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婕妤手無寸鐵,雖說這舉動未必能救得了漢元帝。
但這份心意,哪個人不動容。
漢元帝自然是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對馮婕妤的寵愛那真是無人能阻。
到了建昭二年,漢元帝就晉封馮婕妤為昭儀,同時封了她的兒子劉興為信都王。
最後劉興的兒子繼位,為漢平帝。
蘇亦欣和顧卿爵在講這件事的時候,曹占也正好跟他的夫人文楚盈說。
文楚盈將這一典故說出來後,曹占還是一臉懵逼。
「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跟現在夏樞相給張貴妃請賞有什麼關係?」
「怎會無關!」
文楚盈道:「夏樞相與賈氏的事情,在京都誰人不知?有賈氏在,夏樞相註定是張貴妃盟友。張貴妃好,賈氏才能跟着風光,他才能好。」
曹占:「……,還能這樣?」
「不然你以為呢!」
文楚盈想到前幾日自己回娘家,父親定住她,讓他看住曹占,別被人利用。
文楚盈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麼些年,也沒把這個愣貨給教聰明點,只能自己多費點心思。
該說不說,曹占除了對朝堂的局勢不敏感,其他的都好,對她更是好,現在懷的這個雙生胎,他除了上朝,其餘時間基本都守在自己身邊,事無巨細。
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男人來。
「現在,關鍵就在於宰相陳執中的態度了。」
陳執中雖是官二代,但也是個好官,雖然在朝堂上,有人看不慣陳執中,覺得他的才能不配當這個宰相。
但陛下就是分外倚重他。
甚至諫官直言不諱的跟趙禎言道:「你這麼器重陳大人,是不是因為他曾在先帝面前請求立陛下為太子?」
這位諫官覺得,當時的情況,說與不說,這個太子之位也是非陛下莫屬。
因為當時先帝就只有陛下這一個兒子啊!
不立他還能立誰。
這樣的功勞有什麼可稱道的,竟然他的仕途順風順水,到今年五十八歲,就沒有被貶過。
這可是不多見的。
對此,趙禎直接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直言,並不是因為立太子的緣故,而是陳執中為相,一切以國家為重,從不以權謀私,也不做欺上瞞下之事,所以他才如此信任陳相。
評價如此之高,可見陛下對陳相的看重。
夏竦在朝堂上那麼,也是在點陳執中,可惜比夏竦還小五歲的陳執中,一個憨憨,愣是沒聽懂夏竦的言外之意。
兩人一個是執掌中書,一個是樞密院事,兩府的最高長官。
向來就是死對頭。
夏竦也不敢明說,怕被陳執中抓了把柄。
而沒聽懂的陳執中在朝堂上閉口不言,讓夏竦氣的牙根痒痒,就覺得陳執中肯定跟他作對,所以不吭聲。
他哪裏知道,下朝後的陳執中,撒丫子就跑去找翰林學士,哦,不,是前翰林學士張方平。
方才包拯剛升任翰林學士,張方平現在是觀文殿學士。
雖同為正三品,但明顯觀文殿學士已經離從二品的位置不遠了。
張方平這個人得說說。
他出生景德四年(公元一零零七年),家庭十分貧寒,有時飯都吃不飽,就別提買書了。
他讀書的時候,都是靠借的。
要不說他是塊讀書的料子,據說他向別人借《史記》、《漢書》、《後漢書》這三本史書來讀,就讀了十來天,便把書還給人家。
旁人以為他只是隨便翻了翻,做做樣子。
誰成想,一問全記住了。
這樣的本事,天生就是當官的。
在景祐元年(公元一零三四年),張方平中茂才異等科,任校書郎、知崑山縣。
後來,他又考中了宋朝最難考的科舉,賢良方正科,被選拔升為著作郎,通判睦州,算是正式出仕了。
這有人就要問了:什麼是賢良方正科。
沒聽過啊。
賢良方正科,也叫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
為科舉制科之一。
屬於賢良忠直類科目。
這類科目的設置,目的就是用來選拔特殊人才的。
現在懂了吧,張方平他是特殊人才出身。
特殊在什麼地方,不僅會讀書,博聞強記,還通軍事。
就李元昊剛起兵攻打大宋的那會,很多人都在叫囂着要弄死李元昊,彈丸之地,也敢來大宋撒野。
張方平卻認為,李元昊不容小覷,應謹慎應對,不僅如此還獻上《平戎十策》,主張屯兵河東路,輕裝直進,以便快速攻入西夏本土,這樣他們必要回援,可解大宋邊境之憂。
你以為他只會讀書打仗?
不,他在經濟上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僅如此還曾擔任過三司使,搞經濟的一把好手,還曾出使過大遼,遼興宗對他是讚譽有加。
說句題外話。
若蘇亦欣知道張方平這個人,也得感嘆一句牛人。
原來不僅是顧卿爵這樣過目不忘什麼都懂的本事,這天下能人異士很多。
陳執中拉着張方平,問他夏竦那句講求所以尊異之禮是什麼意思。
張方平立時讓陳執中多長個心眼子,別被夏竦給坑了。
陳執中愣愣的問:「夏子喬如何坑我?」
「他說這句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將張貴妃與那馮婕妤相提並論。漢代的妃子,那是用自己的身體抵禦猛獸,張貴妃做了什麼,不過是在事後,挺着個肚子去問陛下有沒有事。」
「先不說她有沒有功勞,便是有,還能大的過馮婕妤?那馮婕妤當時都沒有得到什麼特殊的獎勵,張貴妃憑什麼?」
「再說了,曹皇后她同樣身懷六甲,當時還與陛下在一塊,擔驚受怕,曹皇后都沒說什麼,她一個貴妃還想要獎勵,自古以來就沒有這個道理,你要是真同意了夏子喬之言,對貴妃實行特殊獎勵,那全天下人的指責都會集中在你身上,因為你是宰相。」
張方平這麼一說,陳執中害怕啊。
這便是夏竦那老匹夫給他挖的坑!
思來想去,陳執中裝聾作啞到底,打定主意不趟這趟渾水。
對夏竦之言,趙禎心裏也有一桿秤。
只不過不確定這番話是夏竦自己說的,還是貴妃讓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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