:『四天有三個人跳電車?』
我朋友說:『是啊,日本的自殺率很高的。
不知為什麼,自殺者很愛選擇跳電車結束生命。』
我更納悶了:『為什麼每次只延時最多二十分鐘就好了,處理自殺現場,不是很複雜的情況嗎?』
我朋友說:『相關部門已經習慣了,處理起來遊刃有餘,基本不會耽誤很長時間。』
聽着我朋友的話,我的下巴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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