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這就是你的想法?!」
「這就是你對我老默的想法?!」
老默沒有去撿乾糧,而是緩緩將玉帶撿起來。
只是,此時的老默滿臉通紅,怒極而笑,緊握着玉帶的他,身體猛地往前一踏。
這一踏,渾身的氣息也達到了巔峰。
「老默,就算殿下再仁慈,你若膽敢再往前一步,我等也勢必將你就地誅殺!」
其他人見狀,心頭一沉,望着老默的雙目再度充滿了殺意。
十人中,當屬老默的實力最強,所以他們剩下的九人,不得不忌憚。
若一個不留神,他們相信,老默完全有機會重傷甚至擊殺雲鼎。
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允許發生的事情。
可惜,老默對他們的話語,根本就不在乎。
他此時臉上青筋暴鼓,拳頭緊握,雙目更是充斥着濃郁的血紅色。
「你可知道,你丟下的是什麼!?」
「你以為,你丟下的只是玉帶,只是錢財,只是給我後半生的衣食無憂?!」
「雲鼎,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大元殿下,是皇子,是陛下委以重任的未來天子!」
老默恨鐵不成鋼的怒吼。
而這句話,讓其他人一愣,顯然沒有人知道為何老默在這個時候會說出此番話語?!
「你的一舉一動,代表着的,從來都不是你自己。」
「而是大元,是皇室,是未來的天下!」
老默顫抖着,聲音激動。
「你怎麼可以隨意做這些事情?!」
「可可曾想過!?」
「若萬慶帝看到了,若雲韻公主見到了,會怎麼想?」
「若無數為你撲湯蹈火的將士見到了,又會如何想?!」
腳步猛地在地上踏動着,老默的話鏗鏘有力,字字帶血!
聽到這番話的雲鼎,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抬頭望着老默的時候,眼神終於浮現出來一絲波動。
「無數人,前仆後繼,無數人以性命換取你的生機,為的是什麼!?」
「為的不是你的個人情緒,為的不是你的求死之心,為的更不是你現在鬱郁不得志處於崩潰邊緣的頹廢!」
「他們,為的是大元,為的是皇室,為的是萬慶帝和雲韻公主的囑託!」
「為了這一個看上去渺小毫無機會的未來!」
「多少人,不顧一起!?」
這一次,老默的話鏗鏘有力,仿佛有巨大的力道一般,狠狠的砸在雲鼎的腦海中。
他面色驟變,身體也出現了一絲踉蹌。
至於其他九位蒼炎鐵騎,此時手中緊握的長刀也放鬆了些許。
他們自然知道,老默這番話絕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真實如此。
「陛下在城牆下,是何等的絕望?!」
「雲韻公主帶着五百蒼炎鐵騎引開夜魅,是何等的無助!?」
「我等十人,帶着你瘋狂要亡,是又是何等的忐忑?!」
「可是!」
「你看看,你想想,你仔細瞅瞅!」
「我們這裏面,可有人放棄,可有人退出,可有人畏懼?!」
「沒有,一個都沒有,從來都沒有!」
老默的聲音,遍佈而出,宛若雷霆,震撼眾人!
「你只是現在感到絕望,你只是以為自己走不出去,你只是害怕身上的責任太重,你只是害怕復仇無望!」
「所以,你都做了什麼?!」
「你喪失了理智,你只憑自己的情緒控制,你不在乎身邊之人的生死,你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當真是,可笑至極!」
老默仰頭一嘆,怒極而笑。
「可是!」
「你想想陛下,他與百姓共死,他披上龍袍,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他面對着百倍甚至千倍敵人的時候,在必死之局的情況下,陛下可曾退縮?!可曾猶豫!?」
「當雲韻公主和你一共離開的時候,你以為雲韻公主不絕望,你覺得雲韻公主不難受,你覺得雲韻公主不想留下來死戰!?」
「可是她沒有!」
「不是她無情,不是她冷酷,不是她貪生畏死!」
「而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身上還有責任,她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重擔,她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完成的使命!」
老默越說越激動,重重咳嗽之下,甚至吐出了些許的血漬。
但老默沒有停下來,而是欺身再往前一步。
他的聲音更加的洪亮!
他今日,要將雲鼎罵醒,他要告訴雲鼎,不能這樣下去了。
「一個成年人,若理性不能在關鍵時候站出來,若不能壓制住自己感性的衝動情緒,那麼一切的損失,都不可避免!」
「現在,我們還有機會!」
「涵關就近在咫尺!」
「只要撐過去,只要活下去,一切就能有希望!」
「陛下的囑託,公主的重擔,殿下就都能扛下去。」
「否則,所有的一切,都白費功夫!」
「我們數千蒼炎鐵騎的犧牲就毫無意義,陛下和公主的所有的打算,都將落空!」
「你知不知道!」
「你,不能死!」
「你,更不能頹廢!」
「殿下,你,知不知道!」
老默此時,老淚縱橫,眼角甚至滴下了血淚!
這,才是他的憤怒,這才是他的不甘,這才是他的異樣!
他在乎的,從來都是不是活下去,在乎的更不是錢財!
他可以被雲鼎不理解,可以被兄弟們認為叛賊,但他還是要說!
「老默......」
這番話,不斷在雲鼎的腦海中盤旋。
他張了張嘴,但最後發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因為,老默的話,沒錯!
他的內心太脆弱,他的格局太狹隘,他的追求太低端,他的行為 太自私!
「殿下,讓兄弟們修整一下吧。」
「只需要三五個時辰,給他們喘口氣,便有了再往下走下去的力氣。」
「你們活着,一切才能有機會!」
老默話語間,徑直朝着雲鼎跪了下去。
這是請求!
也是勸解!
更是想為蒼炎鐵騎留下一絲火種。
可以說,老默,這是良苦用心。
此時的眾人,也終於理解了。
他們身體顫抖,眼中對老默,全部都是敬意。
「好!」
這個時候的雲鼎,終於醒悟。
望着僅剩的十位蒼炎鐵騎,他眼中除了敬佩之外,全是慚愧之意。
他知道,這些蒼炎鐵騎,已經付出了所有。
聽到雲鼎的應答,老默終於如釋重負。
可是,一絲不祥之感,卻毫無徵兆,驟然在雲鼎的心底竄用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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