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記,一定要把事情搞這麼僵嗎?咱們可都是一樣的人啊」
管永正祈求的看着安江,心頭滿是苦澀。
他現在徹底看出來了,安江其實壓根沒有任何要善罷甘休的意思,一直是在如貓戲老鼠般在逗弄他,他所做的種種行為在安江看來,只怕也都如跳樑小丑般可笑。
甚至,安江可能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是能耍出來多少花樣而已。
「我把事情搞得這麼僵?管部長,你好像搞錯了吧,折騰出這些事情的人是季方正和管櫟,工作日飲酒的人是你,怎麼被你這麼一說,成了我的責任呢?」安江揚眉輕輕一笑,平靜看着管永正的雙眼,淡淡道:「而且,我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安江自詡不是聖人,很多清規戒律,他也做不到把持。
可是,他至少不會做出這種逼迫他人,利用自身權力去遮蓋罪惡,甚至是為犯罪者張目的舉動!
不過,管永正的意思他也清楚,無非是在提醒他,大家都是官面上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僵了,對誰都不好看。
可是,有些不好看的東西,就得切開了,剖在大眾的面前。
「你」管永正咬牙切齒,拳頭都攥得嘎嘣嘎嘣響,卻無可奈何。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安江站在了制高點,他根本沒辦法抗爭反擊。
「這件事情耽擱太久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既然你不主動,那我只好履行自己作為一名黨員的責任和義務,舉報違規違法現象。」
而在這時,安江淡淡一句後,便拿出手機,按下了12388這個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受理群眾對黨員領導幹部和公務員違反黨紀政紀等問題的熱線電話,待到接通後,漠然直視管永正的雙眼,簡要說出了所見的情況,並且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單位,進行實名舉報。
管永正手腳都在顫抖。
安江這傢伙,是真做得出來啊!
「曹局長,需不需要你們市委的康書記打個電話,匯報一下情況,由他指導辦案?」緊跟着,安江轉頭看向曹青山,淡淡道。
「不必,不必。」曹青山急忙笑着搖搖頭,環顧四周,沉聲道:「把人銬起來,帶回警局!」
說話的同時,他向管永正投去了愛莫能助的目光。
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已是仁至義盡。
沒成功,那是管永正自己的能力不到位,與他無關。
「爸,救我啊!」
「爸,我不想關到監獄裏啊!」
「安書記,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管櫟看着警員拿着手銬走過來,臉上立刻露出倉皇無措之色,慌忙掙扎着跪在地上,向管永正和安江哀聲祈求連連,希望能獲得寬恕。
此刻,管櫟真的是氣得連腸子都快要悔青了,他終於意識到,原來,在這世上真的有他們的父輩也擺不平的事情。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再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帶着季方正來鏡花庵造次。
甚至,都不敢邀請季方正來齊州。
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場滔天災禍。
管永正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氣得渾身都在不停顫抖,卻無可奈何。
此時此刻,他真的無能為力,幫不上這個寶貝兒子了。
【嗡嗡】
而在這時,他的手機也已是響了起來,他看了眼號碼,赫然是市紀委打來的電話,想來應該是與剛剛安江打去的那個舉報電話有關,只能向管櫟深深看了眼,然後拿起手機向一邊走去。
他不止幫不了管櫟,連他自己也是一身臊。
起碼,一個談話提醒和批評教育是跑不掉了。
「陳小姐,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配合下調查,順便驗驗傷,做個筆錄。」緊跟着,曹青山看着陳佳妮微笑道,說話時,目光向安江投去。
這件事情,還是得徵求安江的意見。
「佳妮所長不好意思,習慣這麼稱呼了」安江向陳佳妮習慣道,話說出口,便意識到稱呼錯了,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道:「佳妮,你跟曹局長去吧,我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結果。」
陳佳妮用力點了點頭。
「曹局長,該走的程序都走完吧,我們幾個的筆錄也現在做一下吧,我來簽字,如果後期需要證人去警局配合調查,隨時通知我。」緊跟着,安江看着曹青山道。
曹青山本想說不必了,肯定信得過安書記,可看着安江平和的目光,還是點頭稱是,招招手,示意帶來的警員進行常規的目擊證人筆錄記錄。
很快,安江、凌鷗、程建新和吳冕幾人,以及周圍那些姑子們作為目擊證人的證詞都進行了記錄備案。
「安書記,那我們先撤了。」
曹青山等看到警員向他微笑頷首後,便向安江道。
安江點了點頭。
「收隊。」
曹青山招招手,沉聲道。
很快,一群警察便押解着季方正和管櫟向警車走去。
季方正低頭走了幾步後,忽地轉過頭來,看着安江猙獰咆哮道:「安江,今天這件事沒完,咱們騎驢看賬本走着瞧!」
安江直接無視了季方正的威脅。
到了他現在的層次,季方正別說是威脅他了,甚至連跟他對話的資格都沒有,配稱作他的對手的人,就只有季道全而已。
很快,一應人等離去,鏡花庵內便恢復了寧靜。
安江朝那幾名驚魂未定的姑子看了眼後,朝吳冕使了個眼色,吳冕立刻從口袋拿出名片夾,取出幾張名片遞到了安江的手裏。
「各位師太好,讓你們受驚了,之後如果警方調查,希望你們能夠積極配合,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之後有人威脅你們,遇到什麼麻煩,隨時給我打電話。」安江拿起名片,發給那幾名姑子後,面帶微笑,溫和道。
幾名姑子聞聲,慌忙點頭稱是,再看看手裏名片上印着的琅琊縣縣委書記字樣,再看看安江年輕的面龐,不由得暗暗心驚,暗忖怎會有如此年輕的縣委書記。
緊跟着,安江拿起手機,找出賀寶瀾的號碼撥了過去,待到接通後,道:「表哥,我在齊州遇到點事情,需要律師團隊幫忙,你幫我籌備一下,找個頂尖的律師團隊,等等我給你個號碼,具體的情況,你同她聯繫。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法律範圍之內,頂格處理。」
對於陳佳妮,安江的感情很複雜,除了同情之外,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尤其是看着陳佳妮剃去三千青絲的樣子,總是希望能夠在合法範圍為她做些什麼,幫她一些,至少,讓她的人生少些灰色與苦難,多一點陽光。
賀寶瀾當即笑着點頭稱是,表示滄瀾集團就有頂尖的律師團隊,明天就讓他們搭乘最早的高鐵前往齊州,與陳佳妮聯繫,落實情況,進行責任追訴。
安江道了聲謝後,便掛斷了電話。
「何必找律師呢,給你舅舅打個電話,或者讓你大表兄打個電話,辦理效率不是更快,我可以確定,今天晚上管永正和季道全就會跪在受害者家門前。」凌鷗看到安江掛斷電話後,笑吟吟的看着他,玩味打趣道。
「如果那樣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安江平靜一笑,淡然道。
正如凌鷗所說,倘若賀思建介入,甚至都不需要賀思建,而是賀寶平這位賀家下一代的領軍人物打個電話,季道全和管永正就會惶恐不可終日。
可那樣,不是安江想要的結果。
他要的,是維護法律的尊嚴,要讓法律的存在有意義!
而且,這也是他在給自己豎起籬笆,紮起藩籬,自我約束,養成儘可能不動用公權力去干預司法的習慣。
不過,凌鷗對賀家的事情如此了解,倒是叫人有些訝異。
「重新認識一下。」而在這時,凌鷗向安江伸出手,微笑道:「我父親和你舅舅是同事,你們家的事情,我聽聞過一些。哦,對了,小清算是我的半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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