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晚原以為她們總該對自己有點隔閡,可現實沒有。
「剛開始我們確實很生氣的,邊走路邊罵,可後來我們也想明白了,覺得你是有難言之隱的,不然,就我們幾個,值得你圖謀什麼或者你要是真看不起我們,何必告訴我們呢。」封悅托腮道。
付萌贊同地點點頭,隨手在菜單上劃拉着,「嘗嘗我家店?」
溫聽晚笑着說好,封悅搶着點菜。
吃完飯後,三個人出去走走逛逛,付萌挺着個大肚子走起路帶風,封悅嫌累不願意逛了。
她們就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清點戰利品。
溫聽晚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遇到司璟。
他應該是和靳皓一起過來的,前不久封悅接到他電話,說是等會過來接她。
靳澈小朋友今天要被送去外婆家了,封悅爸媽想小孩。
事實上,兩家長輩疼小靳澈疼得不行,封悅生產之後,這小傢伙被兩邊爭搶。
他們小夫妻二人倒樂得自在,美美得過自己的二人世界。
溫聽晚原本在低頭處理郵箱內郵件,聽見開門聲和一道熟悉的男聲下意識抬起頭。
光影交錯,腦海中的舊日片段與此刻重疊,司璟的模樣再次刻畫在溫聽晚腦海中。
他面容清雋,較之七年前更成熟有氣質,瞳孔眼色很深,望向他時就好像在看洶湧深邃的大海。
司璟今天下班早,和靳皓談完合同後,靳皓要來接封悅,可他的車今天限號,又懶得回家再開一輛,就蹭他的車過來了。
眼前的人確實是他沒想到的,七年,是啊,七年不見了。
司璟神色有剎那的不自然。
溫聽晚在看見他一刻,心跳猛然間漏掉一拍,眼睛絲毫不錯位地盯着他的黑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撩了下右臉垂下的髮絲。
微微有點瘙癢,臉上是,心上也是。
「好久不見。」溫聽晚努力克制自己顫抖的嗓音。
司璟勾了下唇角,原本頓住的腳步也回復正常,半晌,回了句,「好久不見。」
司璟只有最初的發愣,很快他就趨於平靜,語氣也含着淡淡的疏離感,看向她的眼神里也不復昔日的寵溺與溫柔。
溫聽晚再一次對上他的視線,慌亂錯開。
司璟在溫聽晚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趙哲也來接付萌,溫聽晚今天出門難得提了包。
她神色略不自在,準備拿起包先離開,卻不想,與司璟指尖輕碰,她渾身仿佛過電一般的酥麻感,意識回籠那一刻,她猛然收回手,椅子被她朝後一撞發出聲音。
大家都想給他倆製造點機會,藉口就要走。
封悅更是拉着靳皓上了趙哲的車,溫聽晚只能尷尬地和司璟面對面。
「走走?」司璟提議道。
溫聽晚低頭隨着他的步子。
「這些年還好嗎?」周遭人群喧囂,司璟聲音卻在耳邊迴蕩。
溫聽晚哽了下,「挺好的。」
兩個人之間不遠不近,溫聽晚沉寂許久的心臟卻緩緩開始跳動。
兩個人聊了好一會。
「還記得這裏嗎?」司璟伸手指店面。
溫聽晚眉眼清澈,溫聲道:「記得,我有幾天挑食不愛吃食堂,你就帶我出來吃,這裏離學校也近,很方便…」
話說出口,微風拂過臉頰,溫聽晚驚奇地發現這家店的位置、鋪面竟沒有絲毫改變。
給她一種錯覺,就好像,根本就沒有這七年的別離。
她卻不敢開口問,司璟,我回來了,你,還喜歡我嗎?
司璟凝望她,眼中情緒翻騰,卻終究還是閉了閉眼,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了。
「司璟,我——」溫聽晚鼓起勇氣,深呼吸好幾次,眸光亮晶晶的卻帶着幾分炙熱。
司璟打斷她,面對着溫聽晚。
挑明了話題。
「聽晚,七年過去,你和我都成長了,我在向前看,你也要是。」
「你——你有女朋友了嗎?」溫聽晚低垂着眼睛,凌遲剜心一樣,揭下最後一絲血淋淋的期許。
「嗯。」司璟珍重點頭。
溫聽晚不知道該想點什麼,說點什麼,做什麼樣的表情,她就在原地僵了幾分鐘,蒼白無力地扯出一個微笑。
可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溫聽晚希望司璟不要拆穿她,儘管這實在明顯。
我知道很久了,不是心動太遲,是我來得太遲,遲到了七年。
「我和你,都會更好的,對嗎?」溫聽晚看着面前這個模樣刻畫進心底的人,想多說兩句。
按照道理講,沒什麼說別的機會了。
可溫聽晚等了七年,好像就是為了見他和他說話,就好像一直目標航線清晰的船,突然一瞬間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
她甚至期望司璟剛撒了慌,可理智一遍一遍告訴她,這就是事實。
他只是太生氣了,所以不願意原諒她。
司璟,只要你說一句沒放下,我們就像十七歲一樣一起逃離好嗎?
溫聽晚猶豫着,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他還和記憶力一樣溫柔,仿佛時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不是現在,而是他們還在2018年的那個末夏,可以自由在海灘邊奔跑的十七歲。
「對,山川潮水不息,我和你都會更好。」
溫聽晚眨了下眼睛,覺得有點乾澀,還微微發癢。
沒有我們,再也沒有我們了。
梧桐樹梢隨風晃動,他站在這裏,一如當年,站在樹下等着她的少年。
那個屬於十七歲溫聽晚的少年。
他只是溫柔地注視她,嘴角勾着釋懷的笑。
那一刻,溫聽晚心中最後的淨地崩塌,山崩海嘯。
他是真的釋懷了,是真的,不等她了。
「我還有點事,那,我就先走了。」司璟揚了揚手。
「好,再見。」溫聽晚面無表情地點頭。
「嗯。」
飄着雲朵的天空湛藍澄澈,溫聽晚走在街道上,路邊飛馳而過的出租車剎車不及,差點撞上她,開窗咒罵幾句,她恍若未聞。
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被車輪激起的泥水打濕的白色挎包。
那天,二十五歲的溫聽晚,對十七滿懷憧憬的少女懺悔。
對不起,我把你的少年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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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晚在寧溪停留七天。
他們後面去聚會,她還見到了司璟的女朋友。
看起來很溫柔漂亮,甜甜地叫她溫姐。
溫聽晚恍惚着點頭應聲,坐在角落裏不住地給自己灌酒,一場聚會下來,頭重腳輕。
可她已經不是當年了。
她不是那個一杯倒的溫聽晚,也不是那個愛耍酒瘋的溫聽晚。
江初珩接走了醉酒後安安靜靜紅着眼眶的溫聽晚。
清醒第二天,她跟個沒事人一樣處理公司堆積文件,下午打聽到了季越斌和劉香茹新家位置。
前去拜訪後,又順路去看了付萌,新年已經過了,她第二天的航班離開寧溪,付萌家小朋友的出生可能是看不到。
在奢侈品店包了個金鎖,聊表心意。
又轉路上高速,去了封悅家別墅,好好地告了次別。
至於司璟那邊,她覺得自己去也不合適,就拜託靳皓轉達。
並給每個人準備了明年的新年禮物,一一送達。
回到酒店,溫聽晚撲上大床,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就坐上了離開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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