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分別時極為相似,也是那樣一個纏綿的雨天,他們重逢。
「我和你講講她這七年吧。」
「好。」司璟只是沉默一瞬,隨即點頭。
…
「她離開的第二年,我在瑞士找到了她,她瘦了很多,我們也終於知道了她的抑鬱症…」
司璟眼眶生澀,緊握拳頭克制自己想要打斷江初珩的衝動。
「…」
「她患有重度抑鬱症,這些年都在吃藥,但其實到了那個程度,藥的作用微乎其微了。」
「她自殺過兩次,一次有意識,一次無意識。」
「第一次是在海邊,我發現她的時候,她站在海里,迎着朝陽但眼神空洞無神,好像一副只剩下靈魂的軀殼,直直地看着我說'阿璟,生日快樂。'」
「第二次在挪威,她把自己封在衣櫃裏」
江初珩哽咽,緩緩蹲下,手指輕輕附上照片上女孩的笑靨。
「因為ptsd的緣故,她,再也沒能夠拿起琴弦,這七年裏,沒有過一次。」
「…」
司璟的眼淚一滴一滴滑落,「你的意思是,她為所有人設想了一個完美的結局,唯獨,給自己的是一盤死局?」
沒有發信息,沒有川菜館,沒有那些和寧溪相關的所有。
也,沒有回國。
溫聽晚壓根就沒回到寧溪。
那些她看到的所有人的美滿結局,都只是她憑空想像出來的。
她太累了,太痛了。
「醫生告訴我們,她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就好像一粒散沙在一片沙漠中被尋到的可能性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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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司璟篇
她走後的第一年。
我後悔了,當熟悉的教室里再也沒有她的身影,也沒有她的聲音,我幾近發狂,我想她,從頭到尾,每一處都想
第二年。
無數個高三的晚自習,支撐我如常的是和她去同一所大學,我們相約考北城的大學的,見到她的第一面,我一定扔開那所謂的自尊心,牢牢將她抱在懷裏,真的,我想見見她
第三年。
她沒有來北城,半年來,我走遍了北城的每一個角落,可人海茫茫,哪裏都沒有她的身影,這個陌生的城市,讓我想要逃離,但,或許她會回來呢!誰又能肯定呢?
我就在這裏,在這等着她回來。
喝醉了,我想看她一眼,哪怕是她近來的照片
第四年。
她怎麼還不回來?
那個騙子,她不是說司璟是她的太陽嗎?她都離開太陽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溫聽晚可以沒有太陽,可是,司璟不能沒有光,我不貪心了,我能聽聽她的聲音嗎?
第五年。
快要畢業了,我在北城找了實習工作,所有人都說她不會回來了,今年北城冬天好冷,現在有點慶幸她不在北城了,不然她怎麼能受得了,我還是想她
第六年。
我拒絕了家裏安排的相親,我知道,他們是希望我能早點走出來,不想讓我就這樣沉溺在過去了,但我沒辦法,好像,這一輩子除了她,誰都不可以
第七年。
今天我又去了小貓牆,都說七年之癢,然而,司璟對溫聽晚的思念,與日俱深。
我打算回寧溪了,聽說,北城溫家和江家聯姻,我的溫小貓是開竅了嗎?
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見到她。
第八年。
「我找到她了。」
「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的阿晚,是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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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萌趙哲番外篇
「別喝了,趙哲,你他媽瘋了嗎?」滿地的酒瓶,窗簾緊閉的屋子到處散發着腐敗食物的氣味。
「你知道嗎?她要結婚了!」
說完這句話,潮紅的眼尾,顫抖的嘴唇囁嚅哦,最終悄無聲息。
該怎樣安慰?能怎麼安慰他?「那你他媽去搶婚嗎?還能怎麼辦?」
伍成濤費力地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我,我想去。」酒瓶滑落,砸在地面上,砸碎趙哲的心。
「可她,不會跟我走。」
十八歲一句話就願意跟他走的女孩,卻是二十六歲的趙哲換不回的姑娘。
她失望了,早對他失望了。
她等了他這麼多年,是他太傻了,太自以為是了,他還是錯過了她。
「走出來吧,趙哲。」
「我真的愛她,兄弟,我是真的愛她,我真的愛她」
一句話趙哲重複了一夜,我真的愛你了。
付萌不會聽見,她也不需要那個回答了。
有人新婚燕爾,有人悔恨當初。
「我願意。」26歲的付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趙哲轉身離開。
就這樣遠遠看她一眼,看看穿上婚紗的她該有多美!
