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苟看起來很落寞。
他失去了憑證之後,與村子斷開了一切聯繫,再也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要不是自己的鼻子還算靈光,連遊子濟可能都找不到。
遊子濟這才明白,他和小苟都迷了路,原來回村的想法根本無法實現。而且山林之中到處都是妖王的眼線,尋路回去遭遇的概率很高,往回走實在不明智。
若是直接這麼走了,看小苟的樣子,他心懷愧疚不一定會同意,但逗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遊子濟思來想去,說道:「你說過,我的兩個前輩應該快帶幫手回來了。既然如此,我們一直向南,先去大面湖,那裏是必經之路,而且遠離妖王的勢力,很難撞遇到妖王的手下。」
「去那裏等人,再一起商議是去是留。」
小苟早就沒了主意,只好聽遊子濟的安排。
此地水勢平穩,自然沒辦法繼續借河流趕路,只有憑藉自己的雙腳。
小苟本身就是築基的境界,不像遊子濟這樣的半吊子。又是用金雞蛋重塑的肉身,現在體內妖力精純,結丹的根基已然打好,剩下的就是水磨功夫,實力不比受傷之前差。
他一路上不敢全力奔跑,總是照顧着遊子濟的速度,落後幾步。
跟了一路下來,小苟心中驚訝遊子濟的身法,看起來不符合常理,很彆扭,但效果還是有一點的,雖然他只要把步法改得正常一點,會變得更快。
心中不禁疑惑這身法到底是誰教的,大伯還是二伯?為什麼教了這麼個東西?
大面湖集市是圍繞着整個湖泊建立的聚集地,是通向北方荒林最後一個大型的聚集地,這裏人妖混雜,雖然排斥外來人,卻也算守規矩,不會有過激的舉動。
這裏原是逃犯的聚集地,身上背了大案的人都逃到這兒。
天高皇帝遠,再加上一些不通規矩的妖怪,那時大面湖四周到處是無法無天的狂徒,臭名昭著。
當時代替神明掌管天下的天府精力有限,無暇顧及這裏。地方上的實力不夠,只要不去影響附近城鎮的安寧,大抵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直到天下大亂,正邪兩派火拼,邪派被剿滅之後,一部分勢力逃到這裏,天府擔心邪教死灰復燃,騰出手來出兵剿匪。但過一段時間又會聚起一群狂徒。
那時中原的某些勢力因為互相爭鬥而失利,為了躲避追殺,逐漸的聚集在這裏,苟延殘喘。
為了勢力的穩定他們共同組成了一個聯盟,並且與天府達成協議,維持這裏的秩序。
中原門派在天府的調停下與他們之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在這之後,附近的治安慢慢好了起來,大面湖也成了正經流放罪犯的地點。
大面湖向南只有一條官道,那裏設置了一個關卡,除了查看了解往來的人物信息,最主要的還是要看住這裏的妖怪和罪犯,防止他們偷渡。
此時官道上,兩匹快馬呼嘯而過,激起一陣塵土。
馬背上兩個美貌少女,各自挎着刀,一個十七八歲,身材玲瓏有致,顧盼之間隱約有股傲氣。小的那個十一二歲,明眸善睞,熠熠生輝,給人感覺仿佛一泓清水。
前方的路被關卡攔住,兩人勒馬停蹄,與這裏的守衛交涉。
這群守衛人妖參半,衣服雖然齊全,卻破破爛爛,上面打着五顏六色的補丁,看着不像是守衛,倒像乞丐。領頭的見兩個少女長得好看,心中蕩漾,調戲起來,一群兵丁也在那裏起鬨。
只見歲數大些的少女厲喝一聲,用馬鞭抽開守衛,依舊不依不撓,對着他們劈頭蓋臉一頓打,她自幼修持,本事不賴,這裏的守衛哪裏是她的對手。
領頭的不堪受辱,威脅道:「兩個小娘子不知道我們的厲害,你可知道得罪我們的後果,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年歲大些的少女冷哼一聲,「怎麼,你們勢力很大?我是飛駿堂刀堂堂主的女兒。妖國里的所謂公侯也不敢惹惱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個不放過我。」
說完又抽了幾馬鞭,下手愈發的重了。
這些守衛心中惶恐,兩股站站忘記了躲閃,被馬鞭抽倒在地上。
少女抽出腰間佩刀,架在首領的脖子上,其上有火鳳雕刻,明顯不是凡物。少女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護衛首領只覺得脖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火焰灼燒,疼痛難忍,卻不敢答話。
