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裏是關中。
以長安為中心的關中地區(現在的渭河流域一帶),自戰國以來,就有着輝煌的文明歷史。
關中,就是關隘之中。長安東封函谷,西橫大散,北扼蕭關,南通武關,處於四大雄關之中部,所謂四塞之地,故名關中。
長安城南,長子建安政權的實力派人物、車騎將軍真金背負雙手,站立於一片廢墟瓦礫之前的一處小小高地之上,遠眺長安城,細聽自己將軍府的門下錄事韓斌講述長安故事。
故都長安,歷史悠久得出人意料。
長安地區很早就已經成為中國周朝的國都,最早紀錄為西周的國都酆京、鎬京(前1111年─前770年)。秦末,長安其地時為秦都咸陽的一個鄉聚,是秦始皇的兄弟長安君的封地,因此被稱為「長安」。
漢初,高祖劉邦下詔,相國蕭何主持營造都城長安,開啟了漢帝國的宏大基業。自此以後,在西漢的200餘年歷史里,長安一直是全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開通商道,長安城成為連接歐亞的橋樑、「絲綢之路」的起點,繁盛一時。全盛時期如漢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時,城中有8.8萬戶,24.6萬人,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座規模龐大、居民眾多的城市。
西漢末年王莽篡位執政末期,長安城一度毀於戰火。至東漢光武帝劉秀定都洛陽,長安則改為西京,為帝國陪都,是僅次於洛陽的政治中心,歷朝皇帝常常前往長安祭祀宗廟,稱洛陽為東都,長安為西都。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大軍閥董卓挾獻帝劉協遷都長安,至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建安帝東還洛陽。新立許昌為止,長安為都六年。
「我聽說,長安被稱為斗城,這是為什麼呢?」真金問。
「噢,將軍,昔ri高祖令蕭何督長樂與未央二宮,蕭何大興土木。宮殿達數十區,皆據崗阜之勢,綿延二十餘里,堂皇已極,令高祖十分滿意。惠帝時要為長安修築城牆,就不得不將二宮全部包含在其保護之下。這西北處、南城的突出不協之地。卻正是長樂宮和未央宮。有人附會說,城南為南斗形,城北則為北斗狀……其實,無非是當時匠人順渭河之形,曲屈以避,最後形成的城池形狀。」
「哈哈哈!」真金大笑,「原來是蕭何要討好高祖,搞的太奢侈!」
「正是如此。因宮殿而成城池。」
「那我又聽說。這長安又叫金城,卻是為何?難道是城中藏金很多麼?」
韓斌心裏打了個突。這位真將軍,說到「藏金」二字時,雙目之中居然冒出一股股綠sè光焰,仿佛一匹飢餓中的頭狼。
「金城之謂,確有其事。昔ri高祖定都之前,曾猶豫許久,婁敬歷勸他遷都關中,高祖依舊不決。是留侯張良說:關中左崤函,右隴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此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也!」韓斌不愧飽學之士,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條理清晰,四平八穩,果然不愧是興漢四百載之張子房。」真金默思片刻,輕嘆一聲。
韓斌心裏打了個突:「四百載……真車騎此言,可說十分的大逆不道……」
大漢肇興於劉邦漢王五年(公元前202年),是年二月,劉邦建制稱帝,是為高祖,建立漢朝,都洛陽。簡略計算一下即知,自那時到現在,整整四百年。
興漢四百載之張子房!這句話的含義,不言自明。
