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周錚邁動着步子,朝着鄭振走去。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帶着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隨着周錚的靠近,鄭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上的慌張和焦慮也越發明顯。
即便雙手被束縛,可身體還很是僵硬,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更是如死人一變毫無血色。
不斷磕頭,仿佛是機械一般的認罪,巨大的衝撞力,讓他額頭出現一個傷口,鮮血不斷順着滴落。
顯然,此時的鄭振似乎慌張到了極致,似乎畏懼到了極致。
「朕,很久沒有見到你這樣的人了。」
周錚停下了腳步,距離鄭振一丈的距離,輕聲開口。
他的話,讓鄭振心跳猛地加速,旋即抬起頭,誠惶誠恐。
這個樣子,在場人看來,無疑是被嚇傻了的樣子。
可唯有周錚,嘴角冷笑,雙眸如鷹隼鋒利,臉上毫無表情。
因為,鄭振越是表現的慌張,越是說明他的不同之處。
在他的雙眸最深處,周周錚看到的,不是慌張和膽怯,不是畏懼和忌憚,而是平靜。
沒錯,就是平靜,宛若一汪死水,平靜的連一絲波瀾和漣漪都沒有出現。
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表現出來的。
「能一心求死之人,絕不是貪生畏死之輩。」
雙手背立,周錚居高臨下,淡漠的說道。
而這句話,終於讓鄭振磕頭的動作緩了下來,他望着周錚的瞳孔,也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波動。
「這裏,沒有其他人,所以,沒必要和朕演戲。」
當周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鄭振的手掌明顯的顫抖了些許。
不過,他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磕頭認罪。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又何必這般做作?」
「不要讓朕瞧不起你。」
周錚幽幽的聲音再度傳來,而這一次鄭振原本繼續磕頭的動作,也終於停頓了下來。
他重新抬頭,緩緩望向周錚,瞳孔最深處閃爍出來了一絲疑惑。
「陛下,何意?」
沙啞的聲音,仿佛有些顫抖。
只是,這種顫抖不是畏懼和忌憚,而是詫異!
沒錯,就是詫異!
「鄭振,許城人士。」
「自幼喪母喪父,流落街頭,童年悽慘。」
「後參軍入伍,雖沒有進入鎮北軍,但也混到了一個小頭領。」
「與眾人相處和睦,從不爭搶,嚴於律己,做好守城諸多事宜。」
「哪怕是當初大夏國入侵,攻破北境之地的時候,仍沒有投敵,而是暗中與敵周旋。」
周錚如數家珍一般地說出鄭振這些年的事情。
可以說,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守城將領。
沒有驚天地的功勞,也沒有震撼的事宜,生活枯燥,看不出絲毫奇特之處。
「但,這真的是你麼?」
「這,是真的你麼?」
周錚嘴角微微揚起,居高臨下,沉聲質問。
鄭振,瞳孔微縮,他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呼吸,可惜細微的變化,還是沒有逃過周錚的感知與察覺。
「一個不起眼的無名小卒,甚至沒有與任何朝中官員和地方顯貴有關聯。」
「但偏偏,就是你,讓朕很感興趣。」
「知道為什麼嗎?」
周錚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故意說給鄭振聽的。
但人,總是有好奇。
「為什麼?」
鄭振,還是沒忍住。
他抬起了頭,緊咬紅唇,聲音些許顫抖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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