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張秘書送來文件。
書房,霍紹霆跟溫蔓並肩坐着……
他先簽了字,果斷爽快。
到溫蔓時,她握着那張紙看了許久,才伏低了身子簽上名字。
她眼角濕潤……
霍紹霆靠在沙發上,看她幾秒,語氣帶了些嘲弄:「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心裏痛快!
終於,他也讓溫蔓不舒服了……
溫蔓心情不好。
她跟他不一樣,霍紹霆不愛她,離婚於他不痛不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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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帶着所有的記憶,跟他離了婚!
以後,就是陌路人了……
溫蔓輕輕放下筆,起身時低聲說了句:「明天一早,我就帶着兩個孩子搬走!」
霍紹霆明顯一怔:這麼快?
溫蔓沒再說什麼!
她握着書房的門把手,輕輕開門,輕輕出去……
門,又輕輕合上。
霍紹霆盯着門板,本來有幾分痛快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
清早。
搬家公司的人,已經在幹活了,進進出出的。
霍紹霆打完領帶下樓,就看見這景象。
正巧,溫蔓也在大廳。
她挺平靜地跟他說:「別墅那邊的東西,過幾天我讓人搬走,那架鋼琴……我想要!」
霍紹霆看着她恬淡的樣子,喉嚨發緊:「隨便你!」
溫蔓沖他點了下頭,就坐了老趙的車出門。
霍紹霆沒有去事務所,他一直等到搬家公司的人把溫蔓的東西搬空,才緩緩走到二樓……
全部空了。
這間新裝修的臥室,屬於溫蔓的東西,悉數搬走。
霍紹霆緩緩坐在床墊上。
他有些煩躁,點了支香煙,靜靜地吸着。
他覺得溫蔓心狠,說走就走了!
門口,家裏的老傭人敲門,小心翼翼地說:「少爺,有個小箱子被工人落下了,您看看是不是少夫人的東西,用這樣好的箱子裝着一定是很重要的物件!」
霍紹霆伸手:「拿過來看看!」
傭人將小匣子遞給他。
霍紹霆一手夾着香煙,單手摸了摸。
他看得出來,這是特意單獨裝的,那一定是溫蔓的珍藏。
或許,是價值數億的珠寶!
霍紹霆漫不經心地打開,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裏面並不是什麼稀世珠寶,只是一本泛舊的日記本,還有一支小小的錄音筆。
他皺眉,這樣的東西,溫蔓當成寶貝……
輕輕翻開,霍紹霆全身血液凝住,這是他的筆跡,書寫着對溫蔓的愛跟留戀——
【我最愛的,是溫蔓!】
【她喜歡彈鋼琴,喜歡穿xx牌子的衣服!】
【每天,我都會給她送玫瑰。】
【我們第一個孩子叫霍西,是溫蔓用生命換來的!霍西身體不好,有凝血障礙,還是熊貓血……】
【溫蔓又懷孕了,現在已經六周多!我要讓着她。】
【溫蔓不能開車。】
【溫蔓抱我,就代表她想要我親她,那時無論有多重要的事情都要放下來,給她一個親吻……她其實還是個小姑娘,卻當了我兩個孩子的媽媽,溫蔓喜歡我叫她小媽媽!】
……
霍紹霆喉結不住滾動,他快速往後翻——
一頁,兩頁……
一本全部都是!
霍紹霆英挺面孔有些蒼白,他打開了那支錄音筆,屬於他的聲音緩緩流淌在溫蔓曾經住過的臥室……
【溫蔓,當你聽到這個!我可能已經不在你身邊!你一定在哭,對不對?傻瓜,別哭!至少我們還是合法夫妻,至少我們有兩個孩子!你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就叫允思吧,霍允思!……溫蔓答應我,要找我,無論怎樣別放棄!因為我愛你,我捨不得餘生沒有你!過去的我,哪怕活得再恣意光風,那些……都比不上我在你這裏感受到的!】
【溫蔓,我喜歡你!】
【溫蔓,再為我勇敢一次,好嗎?】
……
霍紹霆有些恍惚……
他竟然,真的那樣愛過溫蔓!
他讓溫蔓別放棄,可是他輕易跟她離了婚。
霍紹霆合上匣子,撥了溫蔓的電話,他想問問她。
溫蔓沒接他電話。
霍紹霆又打電話給老趙,老趙此時正倚在車邊抽煙,聽見他問就順口說:「少夫人在墓園這裏呢,好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挖出來!」
墓園……
霍紹霆拿了車鑰匙,快步下樓,坐上車子摸到方向盤時,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他不知道溫蔓去墓園幹什麼,但他預感到,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在看了日記後,他想要什麼!
這一刻,他只想阻止她!
……
陽春三月。
霍紹霆為溫蔓種的那些玫瑰,還未盛開。
霍家墓園,清清冷冷。
溫蔓穿着白色大衣,靜靜站在那塊石壁面前,祭奠她曾經的愛情。
霍紹霆溫蔓。
許久,她輕聲說:「紹霆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她放棄了,她等不到了!
可是,她始終記得,她跟他曾經的相愛……或許,記憶里的愛才是美好的,才是值得她守護的,而不是妄想去改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溫蔓嘴角浮出淺笑。
紹霆,我回來了……
以後,我只守着你,我們之間再沒有別人!
她搬開了石壁,將裏面那枚鑽戒取了出來,多年沉睡,那枚鑽戒仍如從前般光彩奪目……
溫蔓眼裏有淚。
她輕輕地,將那枚鑽戒,戴進了纖細的無名指。
紹霆,我回來了!
……
墓園門口,霍紹霆將車停下,他跳下車子。
遠遠的,他看見了溫蔓!
他看見她將一枚鑽戒,輕輕戴在指間……她閃着淚光親吻鑽戒,像極了某種儀式,像極了某些告白!
「溫蔓!」
霍紹霆面色蒼白,喚她的名字。
晨光下,溫蔓緩緩掉過頭,靜靜看他。
微風中,她如夏花開得燦爛,
卻,再也不屬於他……
他們,已經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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