韓斌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下了胸中的種種不適,繼續說道:「近代,也有這種說法,多從留侯而來。比如,名臣張衡的《兩都賦》裏就說:建金城而萬雉,呀周池而成淵。意思昔ri的長安,周長六十餘里,雉堞上萬,固若金城,城牆的周圍,注水成淵。」
真金噢了一聲。他雖然好讀書而不求甚解,但畢竟久歷戰陣,還是知道雉堞所指為何。雉,就是城牆的意思。堞則是指城牆上齒狀的矮牆,又稱為垛牆,上面有垛口,用來shè箭和瞭望。
擁有上萬個垛口的長安,確是可稱首屈一指的天下雄城。
「另外,還有個說法,長安城是挖掘龍首山的赤土為主建築而成,其sè赤黃,堅似金石,是故又名金城。」
「韓錄事真乃博學之士!」真金贊了一聲,眺望長安城,不禁長嘆,「長安今ri雖已破落,遠望之,依然如同雄踞渭水之側的金城相仿,真不愧是數百年的名都啊!」
韓斌躬身遜謝,也忍不住同聲一嘆,意甚戚戚。
真金搖搖頭,回過身來,問道:「這片廢墟,便是王莽九廟?」
韓斌點頭,看一眼那廢墟,微微皺眉。
「你不明白我為什麼來看這九廟的殘垣斷壁吧?」真金說道,「其實,我就是想知道,王莽已經把整個天下都拿下了,為何那麼快就又被幹掉了呢?」
韓斌沉吟不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真金說道:「嗯,你給我講講,這九廟的故事。」
韓斌道:「是,將軍。據我所知,偽新朝地皇元年(公元20年),王莽壞拆長安城西苑的建章宮等十餘所宮殿,『取其材瓦,以起九廟』。這九廟窮極百工之巧,耗費數百鉅萬,卒徒死者萬數,最終,於兩年多以後告竣完工。可惜,其時偽朝倒行逆施,天下皆叛,次年,也就是偽朝地皇四年九月,綠林軍大舉圍困長安,掘了長安城外王莽妻子父祖的陵墓,燒其棺槨,並將長安城南的九廟、明堂、辟雍諸禮制建築均付之一炬,據說當時火照城中。情景至為可嘆。十月一ri。長安城破;三ri,王莽就被殺死。」
「圍城破冢,身死國滅,誠然慘絕。不過,爾有句話說得極好……」真金面露沉思之sè,慢慢說道,「倒行逆施。天下皆叛。」
韓斌臉sè一白,心中大寒,偷偷瞥看真金時,卻見真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急忙躬身低頭。
「王莽若非廢奴改制,妄動國體。安得引動四方英雄豪強皆反焉?」真金掉了一句古風,撇了撇嘴,又恢復到一貫的草根狀態,「所以,老子才來到這裏,要好好交結勾搭一下關中的英雄好漢,哈哈哈哈!」
韓斌忙拱手道:「將軍英明。征南將軍馬騰,將於明ri正午到達長安城西。yu與將軍會於神明台上。共賞承露之盤。」
「神明台麼?」真金嘿嘿一笑,「不錯。大家都來舔點兒神仙shè的雨露,所謂雨露均沾嘛,人人都可以長生不老了,就是這個主意。」
韓斌哭笑不得。
神明台為漢武帝時建築。武帝劉徹慕仙好道,於公元前104~100年修造神明台。神明台是建章宮中最為壯觀的建築物,高達50丈,台上有銅鑄的仙人,仙人手掌有7圍之大,仙人本體之巨大可想而知。仙人手托一個直徑27丈的大銅盤,盤內有一巨型玉杯,用玉杯承接空中的露水,故名「承露盤」。漢武帝以為這種玉杯中的露水就是天賜的「瓊漿玉液」,久服能益壽成仙,故而還真是喝了不少。
「雨露均沾」則出自武帝的雨露均沾法,此法另外一個名字「推恩令」更加著名,劉徹以此法巧妙解決了各地藩王勢力過大,威脅到zhong yāng集權的問題,可稱一生中的得意之筆。
雖然二者都和漢武帝有關,可是被真金隨口這麼胡扯拼接,意思就變得十分曖昧猥瑣了。
真金見了韓斌面容,哈哈一笑。
「咱們的住處定了沒有?」
「已經找好,呂貴早就想和為將軍效勞,這次聽聞將軍來長安,驚喜萬分,數次求托,他的一處豪宅正在附近,又非常清靜,大致符合將軍所需。」
「呂家麼?」真金知道,韓斌和這些當地蠻夷氐族關係緊密,而他,也很希望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這些人口眾多、頗具勇力的西蠻子為他效力。
