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老朱看着楊軒。
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本以為楊軒前面說的辦法已經夠好了,沒想到他又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見老朱只看着自己不說話,楊軒以為老朱讓自己繼續說。
他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措辭,便道:「陛下,若此項政策實施下去,那麼對於平衡南北方的文道差距,具有極大的作用。」
「因為每個省份固定的錄取名額,像江浙等地的科舉大省,競爭難度,將會直線上升。」
「如此一來,很多人南遷之人將會想辦法將戶籍遷回北方。」
「針對此種行為,我們也可以頒佈相應的政策。」
「比如,三代以內南遷的,可以遷回北方。」
「因為南遷時間短,他們的鄉土之情還是很深的。」
「若是三代以上,恐怕鄉土之情已經很淡了,最近一兩代,已然成為了土生土長的南方人。」
說完,楊軒停了下來,靜靜等待着老朱的評價。
過了好一會兒,老朱一拍大腿,大聲叫好。
「楊軒,咱果然沒看錯你。」
隨後,老朱又和楊軒就科舉的一些政策進行了商討。
…
次日,老朱頒佈了進行恩科北場的聖旨。
聖旨到達北方各省之後,當地官員出錢出力,就算是綁也要把本省的學子給送到京城參加恩科。
他們可是知道此次恩科老朱有多生氣,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老朱上眼藥。
而在京城,恩科北場的聖旨一出,群情激奮的北方學子很快就被安撫了下來。
他們紛紛表示,上次只是沒有發揮好,等到恩科北場,就讓眾人看看他們的實力。
對此,南方學子只是不屑一笑,絲毫沒有將他們的豪言壯語放在心中。
…
武英殿。
老朱召見了劉三吾,楊軒也早已在這裏等着了。
「臣劉三吾參見陛下!」
「平身!」
「謝陛下!」
「此次恩科,你給咱搞成了這個樣子。」
「按理說咱應該治你的罪的。」
「但是,咱現在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老朱開口道。
「請,陛下示下!」劉三吾道。
「咱準備任命你為主審官,編纂科舉的教材。」
「此次恩科,咱算是看明白了,南北學子,差距巨大,和教材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咱準備統一教材。」
「楊軒,你給他好好說一下。」老朱又看向楊軒。
「是。」楊軒拱了拱手,然後將編纂科舉教材的要求細細說了出來。
同時還給劉三吾舉例了標點符號的應用方法,以及每個符號都代表什麼意思。
聽完楊軒的解釋,劉三吾激動不已,當即拜倒在地。
「陛下,此事一旦完成,必將成為一項重大創新。」
「今後參加科舉的學子,也必將感念於陛下。」
「哼,少說這些沒用的話,咱只給你一年時間。」
「一年之後,咱要將新的教材發行天下。」
「三年之後的科舉,要保證每一名學子都有新教材。」
老朱道。
「臣領命!」
「下去吧!」
「臣告退!」
「楊軒,你帶着允炆,好好監督他們的進度。」
「是。」
事情就這樣安排了下去。
劉三吾也開始廣發英雄帖,召集各地有名望的大儒。
編纂新的科舉教材,這不是他一人能做得到的。
必須找幫手。
畢竟,聖人之言,各家的解釋都不同。
而此次編纂新科舉教材的重點就是將每一句聖人之言的解釋都統一。
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但只要做成看,名留青史是必然的。
沒有哪一個大儒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很快,時間來到六月。
恩科北場結束。
老朱親自面試,錄取了六十一名進士。
而南北榜案也在此時結束。
主考官劉三吾戴罪立功,其他考官也獲得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最嚴重的只是流放,沒有殺一個考官。
畢竟,要給學子們一個交代。
而之前的那個張信,他竟然說劉三吾以前和胡惟庸又勾結,最後落得了個凌遲的下場。
死的老慘了!
隨後的日子陷入平靜,楊軒每天都在認真教導朱允炆政務。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洪武三十一年三月。
太.原晉王府忽然派人來報喪,說是晉王朱棡薨了。
這個消息讓老朱直接愣了半晌。
雖然朱棡年輕的時候幹過不少錯事,但後來也算是改邪歸正,老朱對這個兒子很是滿意。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走到了自己前面。
老朱沒有流淚,因為心中的痛苦,讓他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十多年,他相繼送走了自己的大孫,妹子,標兒,老二,現在又是老三。
他派了楊軒去太.原治喪,自己則在深夜舔舐心中的傷口。
可一到深夜,那洶湧襲來的孤獨感,卻讓他怎麼也睡不着。
他的身體狀態肉眼可見的變差。
朝政基本上不過問了,交給了朱允炆處理。
從太.原回到京城,楊軒看到老朱的狀態,也沉默了。
因為後者心中的痛苦,他是能體會到的。
夜,長平侯府。
楊軒在給安慶交代:「最近這些日子,多進宮陪陪陛下吧!」
「他這一輩子,過的太苦了。」
「好。」安慶略微沉吟,說了一聲好。
她也心疼自己的父皇。
打這天后,有了小女兒的陪伴,老朱那顆孤獨的心有了些許慰藉。
臉上也有了笑容,不再常常一個人坐着發呆。
…
四月的某一天,在數千年的歷史洪流當中,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天,可冥冥之中,好像註定了要讓它載入史冊。
錢塘於家。
於家的老太爺於文明之前是工部主事,不過現在早就退了。
要知道,最近幾年,朝堂上的官員換了一遍又一遍,這個於文明能活到退休,絕對是有真本事的人。
當然,這也和他們於家一直供奉文天祥的遺像和牌位有很大的關係。
夜,於文明的兒子於彥昭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個緋袍金幞的神,這個神對他說:「我感動於你們於家對我的供奉,也感動於你們於家一門忠義,所以我文天祥打算轉世投胎,來做你們於家的子嗣。」
於彥昭聽到這話大吃一驚,連忙說不敢當。
可夢中的那位神說完話就不見了。
這個時候,於彥昭也醒了過來。
他還在回憶夢中的內容,下人就來稟報,說他的夫人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於彥昭不由聯想到了夢中的內容。
他去到供奉文天祥遺像和牌位的地方,認真的拜了拜。
之後便給兒子取名為「謙」,就是「以志夢中遜謝之意」。
意思是說對於文丞相的盛意,他心裏還一直惴惴受之不安。
(這個小故事來源百.度.百.科,感興趣的可以去搜一下于謙,在軼事典故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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