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陽郡王府。
名為「大觀園」的後花園中。
白雲飛、白雲瑞陪着他們的大哥隆陽郡王白雲碩,在臨水的亭子裏喝茶。
「大哥,樊文炳將少成打入監察司地牢十天,不像做樣子。」白雲飛面色凝重。
無論如何,那小子名義上是白家人,且是天縱奇才,白家不能輕易放棄。
擔任樞密副使的白雲瑞喝了口茶,神情淡然道:「據我所知,聖上並未要求樊文炳嚴懲那小子。」
「聖上行事,高深莫測,天下幾人能看透?」隆陽郡王白雲碩笑道,意味深長。
白雲瑞、白雲飛懂大哥什麼意思,同時點頭。
帝心難測。
再者,當今聖上殺人無數,仍然被天下文人士子稱讚為仁君,名聲好過殺人不算多的先帝。
這心機這手段,堪比太祖。
「靜觀其變吧。」
白雲瑞做出決斷。
白雲飛想了想,無奈點頭。
白雲瑞又道:「那小子本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枚棋子,就算沒了,咱損失微乎其微,況且我觀他之前言行,對咱們白家並無感恩之心。」
白雲飛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他多說無益。
監察司。
地牢。
阿月拎着食盒,稍作猶豫,走進陳浩所在牢房。
在草墊子上盤膝打坐的陳浩慢慢睜開眼,笑道:「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大人救過卑職多次,而卑職並非忘恩負義之人。」阿月語氣淡漠,掩飾內心的傷感。
「我現在是囚犯,不是什麼大人,別再這麼稱呼。」陳浩自嘲。
阿月沒吱聲,打開食盒,把幾樣美味佳肴放在破舊的木幾賞,之後拿出一壺烈酒。
「這麼豐盛,有酒有肉,這不會是斷頭飯吧?」陳浩隨口開玩笑,戳中阿月最敏感心弦。
阿月繃不住,咬了咬牙,凝視陳浩道:「我聽義父說,明天你會被秘密處死,然後昭告天下你死於長生教刺殺,這會兒義父進宮面聖,我能放你出去,你逃吧,逃到大荒也許能活下去。」
陳浩與阿月對視。
阿月真情流露,絕非隨口亂說。
永興帝真這么小心眼?
陳浩疑惑。
「蛟血丹,太祖皇帝親手煉製的大藥,是皇家寶物,你隱瞞不報,擅自扣下,便犯欺君之罪。」
阿月說到最後,眼中淚光閃閃。
欺君之罪。
哪怕皇帝想睜隻眼閉隻眼,那些把監察司視為眼中釘的文武官員也不會放過這次泄憤的機會。
陳浩微微一笑,沒說什麼,為自己倒一杯酒,端起酒杯,慢悠悠品嘗。
「好酒!」
陳浩點頭稱讚,拿起筷子夾菜。
「你......」阿月蹙眉盯着陳浩,死到臨頭,卻不當回事,真是白瞎了她一片苦心。
「阿月,謝謝你,在我死前給我送來好酒好菜。」陳浩言罷,昂頭飲盡杯中酒,貌似視死如歸。
阿月無語。
陳浩自顧自吃喝。
「我陪你喝!」阿月說着話拿起酒壺仰臉灌酒,宣洩內心的鬱悶與傷感。
陳浩看着阿月喝酒的姿態,腦海浮現電影《笑傲江湖》裏林美人飾演的東方不敗。
「好!」
陳浩放下筷子,拍手喊好。
阿月豪飲半壺烈酒,蓬的一聲把酒壺重重放在桌上,抹了抹嘴角酒水。
她冷着臉,起身往外走,似乎很失望。
「這就走了?」
陳浩笑問。
阿月走到牢房門口,扭過身,冷冷道:「你放心,你死了,我會為你下葬,有空的時候給你掃掃墓燒些紙錢。」
「謝了。」
陳浩笑容越發燦爛,沒往深了琢磨一個女人給死後的他下葬、掃墓,意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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