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三十萬大軍未眠,篝火燃燒,沖天而起,將這一片草原照亮得如同白晝。
一個草草搭建起來的點兵台,赫然聳立在大軍的最中央。
一股壓抑而有些肅穆的氣氛,籠罩整個軍營。
所有兵將的目光都落在了點兵台的最上方,那裏,此時唯有一道身影赫然站立,正是周錚。
他雙目微閉,沒有任何的言語,可即便如此,一股強大的壓迫之感,卻從他身上緩緩逸散而出。
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周錚的體內蘊藏着一股沖天的怒意。
這種怒意,宛若是滔天江河一般,只要一個缺口,就會帶着吞噬一切的力道,奔涌而出,吞噬一切。
「報!」
「回主帥,重傷兄弟已經帶回來,軍醫正在救治!」
「死去兄弟的屍體,正在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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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帶着急促的聲音,回來稟報。
此時周錚方才緩緩睜開眼睛,聽到這個消息,他稍微鬆一口氣,而站在點兵台周圍的老將,也如釋重負。
「兄弟們!」
「今日,先鋒周霆,貿然拋棄重傷兄弟,好大喜功,此乃,重罪!」
「將人,帶上來!」
隨着一聲怒吼,被捆的五花大綁的周霆,直接被推上來。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望着點將台上,帶着怒火的周霆,他們眼神中全是詫異之色。
之前周霆的所作所為,早已傳遍軍營,眾人都已知曉。
雖然大夥有些情緒,可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世界,權勢才是硬道理。
別說周霆是當今二皇子,就算是一個將軍,做出這等決定,他們也只能看着。
但誰能想到,周錚不僅是當眾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狠狠地打了周霆的臉,現在更將其五花大綁捆在大軍的跟前。
「周霆,你可知罪?!」
周錚轉頭望着身旁的周霆,大聲斥問。
而這一問,周霆緊咬牙之際,卻將頭低了下去。
無盡的恥辱在這一瞬間湧上心頭,他拳頭緊握,這麼多年,哪裏遭受這樣的罪過。
沉默不語,但卻讓周錚越發不滿。
「好大喜功,不顧手下兄弟死活,你這樣的人,當殺!」
話音落下,周錚沒有任由的猶豫與裝腔作勢,直接抽出腰間的長刀,當場橫立在周霆的脖頸上。
鋒利刀刃的寒意,讓周霆瞬間慌了神,面色畏懼之意,身體直接顫抖了起來。
不是死罪可免麼?!
怎麼出爾反爾!?
「我有罪!」
「我不該拋棄重傷的兄弟!」
「我周霆,對不起各位兄弟!」
還不待周霆的大腦運轉,身體畏懼之下條件反射地抬起頭,聲淚俱下地認罪。
此時的周霆臉部早已稀爛,張嘴認罪的時候,鮮血順着嘴角滴落。
披頭散髮的樣子,讓他現在早已沒有了皇子的意氣風發,反倒是如同一個可憐一人一樣。
這一刻,三十萬大軍,瞬間安靜!
他們瞪大眼睛,瞳孔轉動,雙眸中除了震撼之外,還有一絲絲的興奮。
即便這種興奮之意沒有人敢真正地釋放出來,可急促的呼吸和不斷加速跳動的心臟,卻無法掩飾。
當今二皇子,當眾認罪!
更是對在場所有人的兄弟認錯!?
這一幕,在所有的兵將看來,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連在場的諸位德高望重的老將,此時也忍不住身體一抖,臉上全是不可置疑之色。
「不夠!」
然而,周錚瞧得此時周霆的樣子,卻只說了兩個字!
「跪!」
又是怒斥一聲,而這個字,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甚至連周霆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錚,我是你二哥,更是當今二殿下,是陛下的嫡子!」
「我皇室宗親,跪天跪地跪父皇母后,何曾跪過其他?!」
「本殿下,能認罪,能給他們認錯,已經算是給足他們面子了,更是給足你面子了,你休要得寸進尺!」
周霆緊咬牙,這一刻他眼神中的畏懼已經變成了憤怒。
若這一跪跪下去,他周霆日後在天下人面前,將再也抬不起頭。
他丟盡皇室的臉面,甚至會被宗人府責罰!
就連其他老將在這一刻也慌了神,連忙上去勸道。
「二殿下一時衝動,已經認罪,還請主帥給他一個機會。」
「今日,三十萬兄弟,已經完全知足,大戰即將開啟,還請主帥顧全大局。」
一位老將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漬,聲音有些顫抖,疾步衝到點將台上,連忙為周霆求情。
其他人見狀,亦紛紛如此。
這可是皇族啊!是皇子啊!
能認錯就是破天荒的事情了,何況是跪!
別說周霆不願意,就算是願意,他們誰又擔待得起?!
今日若受了周霆這一跪,等大戰結束後,今日的這些老將一個都休想獨善其身!
「周霆,若不是今日眾將士為你求情!」
「以我周錚的性子,定要斬了你,還那些兄弟一個公道!」
見到眾人這般,周錚壓低的聲音中,怒意似乎並未消減太多。
「不過,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你還只是皇子!」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我身為主帥,今日雖饒你一命,但卻要你割發代首,以儆效尤!」
話音落下,周錚不給眾人繼續開口的機會,甚至不給周霆反應的時間,大刀落下,直接將其頭髮斬落一半。
清風吹拂,無數長發迎風舞動。
長刀划過帶來的寒光,讓周霆只覺得身體一僵,一股死亡的氣息,隨他擦肩而過。
那刀尖,鋒利無比,若落在他脖頸上,剛才一下,就足以要了周霆的性命。
劫後餘生,並未讓周霆欣喜若狂,反倒是面色蒼白,頹廢癱坐在地上。
就在剛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死亡的壓迫之感。
他知道,周錚是真狠啊!也是真敢啊!
「今日!」
「我周錚,就告訴諸位兄弟一句話!」
「此戰,關乎我大周國運,關乎我天下百姓,只能勝,不能敗!」
「我周錚,是主帥,也必視爾等為兄弟!」
「我周錚,在此立誓,與諸位,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依!」
「凡棄我兄弟者、叛我兄弟者、亂我兄弟者、殺我兄弟者!」
「我必殺之!」
「此戰!」
「必勝之!」
一番話,讓三十萬大軍,熱血沸騰!
他們雙目中戰意盎然,心中無所畏懼!
「立誓、立威、立信!」
「四殿下,好手段啊!」
就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將,心頭都一陣火熱,望着周錚的雙目閃爍光芒。
心中對周錚,更是愈發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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