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馮弩移開目光,他看向鍾氏母女,「將傾城抱回去叫大夫醫治。」
馮靈靈咂舌了,就這?她還以為馮弩會當着眾人的面替他的寶貝女兒把她劈頭蓋臉一頓罵,結果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了事了,這番操作也沒見得他有多疼愛馮傾城!
「可是,老爺…」鍾氏似乎還想要開口,卻被馮弩一個眼神給震住了。
「是。」鍾氏瞬間失了氣焰,憤恨的瞪一眼馮靈靈。
柳氏擔心馮靈靈會被馮弩刁難,母愛泛濫,又是跪又是磕頭的:「大老爺,靈兒不懂事,衝撞了二小姐,是奴婢的過錯,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馮弩沉吟道,「這些年你把她養得很好,看在這份功勞上,從今天起我便把你抬為賤妾。」
他眼裏的嫌棄顯而易見,說話的語氣倒是像施捨。
柳氏受寵若驚。
馮靈靈,「」
賤妾?
馮靈靈眨了眨眼,「不用了,目前我們只需要有個像樣的地方住和每天都能吃飽飯,便已知足。」
在別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她對馮弩還是有點價值的,馮靈靈覺得提這點要求也不過分。
馮弩沉默了良久,久到她以為是他拒絕了她的要求,他才開口,「葉管家,去給五小姐安排個住處,她們以後不必再睡柴房了。」馮弩看眼她,隨後便轉過身離開了。
「是,老爺」。葉管家憋着滿肚子的怨氣狠狠剮了馮靈靈一眼,才轉身跟着離去。
「娘,我們回去吧。」馮靈靈轉過頭,看一眼有些還在擔驚受怕的柳氏,微微出聲道。
「好,靈兒,」柳氏有些擔憂的看她,「靈兒,以後不可再莽撞了,我們無權無勢,在他們高戶權貴人的眼裏,什麼都不是,我們得罪不起啊。」
柳氏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了一番話。
馮靈靈無所謂道,「不該得罪的也得罪了,誰叫是她們先招惹我的。」
「娘,走吧,去看看馮大老爺子給我們安排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柳氏點點頭。
她們在葉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院子,母女倆人看着院子門前兩個字,目光怔然。院門口,有個木質的牌匾上面刻着兩個字「雲閣」。裏邊裝飾雖簡陋,但佔地比較寬敞。這院子是馮府所以有院子裏最偏遠最簡陋的一間院子。馮靈靈看了反而很喜歡這裏,主要是這裏遠離馮府里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她就圖個清淨。
馮靈靈歡喜地轉身抱住了柳氏,「娘,我們終於有屬於自己的角落了,以後不會再過像在柴房過的苦日子。」
柳氏又哭了心裏一把心酸,她的手輕輕拍了馮靈靈的後背,「都怪娘沒用,自打你出生後,就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還讓你跟着受罪。」
馮靈靈道,「以後不准再提這種話,我不愛聽。」
梨雨閣
一位中年婦女穿金戴銀,滿身富貴,像是巴不得將好看金貴的東西全都用在身上,此刻正在怒火上身,「賤蹄子,傷了我的傾城還能平安無事。」鍾氏咬牙道:「剛給了點甜頭,就這般不安分,當我梨雨園的人都是死的麼!不過是一個沒名沒分老賤人生的畜生,我看見她們就犯噁心,她甭想在馮府掀起風浪!」
一邊的小丫頭妙雅瞧了瞧她的臉色,終是開口:「大夫人,方才奴婢出去時,碰着馮靈靈跟府中的丫鬟說了些話?」
鍾氏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說起這個,瞪了她一眼:「說什麼了?」
「回夫人,馮靈靈說她現在算是馮府的五小姐,讓我們離她遠點。」
鍾氏大怒:「不過是個下賤的東西罷了,她該慶幸她對馮府還有點利用價值,否則她算哪門子的五小姐,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她喝了口茶平復了下,又抬頭問:「那個老賤人老爺是如何安排的?」
妙雅湊近低聲道:「大老爺原本是想把她的身份抬為賤妾的,但馮靈靈卻不肯,所以也就作罷了。」
鍾氏不說話了,只是摩挲着自己裙邊的花紋,半晌,站起身道:「你立刻以我的名義,去芙蓉閣送兩個精靈的小丫鬟給她!」
妙雅自是懂得鍾氏這樣安排的用意。所以應聲去安排。
雲閣
柳氏言語間難掩擔憂,「靈兒,你這樣得罪大夫人,我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娘,你就別瞎擔心了,」馮靈靈拿起一塊栗子糕咬了一口,一邊寬慰她:「我與馮弩有交易,鍾氏對我們還是有幾分顧忌的。」
今日不同往日,她總算能住得上,正常的院落子,以及隨時都可以吃的新鮮膳食。
柳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只見門被推開門了,「姑娘,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大夫人瞧着你身邊沒有個丫鬟用也不妥當,便想着給你安排兩個丫鬟伺候。」
柳氏受寵若驚,連忙說,「這可使不得,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柳氏覺得她都當了一輩子的下人了,從未想過讓別人侍候自己的份。
妙雅沒搭理柳氏,只對着馮靈靈說,「姑娘,你瞧瞧可歡喜?」
「哦。」馮靈靈瞄了一眼站在妙雅身後的兩個小丫鬟,她堆起一個誇張的笑,「哈哈,大夫人一片心意,我自是歡喜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妙雅似鬆了口氣,「那我就先回去向大夫人稟報一二。」
妙雅自稱我,而不是奴婢,很明顯她就沒把馮靈靈當半個主子。
馮靈靈表現得十分客氣地送她出門口,「妙雅姐姐慢走。」
妙雅嘴角上揚,心底罵了一句蠢貨。
馮靈靈坐在桌前,手提着茶壺輕輕斟了一杯茶,擱在柳氏面前,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她拿起茶盞輕輕抿了幾口,才道,「兩位姐姐怎麼稱呼?」
「奴婢叫芍藥。」
「奴婢叫春草。」
兩個丫鬟眼神透着倨傲,回話也回得漫不經心。大約是覺得馮靈靈連半個主子都算不上吧,賤婢生的始終是賤婢生的,永遠當不了鳳凰,現在後宅是大夫人在管的情況下,遲早也沒什麼好下場,她們又何必去討好這根賤草呢?
馮靈靈將她們的神色盡收眼底,也心知肚明,這兩人是鍾氏派過來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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