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秦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盯着面前那張絕美的臉看了許久,最後露出一抹笑來。
想到那日林淳歡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對她的說法沒有盡信,卻也沒有不信,「看來四姑娘還是個懷有仁心的醫者。」
「罷了罷了,這些事本王悶在心裏太久了,告訴你也好,反正只要本王從第三個人的嘴裏聽到那麼一星半點,隨時都能要了你的腦袋。」
不是秦王相信林淳歡,而是這樣離譜的事情,就算被說出去,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看到秦王眼裏的威脅,林淳歡不可置否,「當年的秦昭訓只是一個洗腳婢而已,趙王奪嫡失敗去了江北,他們二人怎會有聯繫?」
「比你以為的更早些,秦姐姐與我哥相識時,我才剛出生不久。」
也就是說,先帝還在時,趙王和秦昭訓就已經互相認識,並且暗生情愫了?
林淳歡愣了一瞬,「那時候趙王還在京中,並且很得先皇偏寵,那秦昭訓怎麼」
「你是想問,我哥為什麼沒有將秦姐姐要到自己身邊來,即便沒有資格做王妃,做一個妾,哪怕做一個外室,也比在麗貴妃身邊做個洗腳婢要強,是嗎?」
既然已經決定要將秘密說出來,秦王便沒有再讓人猜來猜去,「秦姐姐是個可憐人。」
「你一定想不到,她可是南雲土司的幼女。」
唇邊的笑印出幾分譏諷,秦王將果子酒抿在唇邊,「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要不是秦姐姐,那個狗東西身邊那麼多妃嬪,怎麼可能一個都生不出兒子來!」
林淳歡默默咽了下口水。
驚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所以,不是趙王不把秦昭訓帶走,而是她自己不走,她要報仇?!」
秦王沒應這話,抬頭看了林淳歡一眼,算是默認。
「南雲雖然遠不如京都繁華,但那個地方很神秘,巫法,蠱毒,沒去過的人根本連想都想像不到。」
「秦姐姐從小就愛鑽研這些,讓一個男人生不出兒子,根本費不了她什麼功夫。」
許多之前想不通的問題,在這一刻統統有了解釋,那麼多妃嬪生下孩子,卻沒有一個是男孩,那是秦昭訓在其中做了手腳。
偏偏秦昭訓生下了太子,那是因為,太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種!
當年南雲土司拒絕為皇室提供一種秘藥,奉了先皇的指令,當時還是燕王的皇帝前往南雲尋藥。
後來南雲內部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南雲土司發了狂,將自己的妻兒全部砍死,當時的燕王也趁亂拿到了秘藥。
並且因為這件事,皇室成功將手插入南雲內部,將自己的人派過去,慢慢執掌政權。
現在看來,當初那場南雲的內亂,應該是和現在的皇帝有關!
林淳歡默默抿唇,怪不得秦昭訓要報仇!
要是她一家老小都死在了別人手裏,別說讓這人生不出兒子了,更殘忍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
「可她既然都能給聖上下藥,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國不可一日無君。」秦王深深的看了林淳歡一眼,「秦姐姐是個可憐人,也是個聰明人,她有尋常女子無法企及的見識與心胸。」
「如果皇帝突然暴斃,這天下就會在瞬間陷入戰亂,這樣的痛苦,南雲的子民已經經歷過一次,秦姐姐她不願意讓全天下的百姓與她一樣苦。」
後面的事情便能理順了,至於趙王與秦昭訓的相識過程,又是怎麼有的太子,這些都和太子的關係不大,秦王便沒有細說。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林淳歡長長出了一口氣,她今夜原本只是想要確定太子是不是皇帝的兒子,沒想到竟然知道了這麼多辛秘。
一股氣壓在心口,悶得人喘不過氣。
秦王喝了很多酒,學着林淳歡的姿勢單手撐在桌面上,「四姑娘,本王該走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這些事情太子他知道嗎?」
秦王輕輕搖頭,「就算我告訴他了,難道他會信嗎?」
「對,你還沒有機會與太子接觸,否則以你的聰明,片刻就會發現他對自己的父皇,到底有多敬重。」
說完這句話,秦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將最後一個酒罈子倒空,「能說的,不能說的,本王都已經交代清楚,四姑娘若是真的有法子治好他。」
「本王替我哥和秦姐姐,謝姑娘大恩。」
天光大亮時,
林淳歡還在恍惚,面前卻已經不見了秦王的身影。
綠芙起身走到院裏時,直接發出尖銳爆鳴聲,「姑娘!你一個人竟然喝了這麼多酒!」
「天爺呀,顧姨娘就留下這麼點兒東西,姑娘你不會連一罈子都沒留下吧!」
耳邊的吵嚷聲讓林淳歡耳朵都有點發疼,搖了搖宿醉的腦袋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不是一不小心喝多了嘛。」
「我還有事要出門一趟,這裏就辛苦你一下啦。」
綠芙還憋着一肚子的氣沒能撒出來,正想要把人扣下,讓林淳歡好好睡一覺,沒想到一轉眼人早就不見了。
氣得在院子裏直跺腳。
林淳歡再出現時,已經在城中一家成衣店中,官家小姐,女扮男裝出門遊玩的並不少,沒費多少功夫就買到了一身合體的男裝。
長發被玉冠束在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手中一把摺扇輕輕搖晃着,臉上的妝容洗淨,往大街上一站。
端得一位雌雄莫辨的翩翩公子。
將手中的紙條再看了一遍,直接拿出火摺子燒掉,這是她出門時,漪雪院一個丫頭送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命令。
看來她去找林伊淼,果然沒有找錯。
「去郊外千峰山。」
雇了一輛馬車和一個馬夫,林淳歡一個人都沒帶上,獨自出了城,靠在車壁上淺眠,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也是時候該與太子見面了。
千峰山上的寺廟中,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站在供奉牌位的廟堂外,久久沒有動彈。
身邊的侍衛沒忍住問了一句,「主子,您不進去嗎?」
「不了。」太子語氣低沉,「等什麼時候,父皇同意將母妃的牌位遷進皇陵,本宮才有臉面去看一看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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