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覺得他活該,一會兒又覺得腦子裏太疼。
等到達醫院的時候,她正好看到醫生從沈牧野的病房裏出來。
江柳在門口躊躇了一陣,最終還是緩緩打開了房間的門。
沈牧野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輸液的針。
不一會兒,便有護士進來交代。
「燒暫時還沒退,等這瓶藥輸完,記得按旁邊的鈴。」
護士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你是家屬嗎?」
「啊,哦,是。」
「家屬先去把手續辦完,這藥一時半會兒也輸不完。」
江柳辦完手續回來,又坐在病床邊。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這是第一次在他的病床邊陪着。
她覺得煩躁,看着這張臉,那股火怎麼都撲滅不了。
一直到傍晚,護士來換了好幾次的藥,她才起身要回去。
但是衣角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抓着。
她的眉心皺了一下,想把自己的衣角扯出來,抬眸的時候,卻跟他的視線對上。
沈牧野這燒有點兒邪門,到現在都還沒完全退下,江柳甚至覺得他可能會被燒壞腦子。
這會兒他睜開眼睛,視線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有些不耐煩,想要用力把自己的衣角抽回來。
沈牧野卻突然喊了一聲,「別走。」
「柳柳,我錯了,真的,我知道錯了。」
江柳有些好奇,他現在是不是思緒不太清醒。
她在一旁緩緩坐下,也不急着回去了。
「你錯哪裏了?」
「不該騙你,我該早點兒明白的,你對我好,你對我是最好的。」
江柳的心裏有些說不清的酸澀,她對沈牧野好麼?
算好吧,反正那時候鐵了心要跟他在一起,總覺得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兩人都可以一起面對。
可她又仔細反思,真的很好麼?
也不見得,最初不過是見色起意。
不過是追不到有些不甘心,在情感拉扯的途中,在越陷越深。
沈牧野最初的態度確實讓人恨得牙痒痒,電話總是不接,消息也總是不回,像是故意把人吊着。
可她心高氣傲慣了,偏偏就吃這一套。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犯賤。
她最受不了的是他吃藥那件事,不管過了多久,這都會成為她心裏的疙瘩。
她沒說話,沈牧野還在絮絮叨叨。
在她的印象里,他的話一向是很少的,更不會這麼嘮叨。
什麼錯了,對不起,他該死,但別打掉孩子。
江柳打開旁邊的錄音機,甚至惡劣的想把這一切當做笑話聽,等他清醒了,再好好諷刺諷刺他。
原來運籌帷幄的沈總,也有這麼狼狽的一面。
她冷笑,心說你繼續,我看看你今天能蹦出什麼屁。
結果下一秒,沈牧野就問她,「你是在錄音麼?」
他雖然腦子不清醒,但是江柳已經把手機放在他嘴邊了,他還是知道她在做什麼的。
江柳也不覺得尷尬。
「嗯,是,你想說什麼,繼續啊。」
沈牧野的眼底有着一絲迷茫,臉頰上甚至有被燒出來的紅暈。
他的手覆蓋在江柳的手上,仿佛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好,我說。」
江柳皺眉,心說這視死如歸的姿態是怎麼回事。
沈牧野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緊,而她的手裏還捏着手機,屏幕上顯示,錄音還在繼續。
「柳柳,我愛你,我想千方百計的把你留下來。你爸坐牢沒幾天,我就後悔了,可你恨我,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我似乎只有扮演一個惡人的角色,你才願意跟我理論幾句。我想給他諒解書的,可我要是給了,你還願意留在帝都嗎?我太了解你了,你以前對我有多好,那之後你就會離我有多遠,我不敢給,我拼命的想着你必須留下來的理由,可是出了江蒼,我想不到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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