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看了看那散發着赤黑色的虬龍根,隨後又看了一眼地面之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些妖魔和佛修身上。
他們,看不到?
仿佛鏡面的大地,不存在實質的物質,也不存在夯實的阻礙。
但,張清就是看到了那一頭漆黑如墨,如同鬼魅,也如同妖魔的虬龍根。
兩份,還是說有一份是假的?
赤黑色的天空下,樹狀的虬龍根已經逐漸變成了一條神聖的藤蔓,攀爬在虛空朝着上方。
而腳下那株,卻依舊呈現樹狀模樣,一根根觸手樣子的枝丫沒入了鏡面大地的深處。
「佛門和妖魔的實力,在這陰陽交匯之地,應該不相上下。」
張清看着那些妖魔和佛修,雙方之間只有數量的差距,絕對的實力碾壓是不存在的,而且看樣子,雙方都還留有底牌。
振聾發聵的轟鳴聲中,禁錮張清的佛光也出現了絲絲裂縫,劫星也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危了,更何況張清。
眼神微凝,在佛光屏障破碎的瞬間,張清朝着遠方飛去。
身後,一股股恐怖灼熱的氣息湧來,那是佛門的業火之力,在與妖魔妖霧對抗。
此地不宜久留。
張清頭也不回的遠去,直到周圍的光影扭曲了數次,身後的動靜也漸漸被隱沒。
轉過身看着那邊,此刻的他已經絲毫感受不到遠方的虬龍根以及諸多強者廝殺的動靜。
他沒有退回去幾步,因為他若能感受到那些天門佛修和妖魔力量的時候,那些存在,也是能察覺到在他們的力量輻射範圍內,還有另一個人的。
張清在原地等待了許久,目光的盡頭,他看到有微弱的流光消失在赤黑色光影的深處。
「看來。快結束了。」
他沒有貿然回去,在原地等候了數日,才起身朝着當初的位置前去。
鏡面的地面,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肉眼看去就像是透明的冰面,倒映着走在上方的張清。
戰鬥帶來的狼藉也被抹平,天地靈氣中夾雜着的痕跡氣息,只能讓張清分辨出來最後應該是佛門佔據了優勢。
雖然眼饞虬龍根,張清也只能無可奈何。
但是看向那鏡面大地之下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是微眯起來。
那漆黑如墨的樹狀虬龍根,已經膨脹到了十數倍,雖然是倒影,但依舊給人千丈高的錯覺。
張清落在『冰面』之上,森寒的氣息幾乎將他凍結,身上的佛光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朝着下方抓去,然而還未觸碰到那漆黑的虬龍根,就被極致的寒意凍結,隨後蹦碎。
頭頂赤黑色的日蝕天空,腳下森寒如境的地面,尋常人都無法靠近其中。
這裏的尋常人,也是天門境修士。
浩瀚的佛光不斷傾瀉,化作一道道利劍穿梭在鏡面之下,然而讓張清不解的是,他的力量根本無法觸碰到那虬龍根。
「能夠不被發現,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正當張清打算使用點其他手段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陰冷的聲音。
「沒想到,還有第二個人能夠發現這裏的異樣。」
猛然轉過頭,一名鶴髮老者站在了數百米開外,表情僵硬地看着張清這邊。
「你沒死?」張清驚訝,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對方的靠近。
「若是老夫沒點手段,又如何能夠在這虛無陰陽中縱橫幾千年?」
「倒是你。」鶴髮老者看向張清,「佛門之中單獨行動的可不多,那群道貌岸然的和尚,可不會放棄佛門在這裏的優勢。」
「哦?他們有什麼優勢?」
「你果然不是禿驢。」老者看着張清,似乎想要微笑,但是表情僵硬的他只能嘴角抽搐兩下。
「所以,老夫開始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掌握佛門的力量的,如果我也能……」
老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隨後在張清眼前,將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了下來。
「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沒有身體的腦袋發出聲音,隨後一隻手將身上衣衫以及人皮全部扯下,最終暴露在張清眼前的,就是一具猙獰的金屬傀儡。
重新將腦袋安上,但是也沒有了人類的表皮,整個就是一具金屬人類。
「傀儡術?所以,這也不是你的真身?」
