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聞將兩名護衛的對話聽在耳里,神情嚴肅。
到底怎麼回事?
漠北為什麼突然襲擊潯陽?還有,鳳凰木林的火是誰放的!?
顧不得許多,秦不聞在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出一身黑衣換上,剛準備離開,便看到了行李中靜靜躺着的玉扳——「海晏」。
她微微蹙眉,將玉扳戴在左手拇指處,翻窗離開!
潯陽城的大街上,已經亂了套。
季君皎帶來的人手正維持着秩序,讓百姓躲進家中,封閉門窗。
秦不聞環視四周,便見一道黑影從城牆上翻越而下,朝着縣衙的方向縱身而去!
蒙了黑巾,秦不聞看着那道黑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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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木林前。
季君皎一人站在那金紅色的鳳凰木林前,靜靜地審視着眼前的千軍萬馬。
為首的將軍,是駐紮漠北的軍隊首領——蕭城。
他人高馬大地坐在馬匹之上,粗聲對着季君皎開口:「首輔大人的意思,是不能讓步了?」
季君皎神情淡然,眉眼清冷:「蕭將軍不覺得自己的藉口很可笑嗎?」
蕭城冷笑:「本將軍的幾個士兵,確實是在潯陽邊境走丟了。」
說完,蕭城繼續開口:「本將軍也只是擔心那幾個士兵的安全,想要過去尋找,首輔大人這都不肯嗎?」
季君皎墨瞳漆黑:「尋找士兵,需要這般大張旗鼓?」
蕭城聳聳肩,勾唇輕笑:「首輔大人如果不同意,那本將軍只能硬闖了!」
季君皎只是一個人站在鳳凰木林前。
他突然想起,曾有潯陽百姓對他說過,鳳凰木林隔絕了漠北的風沙,堅挺了十多年,是隨着他們這一輩人一同成長起來的。
——他不能讓這群漠北士兵毀了。
男人一襲墨綠鎏金長袍,風乍起,季君皎衣袂颯颯,站在風中,如同中流砥柱一般。
「曜雲地界,閒人止步。」
一柄長劍從季君皎腰間抽出,季君皎神色清冷,薄唇微抿。
蕭城冷哼一聲:「首輔大人,您不會當真以為,您一人可抵漠北千騎吧?」
唳聲乍起,石破天驚!
季君皎身後,鳳凰木林中的蒼鷹盤旋不退,久久不散。
蕭城看着那些蒼鷹,臉色沉了幾分。
身邊的副官見狀,也低聲道:「將軍,鷹神所在之處,不可起兵戈。」
這是漠北的規矩。
漠北一向以鷹為尊,鷹神所過之處,皆可征服,鷹神盤踞之地,不可起兵戈。
這是漠北百姓世代傳承的規矩,破了規矩之人,將要承受鷹神的怒火。
蕭城沉眸看着遠處盤旋的雄鷹,厲聲低吼:「那個人不是說過了?這些蒼鷹是有人故意引來的!」
「明明前幾次我們更容易得手,就是因為這些蒼鷹,我們幾次退避!」
蕭城冷冷地看着那唾手可得的潯陽城,眼睛眯起:「這一次,即便是要承受鷹神的怒火,我也決不退兵!」
是了,前一段時間,蕭城等人原本是有更好的時機襲擊潯陽城的,但不知為何,每次經過鳳凰木林,便有雄鷹盤旋,久久不散。
蕭城忌憚,幾次撤兵。
這一次,既然那個人說了,這些雄鷹是有人故意弄來的,他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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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縣衙內,秦不聞也正與旁人對峙。
烏大江一襲夜行服,一隻匕首抵在徐斌喉頭,冷冷地看向秦不聞。
秦不聞摘了面巾,眸光冷冽。
「讓我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他!」
烏大江說着,手上的匕首便又往徐斌的脖頸中刺深一分。
徐斌臉色慌張,驚慌失措地看向秦不聞:「阿、阿槿姑娘!阿槿姑娘救救我!」
