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喝粥的時候,才注意到原來老奶奶不在這兒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
「老奶奶呢?什麼時候不在這兒的?」老奶奶不是認為我和他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不好嗎?
「去替一位士兵治療了。」
「傷得嚴重嗎?」原來是出去給士兵治療了。
「不會。」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開始安靜地喝粥。我一直努力忽視他的注視,他為什麼很喜歡這麼看人呢?
不怕被他注視的人會感到害怕嗎…我偶爾偷偷瞄他一眼,越瞄越覺得這被注視的感覺很熟悉,他的眼神給我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我低頭試着仔細感受他瞧着我時所帶來的感覺。不知過了多久,我暗暗感到有些心驚,終於知道他的視線從之前開始帶給我的異樣、摻雜着熟悉的感覺是什麼了。
這就和之前好幾次在我洗澡時,總覺好似被那帶着侵略性的的視線盯着瞧的感受一模一樣呀,我怎麼到現在才察覺出呢?
我忽然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是不是他?可很快又把這念頭從我腦海里拋開,專心喝粥,都亂想些什麼啊…
我喝到一半才想起狐狸,想把那半碗粥給狐狸。
「它吃好了。」
「啊?哦。」我只好又再收回來自己吃。
「以後…我都要怎麼稱呼你?大將軍嗎?」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倒沒想過稱呼這問題。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我還是直呼他名,他會不會在心裏偷偷給我按上罪名?然後下次抓到機會了就隨便找個名目來治我的罪?
「不,直喚我名獄即可。」
「嗯…」這可是你允許的啊,那我也就直喚你獄了。
說到他名字…我抿了抿嘴問:「我想問你件事…」
「什麼?」
「為什麼你的別號是…地獄將軍?」為什麼有地獄這兩個字,是因為他名有獄這字嗎?
「那老太婆與你說的?」
「是老奶奶…」
「因為我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也不曾心軟過。」
還剩下小半碗粥,可是卻沒什麼胃口繼續吃。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漠,卻又矛盾的夾雜了些許悲涼。
「是那些敵軍給你起的號嗎?」
「嗯。」
「可是,我在書裏曾經看過一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想,上了戰場,保家衛國、擊退敵人和保命是最重要的事,也沒什麼時間去顧慮那麼多吧。」
說完這些我抬眼望向他,又再次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喝粥。臉熱熱的,我臉會不會有些紅紅?
「你會怕我嗎?」
「怕你?」我看了看他,說:「你會在我惹到你生氣時就打我嗎?或是再生氣一些就殺了我?或無緣無故罵我?」
「不會,也不可能會。」
「那就好,那我不會怕你。只是在我面前你別太兇,我怕我會對你產生恐懼感,然後會開始排斥你…」
他保持緘默不答,我也安靜地喝粥。
「好。」
許久,前方傳來一聲,好。
我呼了口氣,一直以來壓在我心裏的異樣情緒,也一併被呼出去了。
「我喝不下了,不要了…」
「怎麼只喝這麼一點?吃得這麼少身體要怎麼好得快?喝完。」
語氣有點兇啊。
「這不關吃得多不多的好不好啊?我真的吃不下了…」我趴在桌案上懶洋洋地說。
「那再吃一些。」
「我發現每次吃飯時你總要我吃多點,為什麼?」
「你太瘦了。」
「瘦才好呀…」
「胡鬧。」
他的聲音剎那變得嚴厲,我嚇了跳,條件反射馬上直起上半身。
「你兇我?」
「沒…」
我不等他說完又再說道:「你想說沒有嗎?那要怎麼樣才算是兇?」
「不…」
「不什麼?我還病著,沒胃口是很正常的嘛,而且我的飯量一直以來都不大的,你不是知道嗎?」
見他似乎要開口說話我拍了拍桌子,阻止他說話。
「以後我說不吃了,然後你就不能再逼我,聽見沒有?」說完我趕快輕撫桌子,心裏在暗暗道歉。
桌子是不可以隨便亂拍的,因為裏面住了個神仙。
他一臉吃癟模樣的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些不服氣。他這副模樣讓我心裏覺得挺爽的,有我變成他主人的優越感。但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我想阻止也來不及,因為他以讓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拿過碗,一仰頭把粥倒完進他嘴裏。
「啊,你怎麼可以吃?我生病了的,會把病氣過給你的…」是不是不高興了?
「不會。」
我眼望着拿在他手上的碗,方想起他是不浪費食物的…我是不是又過分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生病嗎?」
嗯?話題為什麼繞到這兒來了?
「為什麼?」
「因為你飯吃太少了。」
我把眼睛瞇到只剩一條縫白了他一眼。
他好傻,這算什麼原因。
「喝藥。」
「好。」
我剛喝好藥老奶奶也恰好回來了。罄獄也沒再逗留多久,囑咐我早些休息後就離開了。
腦袋又昏昏沉沉地想睡覺了,藥裏面好像放了些安神催眠的成分。
「老奶奶,我想沐浴。」
「不行,病好才能碰水,就用水隨便抹抹就行了。」
什麼?那多臟啊…可是就算我再抗議,老奶奶還是堅持不讓。我再要求她就威脅我說再嘰嘰歪歪地連用水擦身體也不讓了。迫於她的淫威之下,只好無奈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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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我無所事事地抱着狐狸怔怔坐着發呆。
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問可忘了問?但無論怎麼努力想也想不出來,反而想得頭髮暈。直到老奶奶和我說話了,我才慢慢想起是要問什麼的了。
「老奶奶,您怎麼會在這裏啊?」
「什麼怎麼會在這裏?」
「就是為什麼您會來軍營這兒?」
「之前不是有和你說過我在替一位將軍做事?就是他了。」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怎麼這軍營好似是老奶奶的地盤呢,原來老奶奶原本就是負責這支軍隊傷病的大夫呀。
老奶奶停了會兒看了看我接着說:「之前和你說過我來這兒你也得跟着,可誰想到並不是由我帶你來,而是被他救回來了。想來這也是命中注定你得來軍營這兒。」
命中註定嗎?那麼我來到這時代又是怎麼一回兒事?也是命中註定?其實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穿越呢…雲裏霧裏的,有時肯定有時又不肯定是不是穿越的了,看不透亦猜不透。
「老奶奶,我們會在這裏待得很久嗎?」
「這得取決於戰事什麼時候結束了。」
戰事啊…
「老奶奶,您的家人呢?」
「家人啊…只有師傅一個。老太婆我從小就隨着師傅到處跑,遊山玩水、偶爾停留在一個村莊一段時間給當地居民看病,不收錢。」
老奶奶的師傅…想來已經逝世了吧。
「那您的父母呢?」
「老太婆我無父無母,打從我記事開始就只有我和師傅,我是被師傅收養回來的。」
「嗯…」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要怎麼說話比較恰當?
「丫頭,你怎麼獨身一人?也無父無母?」
「不是…我和他們走散了。」
「走散?」
「嗯。」
我一動也不動的任由老奶奶審視,一逃避審視的視線就會顯得我心虛了。幸好,老奶奶只瞅了我一眼就不再理我轉去忙她的事了。
我在心裏鬆了口氣。一直這麼撒謊也不知能騙到什麼時候,只希望他們能別懷疑我是有些什麼圖謀不軌或者是壞人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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