「不錯,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關係,但你若是死了,怕是沒我這命。」
張清轉過頭來看着下方的虬龍根,「你知道怎麼摘取這東西?」
「當然。」金屬傀儡看着張清,「但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死人呢?」
「未免夜長夢多,你還是先去死吧!」
一柄巨大的開山斧從張清頭頂落下,落在不滅金身的佛像之上,竟然也劈出了一道碗口大的裂痕。
「這靈寶……」張清眼神閃爍,那斧頭所用的靈金絕對不一般。
「佛門金身,不過如此!」陰冷的聲音從那金屬生命口中爆發出來,隨後一躍而上,抓住了開山斧,朝着張清再一次劈下。
鋥亮的腦袋上漆黑長髮飛舞,赤紅的烈焰在瞳孔深處點燃,同樣被點燃的還有金屬生命的軀體。
一陣更加宏偉的佛音迴蕩,巨大的佛像慈眉善目,雙手合十,將開山斧死死地禁錮在掌中央。
「我佛慈悲,也有金剛怒目!」張清喝道,下一刻巨大的佛像睜開了雙目,金屬生命感受到了自己的軀殼似乎要被擠壓成紙片般的大恐怖。
「一個假和尚,還裝什麼!」
鬆開了靈寶開山斧,金屬傀儡後退幾步,腋下再次長出來了四條手臂,同時身軀膨脹數丈高,陰冷的咆哮聲傳出來,被佛像禁錮的靈寶斧頭化作一道流光洞穿了佛像手掌,一分為六,落在了那六條金屬手臂上。
「就算伱能瞞住修為又能如何?」
剎那間,金屬傀儡化作一束烏光朝着張清衝來,六臂六斧瘋狂劈下,一點點地鑿穿巨大佛像金身。
他越是接近不滅金身的深處,就越能看到張清那張平靜的臉。
傀儡之中蘊含的意識並不多,思考不了太多深奧的東西,他只知道自己在不斷地接近目標。
「死吧,死吧,哈哈哈哈!」
瘋狂的金屬傀儡面部扭曲出一片刺目的金屬光澤,短短時間內,竟然在周圍佈置出了一道幻陣出來。
終於,他接近張清了,後者平靜的看着他,隨後伸出一根手指。
赤紅的火焰順着指尖觸碰到了金屬傀儡,下一刻,對方堅硬的軀殼,一點點融化。
「這……」金屬傀儡恢復過來的面部露出濃郁的震驚情緒。
「再如何堅硬的金屬,也不過人間之物,擋不住九天真火。」
周圍化作赤紅的世界,封鎖了金屬傀儡的退路,而後者也表現的格外瘋狂,知道中計後開始朝着張清發起進攻。
作為體修,他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對手,活下來,底下的虬龍根就是自己的。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三座天門的青年。
低沉的龍吟響起,張清長發飛揚,一拳轟在了那砸下的開山斧鋒刃之上。
鮮血順着手臂流淌,靈寶開山斧沒有出現缺口,但是金屬傀儡的手臂卻是在這一瞬之間蹦碎。
抓住開山斧,張清反手朝着金屬傀儡砸去。
這不是簡單的斧頭,而是一件被煉化了多年的靈寶,就算斧刃鋒利也不會傷到主人分毫,更別說將其切開。
張清所能動用的,只有靈寶本身所攜帶的力量,以絕對的力量,砸向對方。
「傀儡終究是不如血肉之軀,你有極限,而我沒有。」
張清平靜的聲音落下,一點點將對方已經逐漸融化的軀殼碾碎,隨後火焰化作巨掌沒入傀儡胸膛,將一顆跳動的心臟抓了出來。
對方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顆心臟之中。
「你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一份神魂而已,老夫數十年就能修煉回來!!!」
「是麼?」
一氣化三清,發動。
完全未知的力量包裹住了手中的心臟,並沒有遭遇太多的阻礙,半個時辰之後,手中跳動的心臟已經安靜了下來。
重新將其塞進腳下那一灘銀白色的金屬液體中,不多時,一個勉強凝聚出來的人型站在張清的面前。
當然,他的實力已經消失了大半,恐怕連一座天門的修士都不是對手。
既然是傀儡,那麼對方一身實力,全都來自於鍛造傀儡的材料以及傀儡內部刻印的紋路上,如今這些,全都被張清焚燒了。
「名字。」
「清風子。」傀儡平靜說道,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經的名字叫做什麼,如今只剩下法號。
「你能感應到本體在什麼地方?」
「在很遠很遠,本體的實力,在九天門,你不適合去尋找他。」
張清咋舌,繼續問道:「像你這樣的傀儡分身,他有多少?」
「不清楚,但,可能不下百具。」
不下百具,每一具,如果都有五座天門的實力的話,那麼這個清風子一個人的實力,已經超過神庭大多數的世家宗門了。
或者說,只有那些擁有仙台大能的勢力,才能壓對方一頭。
「果然,在這陰陽交匯之地,在三十三天破碎之後依舊出現的修士,實力就沒有簡單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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