秦不聞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地看向兩人。
在兩人的身上打量一圈,秦不聞的目光又落在了徐斌身上:「徐大人,還沒演夠呢?」
一句話,徐斌原本掙扎慌張的神情便冷了幾分。
秦不聞雙手環胸,神色放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才是漠北派來的細作吧?」
說着,秦不聞的目光鎖定在了徐斌的右手手臂處:「你右手上,應該有細作的標誌,應該是一頭只有一隻眼的狼首刺青。」
徐斌眯了眯眼睛,只是沒有停下掙扎。
秦不聞好整以暇地看向徐斌:「讓我猜猜,潯陽佈防圖被盜,應該是你們兩人共同所為吧?」
徐斌聞言,終於冷笑一聲,眼神不善:「阿槿姑娘倒也算聰明。」
秦不聞挑眉,看向仍然沒有放開徐斌的烏大江:「烏大人,怎麼?這是打算繼續演下去?」
徐斌冷嗤一聲:「烏大江!我待你也算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
秦不聞聞言,不覺蹙眉。
這是……黑吃黑,窩裏鬥了?
烏大江臉色陰沉,他手上持刀的力道不減,冷冷地看向秦不聞:「放我走!讓我走!」
秦不聞沒應,一抬手,將頭上的銀簪抽了出來,直直地指向兩人。
「都留下。」
烏大江眼眶猩紅,他死死地等着秦不聞:「讓我走!漠北軍隊來襲城了!再待下去,我們誰都活不了!」
「邊境不勞烏大人憂心,」秦不聞冷聲,「首輔大人已經通知了駐紮邊境的軍隊,漠北軍隊過不來。」
「他們是叛徒!!」烏大江紅了眼,大聲嘶吼道,「駐紮邊境的軍隊統帥,他也是叛徒!!」
什麼!?
秦不聞愣在了原地。
她眉頭緊皺,臉色陰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烏大江大喊着:「你以為只憑徐斌怎麼可能偷盜潯陽佈防圖!?那駐紮邊境的林將軍早就叛國了!!」
不可能……
她微微怔神,下一秒,徐斌竟然用力掙扎開烏大江的束縛!
他從口中吐出一枚黑球,直直地打入烏大江的胸口內!
秦不聞見狀,立即出手,手上銀簪翻轉,一擊刺入徐斌喉頭!
——一擊致命。
秦不聞瞪大眼睛,看着搖搖晃晃倒下的烏大江,急忙上前將他抱起:「烏大江!」
她急忙出手,點了烏大江身上的兩個穴位,想要給他止血。
烏大江的眼睛越來越渾濁,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似乎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沒用的……」烏大江聲音微弱,「那是漠北劇毒,會讓人漸漸化作膿水白骨,痛苦而死。」
秦不聞慌亂地看向烏大江,一時間,萬千思緒翻湧。
——她該想到的。
她早該想到的!
潯陽邊境多次異動,但漠北軍隊沒有進犯,應該是有人利用了鳳凰木的特性,驅散了漠北官兵!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是烏大江!
潯陽大旱來的那伙盜賊,應該就是駐紮潯陽邊境的士兵假扮的!
目的就是讓更多的百姓離開潯陽,讓潯陽內部漸漸瓦解!
秦不聞一直以為潯陽的細作是烏大江與徐斌,現在看來,竟然是徐斌與駐紮邊境的統帥——林宇!
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潯陽之所以能存留到現在,是烏大江一個人在抵禦漠北軍隊!!
「烏大江……」
秦不聞聲音嘶啞,手也止不住地顫抖。
烏大江痛苦地咬緊牙關,目光卻緩緩落在了秦不聞手上的玉扳指上。
他的眼眸微動,似有溫柔的情緒從他眼中蕩漾開來。
「殿下……」
他叫她,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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