「很好,就這樣。」真金點了點頭,心裏卻想:「徐州的戰事,這幾天就應該有消息傳遞過來,那裏,也該結束了吧?」
這時,遠處奔來一騎快馬,疾馳道近前十丈外,騎士翻身下馬,急步跑將走來。
「大將軍,宛城急報,曹將夏侯淵夜襲袁軍韓猛營,我軍損失慘重,東門全線潰散,上淮大將軍不得已,撤圍而去。」
真金冷哼一聲:「不得已麼?」
韓斌吃了一驚,宛城戰報昨ri還報說好好的,敵人士氣低落,不ri將陷,怎麼突然就撤圍了。
正思忖間,又一騎飛奔而來,滾鞍落馬。
「報,大將軍,河內戰報,曹將樂進再建三寨,真明將軍突擊中伏,為敵將斬首。」
「什麼?」韓斌腦子嗡的一聲。
真明是真金私屬的四大寵將之首,真明、真智、真賢、真達,真明不是四人中武力最強的,卻絕對是最jing明的,見風使舵,審時度勢,都是一等一的擅長。真金的野望是,將四人打造成類似曹cāo屬下「四大將」一般的存在。
真金問道:「死於何人之手?」
那探子汗流浹背,說道:「與敵將龐德交戰數合,被其一刀梟首。」
「數合便被斬殺?」韓斌急問。
直金輕輕橫他一眼,說道:「本是偷襲,卻中伏擊,自然心慌。真明若腦子都不清醒了,也就沒什麼可為逃生倚仗了。何況遇上馬氏猛將龐令明?」
韓斌點點頭,謝道:「多謝將軍解惑。可這馬征南的部將,為何會在河內出現?明ri是否向馬將軍提出此事?」
「嘿嘿,馬騰兩邊下注,實屬正常,你跟他明說,反會遭他捏拿,沒的傷了麵皮。不過,樂進這『蜂巢』之法,真箇討厭。」
真金蹙眉。
近兩個月,河內的曹軍改變戰術,採取了一種名為「蜂巢」的戰法,先是圍繞黃河以北的兩座本寨,又建起十數個子寨,長子一方自是不甘,雙方經過激烈爭奪,其中五個存留下來。然後,曹軍復遣jing兵,再以這五寨為母營,於其周圍又建許多子寨,如此步步為營,接踵而行,有計劃的逐步將營寨向黑山軍的河內主城方向推進。
這種戰術,兵法上也有,稱為「反客為主」,不過讓曹軍將規模擴大了許多倍。
「若非蔡瑁、張允的襄陽水軍為其運送兵械物資,曹仁樂進焉敢如此大膽?」真金恨恨地想道,「這襄陽軍真是令人厭憎。」
韓斌轉身正yu自去,第三騎沖了上來。
「報,大將軍,武關前ri遭到攻襲,陷入敵手。」
真金這次也不淡定了,喝道:「那趙穎將軍呢?」
「趙穎將軍出關迎敵,被敵將伏擊,亂軍之中不知下落。」
真金暴怒:「我吩咐再三,讓她好好守關,切勿輕舉妄動,誰讓她出關作戰的?」
「據稱,敵將百般相戲,激怒了趙將軍。」
「百般相戲?」真金雙目神光一閃,那也得身份地位夠高,尤其是臉蛋身材要有一定水準,才能激動趙穎的xing趣。
「是阿飛麼?」
「不是,據說入侵敵人的主將名叫周瑜。」
真金皺眉:「周瑜?」
這就難怪了。
韓斌接道:「此人我知道。他是江東的大將,昔ri孫策的心腹,為人多智,年初受同僚構陷,落入阿飛軍之手,怎麼,難道他已降順襄陽麼?」
這些較老的資料真金也都知道,但周瑜作為敵軍主將出現,卻是大出意外,他沉着面孔,思索如何應對。
阿飛出師北進的消息早就傳遞過來,真金也相應做了一些部署,卻沒料到,被對手當頭一棒,竟然把最放心的武關先給丟失了。
襄陽軍當真難纏!
韓斌瞅瞅真金難看的臉sè,試探道:「大將軍,你看……」
真金道:「明ri之會,照常進行。」
韓斌道:「是。」
「另外,我有一信,你替我送至河內,交給沮宗。另外,速招薛黯來見我。」
韓斌輕聲應道:「是。」
車騎將軍府中,韓斌、薛黯和沮宗三人並稱俊傑,不過薛、沮二人均出自河北大族,卻是韓斌見而畏之,敬而遠之的。平ri里,他對這兩位的態度就是:有事公辦,退無私交。
那二人現在卻不在長安,薛黯略微近些,卻也在咸陽。
真金遙望南方武關方向,嘴裏喃喃自語道:「阿飛,你終於也要來湊熱鬧了麼?」(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3s 3.967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