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六金微微低了下頭,「余先生,待我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後,我一定給您個說法。」
「還用問什麼,事情就是如此,你趕緊帶着他們回去吧,這樣頑劣的學生,我沒本事教。」
傅六金看向傅八金,「八金,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許有任何隱瞞,否則我決不輕饒。」
譚紅波在一旁都看傻了,傅六金平時都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性子也比同齡人沉穩一些,沒想到板着臉居然這麼嚇人。
「八哥,韓子望欺負添福,還說小妹妹的壞話,被添福打了,那是他技不如人,可是余先生只罰我們,明明是他挑釁在先的。」
「沒錯,六叔,韓子望平時就愛欺負我跟八叔,我跟八叔都不跟他一般見識,今天他要我當馬給他騎,說我們是鄉下來的窮小子,就只配給他當馬。」
傅添福說到這的時候氣憤不已,「他還說小姑姑是笨蛋,被女子學堂退學了,將來也只配給他當妾。」
傅六金聽到這兒也恨不得揍一頓那個滿口胡話的小子,小妹妹在家裏千嬌萬寵,給他當妾?
想的可真美,當正房娘子他們家都嫌棄呢。
「嗯。」傅六金看向一臉憤怒的余先生,「余先生,打人是不對,但是那韓子望挑釁在先,又出言侮辱家妹,他們兩個教訓一下他,也不過分吧。」
「就是,誰說我小姑姑不好,我就揍誰。」傅添福以保護小姑姑為榮,「就韓子望那個豬頭樣,還想讓我小姑姑當妾,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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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清了清嗓子,「不過是戲言而已,他們兩個合夥把韓子望打傷,事情嚴重,當年要罰他們了。」
傅六金不卑不亢,「您罰他們,我沒有意見,但是先生,您說是戲言這個學生不敢苟同。」
「家妹雖然才三歲,可也是個小姑娘,尚未有婚約,更沒有見過那韓子望,他這麼說,傳出去,我妹妹的名聲豈不是壞了?」
「三歲的女娃娃,誰會信啊?」余先生冷聲道。
「先生,您讀的書比我們多,三人成虎的道理應該懂吧?」傅六金沉聲反問。
余先生頓時拉下臉來,「傅六金,你別以為你考了個童生就了不起,在書院裏,像你這個年紀的童生一抓一大把,你也配跟我說教?」
傅六金拱手道:「學生不敢,只是說出事實,韓子望詆毀家妹名聲在先,侮辱添福在後,身為兄長和後背,我覺得他們兩個若是不出手,才不配讀書。」
「六叔,不是我先動手的,是韓子望,他想按住我給他騎,只不過打不過我而已。」
傅六金點點頭,「余先生,韓子望又多了個動手在先,您不讓他們動手,難道就要站着被打嗎?」
「你強詞奪理。」余先生氣急敗壞的道,「你們……白讀了聖賢書。」
譚紅波有些冤枉,他可是一句話沒說,不過他也是被余先生教過的,領教過他的嫌貧愛富,早有怨言。
此時不為兄弟出聲,還等待何時?
「余先生,作為跟他們非親非故的我聽來,好像他們更有道理。」
「一派胡言。」余先生勃然大怒,指着幾個人,「你們……你們幾個目無尊長,明天都不要來了。」
譚紅波是害怕的,畢竟他能有書讀已經不容易了,若是被退學,回去後沒辦法跟家裏人交代。
他歉疚的看向傅六金,傅六金回以一個瞭然的眼神。
「余先生,我們不過是要個公平公正而已,如何就目無尊長了?」
「他們還弄髒了我的衣服!」余先生怒急,抬手就要去打兩個小的。
傅六金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可不只是保護弟弟和侄子,他這也是在保護余先生。
他是清楚的,老八平時最喜歡凶添福了,可是他把添福看的僅次於小妹妹,誰敢欺負添福,他絕對不會算了的。
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老八非得讓余先生試試諸葛連弩的厲害不可。
「傅六金!」余先生大喊。
譚紅波見情況有些不可控,「不如我們請院長來評評理吧。」
「你們都息怒,我這就去找院長。」
傅六金沒有攔着,讓他去請院長也好,眼下已經不是兩個小的跟韓子望的矛盾了,而是他們跟這位余先生的問題。
傅六金鬆開余先生的手,冷眼看着兩個小的,「你們幹了什麼?」
傅添福扛不住壓力,如實招了,不過卻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反正他不想讀書。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不讓他讀了,他還挺高興的,又能保護八叔。
「六叔,都是我的主意,也是我用彈弓打的,跟八叔沒有一點關係。」
傅八金冷哼一聲,「你那慫包,有那個膽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六哥,是我乾的,誰叫他不秉公處理了。」
「聽聽,傅六金,你聽聽,我沒說錯吧?他們就是頑劣,壞透了。」
傅六金親自動手打了兩個小的,一點沒留着力氣,「你們趕緊給先生道歉。」
「不要。」傅添福總被說慫包,他決定要證明給八叔看,他才不慫呢。
「八金,添福,有道理就要講道理,怎麼能背地裏搞這些小動作呢,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們的先生。」
余先生聽着傅六金教訓兩個小的,說的都沒錯,可他怎麼聽着這麼不舒服呢?
「六哥,老師如果德不配位,那還配當我們的先生嗎?還配我們尊重嗎?」
余先生只覺得臉被這小子打了一耳光似的。
「哼,是啊,我沒本事,教不了你這樣的小子。」
傅六金也微微一怔,看來八弟對這位余先生的怨念早就有了,只是一直隱而不發。
「八金,別人如何我們管不着。你只做你該做的,尊師敬長沒有錯。」
謝光文恰好聽到這些,不由得多看了傅六金幾眼,他的身上有他哥哥傅五金的影子。
他們三個都有,所以他們入學的那天,他連睜眼都沒給一個。
「八金,添福,先給余先生道歉,其餘的之後再說。」傅六金以身作則,率先鞠了一躬,「余先生,作為兄長,作為叔叔,我管教不嚴,我先給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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