可惜,他們這兩條原本不相交兩條線最終還是歸於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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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皓封悅番外篇
「悅悅,我來看你了。」
靳皓蹲下,眷戀地撫上墓碑。
墓碑上女孩笑得很甜,也很年輕。
墓碑對面的靳皓卻已經老了。
二十六歲,他卻已經生出了白髮。
「最近思思很聽話,今天我把她送到爸媽那去了,你總說我小心眼,我今天就小心眼一次。」
「你不說話,我就替你說了,是啊,我真討厭!」
「我真討厭」
「你也討厭。」
「你最討厭!」
「說好了,一輩子被我管着,還沒到一輩子,你就嫌我煩了嗎?」
「封悅,你真笨。」
「你小時候表白的那個男孩也喜歡你,但我威脅他拒絕你;你的情書都一樣是我告訴他們的,我就是要壞你的事;十四歲你收到的那個匿名情書,是我寫的,我當時就想,先預定下,但你笨死了,還以為是別人給錯了——」
「十五歲,你說不想辦往常的生日宴了,想去海邊玩,我告訴爸媽,我們兩家在海邊給你過的生日宴會;十六歲,你當着全校人面前說喜歡我,笨丫頭,你總是那麼花心,誰知道你是不是消遣我的,我拉你走,讓你想清楚再說,但我真的很高興,高興到一晚上沒睡,第二天走路都輕飄飄的;你十七歲,我十八歲,我還想再等一年,生日那天,你問我要不要和你和你在一起,要不要和美麗可愛的封悅小公主在一起,我再也忍不住了,當時我只點了頭——」
「現在,封悅,我要,我說,我要,我要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再也忍不住,彎下脊樑掩面痛哭。
我太想你了,悅悅,想得我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頭都疼。
「再等等我,悅悅,等我來找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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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珩篇
年少有為、矜貴有禮,是江氏集團總裁江初珩的標籤。
外界一直對他的私生活十分感興趣,可他們什麼料也挖不出。
後來的一次採訪——
記者:「江總,外界傳聞您即將新婚,這消息是真的嗎?」
「假的。」
「不論出席任何活動,您總是佩戴這串手珠,那它對您是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對,是我未婚妻送的。」
「未婚妻?」
「什麼?江氏集團總裁未婚妻?」
「誰啊,一點消息沒爆出來啊!」
是誰?在場眾人議論紛紛。
全場閃光燈下,江初珩手指輕輕摩擦手珠,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溫柔與深情。
晚晚,我知道,你想自由自在地離開,沒有任何枷鎖、沒有任何束縛,我一定會讓你達成心愿。
但我實在是自私,哪怕留個私名給我,我保證,不叫他人知道,就我,僅我。
那年,你說你想滑雪,我在挪威為你建了一座滑雪場;家裏新安了一個鞦韆架,很漂亮,是你最喜歡的樣子;胖福長大了,最近老在花園裏撲騰玩,壓壞了好些我種的花。
我再沒回北城,也沒去寧溪。
我依舊想你。
因果相續,下輩子,愛我一次行嗎?
你還欠我一個生日願望,小時候的,記得嗎?說好了,就這個了,不許食言。
沒關係,不愛我也沒關係,我還是愛你。
從兒時青梅竹馬到江初珩垂垂老矣的六十三歲,他守了她一輩子。
「我就是非你不可,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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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篇
「杳杳,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這裏的餛飩一點也不好吃,麵皮不勁道,餡料又咸又怪,我說了不加蔥花老闆還是加了,還加了好多,挑也挑不完。」
「糖葫蘆也好難吃,又酸又澀,和在寧溪的不一樣,一點也不一樣,我不喜歡這裏,我想回去,我想回寧溪。」
「我以為,就算離開很久,我們依舊會有很多關聯,可不是的,一點關聯都沒有了,我和他真的一個相交點都找不到了!」
江杳輕輕拍打女孩背部,無聲地安慰。
該怎樣讓一個執念很深的人釋懷呢?是時間嗎?
她想,或許,唯一有可能做到的,或許只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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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風兒輕吹,2018年那個夏天早已遠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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