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裏?」蕭長陵沉着臉。
這人,溫枳認得。
姨娘柳氏的兒子,蕭家的庶三公子——蕭長贏,慣小偷雞摸狗,是個出了名的紈絝。
紈絝從牆後走出來,懷中抱着花狸貓,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瞧着眼前眾人,終是將目光落在了丁舒真身上。
丁舒真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往蕭長陵身後躲去。
「老三!」蕭長陵直呼其名,「你幹什麼?」
蕭長贏抱着貓兒,笑盈盈的後退,忽然躲在了溫枳的身後,嗓音里透着委屈,「姐姐,他吼我,你管不管?」
溫枳:「??」
「蕭長贏,那是你二嫂,不是外頭的花花草草。」蕭長陵的臉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非你可以招惹。」
可紈絝之所以是紈絝,就是因為天不怕地不怕,何況這紈絝生得一副好皮囊,若摒棄他這紈絝的頭銜,滿長安城挑不出幾個,如他這般俊俏無雙的美男子。
想當年,柳姨娘可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美人,紈絝的容貌便是隨了娘。
「大嫂能躲在二哥的身後,我為何不能躲在姐姐的身後?」蕭長贏摸着懷裏的貓兒,「在別人身上是道理,落自個身上就是歪理,二哥不要做得太明顯。」
蕭長陵啞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推開了丁舒真,伸手去觸溫枳。
然,溫枳疾步後退,避開了他的觸碰。
「四月,我們走!」溫枳大步離開。
她需要時間整理情緒,暫時還無法坦然面對他們。
「哎呦,姐姐生氣了。」蕭長贏陰測測的勾唇,望着蕭長陵與丁舒真,「二哥,你有麻煩了!」
語罷,他抱着貓兒,大搖大擺的離開。
「二……」還不等丁舒真開口,蕭長陵已經大步疾追溫枳而去,「我……」
可惜,人已走遠。
丁舒真咬着唇,眼眶紅得厲害。
出了將,軍府大門,溫枳總算鬆了口氣。
「小姐?」四月滿臉擔慮,「沒成想,將軍府竟是這般齷齪之地,若是老爺知道……」
若是老爺知曉,還不知得多心疼!
溫枳滿腦子都是,怎麼拿到和離書離開將,軍府?
雖然滿腔怨恨,但重來一次,她不想再看到父親悲痛欲絕的模樣,更不想讓溫家的萬貫家財,便宜了這幫豺狼虎豹。
報仇的前提,是先保全自己……
昨夜的事兒,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着。
好在溫枳素來不怎麼露面,倒也沒人能認出來,只是議論聲刺耳,免得有點刺心。
「小姐莫忘心裏去,惡人自有天收。」四月憤憤。
溫枳不相信這話,若惡人真的有天收,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冤死的無辜之人。
驀地,四月忽然喊了一聲,「小姐?表、表表……」
溫枳瞬時頭皮發麻,只抬頭看了一眼,便拽着四月撒丫子跑進了巷子裏,連帶着呼吸都好似停了。
「小姐?」四月慌忙扶了一把溫枳。
溫枳喉間滾動,扶着牆壁默默的蹲下來,「我沒事,你從這邊繞過去找陳叔,讓陳叔用馬車來接我,我便在這裏等着你。」
暫時,不露面。
「是!」四月點點頭。
這巷子應還算安全,倒是沒什麼大礙。
待四月離去,溫枳小心翼翼的朝着外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退回原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下一刻,腰間頹然一緊,溫枳剛要張口,卻被人快速捂住了口鼻,旋身便拖回了巷中。
冰冷的牆壁緊貼着脊背,渾身的汗毛瞬時立起。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口吻,蠱惑般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阿枳……是在找我嗎?嗯?」
尾音拖長,溫枳已然面白如紙。
昔年的記憶倒灌,午夜時分,一隻只剝了皮的老鼠,血淋淋的在地上亂竄,發出尖銳的嘶叫聲,從她腳背上躥過……
「怕什麼?」他湊近她的頸項間,低低的輕嗅着,「乖,阿哥不吃人。」
溫枳瘋似的推開他,頓時失重跌坐在地,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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