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本來是為了皇后才過來的,見皇后反而為她出頭,雖有感動,但還是拉住了她,給了她一個眼色,讓她不要做聲。
皇后遲疑了一下,慢慢地退後坐下,還是信她吧,這個兒媳婦很有主意的。
冷瀟再一次過去撫惠貴妃的腹部,她需要認真地再看看積水和腦部發育的情況,才決定說不說這番話。
惠貴妃有些牴觸了,想推開她,但冷瀟壓住她的腹部,給了她一個冷冷的眼神,惠貴妃一時怔了,竟是顧不得反抗。
這一次傳來的數據更加清晰一些,包括腦部的發育,因為積水的壓迫導致腦室擴張性異常增大。
而這個已經是十分明顯了。
她放開手走過來對皇帝福身,「父皇,請您移步說話。」
皇帝盯着她,「有什麼在這裏說。」
「不適合。」冷瀟道。
「太子妃,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吧。」清公主也上前一臉懇切地道。
冷瀟直接沒搭理她,而是繼續看着皇帝,「這話,只能跟父皇一人說,旁人聽不得。」
皇帝眼底升上狐疑之色,沒等說話,惠貴妃就急急地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太子妃,你想做什麼?」
冷瀟面容淡冷,沒回答惠貴妃的話。
皇帝沉默了一下之後,負手走在了前頭,冷瀟尾隨出去。
殿外寒風呼嘯,皇帝站在圓柱旁邊,風吹起他的龍紋便服,龍涎香的味道在北風中被吹散,他面容憤怒不安,「說吧,什麼話只能單獨跟朕說?」
冷瀟道:「父皇,經過我的診斷,孩子上肢畸殘,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孩子他會出現一些比較嚴重的情況,就算勉強生出來,也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
這番話在冷瀟心底也是過一番斟酌的。
她其實可以不說,只說一句無能為力便可。
但是,種種考量計算,都沒辦法越過她本職的責任感,這孩子,不宜生出來。
上肢畸形,這個問題不大,但腦積水已經導致頭顱異常擴大,這會影響智力,神經。
即便是在現代,她如果作為主治大夫,也不會建議生下。
皇帝聽了她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你診斷?朕看你是妖言惑眾,什麼上肢畸殘?你是詛咒朕的孩子嗎?再敢胡言亂語,朕便拿你治罪。」
冷瀟知道他不會信,但作為大夫,她已經盡到了告知的義務。
他如果要繼續保胎,那就是他們的決定,畢竟,他們做父母的才有權決定。
她同時也知道,皇帝真是世界上翻臉最快的人,聽阿佩說過,在所有人認為她死了的時候,皇帝甚至認為她是英雄。
現在她回來了,不是英雄了,是一句話就可以治罪的眼中釘。
也不奇怪,畢竟死了才能當英雄的,古往今來,大多如此。
冷瀟躬身,「是兒媳無用,請父皇降罪。」
認錯的態度尚算恭謹,而且沒再犟嘴,皇帝怒氣稍稍消除了一點,但她剛才說的話太晦氣,皇帝瞧着她就煩心。
「你送你母后回宮去,寬慰她幾句,這事,朕也知道怪不得她了。」
冷瀟說的話,他沒有盡信,只相信了她診斷時候說的話,胎兒應該是早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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