飛駿堂來頭不小,是天下六大門派之一,僅次於三府,難怕遠在交州,刀堂也只是其中的分堂,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大面湖守衛軍敢得罪的。
一旁的小姑娘心善,連忙上前制止。
「童師姐,你抽了幾鞭消了氣,他們污言穢語也已經受了懲罰,還是放過他們吧。」
「就你心軟。」童師姐憐惜自己的小師妹,終究還是放過了他們。對着一眾守衛說道:「今日我師妹給你們求情,我便放過你們了,還不趕緊謝謝我師妹!」
「謝謝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
「謝謝姑娘。」
守衛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講話,卻沒得到回應,抬頭看時,兩個美貌少女已經離開了。
兩個姑娘日夜趕路,進了市集也沒心情玩耍,早早吃完飯找了間客店休息。
這兩人正是第八位靈根何竹和她的師姐童芫華。
何竹早在九個月前就被喚醒,她刀法天賦不錯,一路向南求拜明師,可是整個隴州皆受玄明道和落燕門兩個大派的影響,厲害的高手不是練劍就是擅長暗器毒藥。用刀的高手寥寥無幾。學不到厲害的本事,也無法搬來救兵解決村子的危機。
一直到了交州境內,才打聽到刀堂的堂主童雁就是刀法宗師。一番努力之後終於被堂主收為門下。
童雁檢查何竹體質的時候才發現她是靈根,大喜過望。童雁知道些靈根的傳聞,又聽說村子有難,心想一個還沒結丹的妖怪罷了,便立馬將女兒派了出去,陪同何竹一起回村。
童芫華是童雁的女兒,在她母親一眾弟子中年歲最小,如今來了一個蕙心蘭質的小師妹,歡喜之餘更是加倍喜愛。
因兩人實力不夠,只能騎馬而行,這一月多以來,從交州出發至大面湖,童芫華對何竹可謂關懷備至,仿佛對待自己的親妹妹。
而且時常好為人師,教導小師妹一些江湖經驗。
「師妹,早跟你說過啦,以後行走江湖可不能心軟。」童芫華一邊收拾被褥一邊接着說道:「有些時候就是要表現出自己的強勢,這樣才能使自己佔據主導地位。」
「嗯。」何竹輕聲應和。兩個小姑娘說着話卻都沒放下手中的活計,一個收拾被褥一個收拾包裹
童芫華舉了個例子,「你還記得剛開始騎馬的時候麼,你心底善良,甚少鞭撻馬匹,可是那畜生因為你的縱容反而越發難馴,後來你都使喚不動了。若是不保持自己的威懾,有些人蹬鼻子上臉,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嗯。」何竹的語調沒有什麼起伏。
童芫華見狀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又說道:「師姐也不是非要抖威風,今日是我們兩個,若是別家的女孩還不知道會被怎麼羞辱呢。」
何竹輕輕嗯了一聲。
「你個小妮子,一說你不愛聽的,就不愛搭理師姐了麼?」童芫華笑罵何竹一句。
何竹將包裹打包好,這才回了一句話:「師姐莫不是忘了師父出門的話了,這裏山高水遠,要是碰到了高手怎麼辦。」
「哼,這裏會有什麼高.....好啦好啦,我聽師妹的還不行嘛。還不早點過來休息。」
二人同塌而眠,說了一會悄悄話,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早起來吃過早飯,出了門來,見一些妖怪挑着扁擔,帶着貨物出城去了。
這都是些趕腳的貨郎,他們都是附近的良家妖怪,所送的東西也都在大面湖左近,並不遠行。
另外還有一些來往與大山之中的貨郎,進貨的時間並不確定,他們大多還兼着打家劫舍的勾當。山路崎嶇兇險,有些妖怪進山之後再也沒出來過,這裏的人也都不在意。
何竹距出山時已經過了七八個月,那時還是寒冬臘月,山中白雪皚皚,若不是有修為在身,恐怕難以出山。
她此時也不確信能找到回去的道路,所以和童芫華一起托人找了一個向北邊送貨的貨郎。
那貨郎是只黃皮狗,看起來老實憨厚,它本不願意帶人趕路,但見兩個姑娘很着急,想必確有急事。
而且這小姑娘看起來文靜的很,再加上報酬不菲,它最終還是同意了,不過它若是看到了大姑娘兇狠的表情,給多少錢也絕對不敢接這個活計。
黃皮狗告訴兩人,山中崎嶇沒有路徑,不能騎馬,兩人只好將馬匹寄養在客店,背着包裹步行上路。
幾個時辰過後,一名少年和一隻黑狗從山林鑽出,來到了大面湖集市,正好與何竹錯過。
遊子濟帶着小苟,一路溜達,一邊聊天,這裏的人並未感到奇怪,因為有一半以上都是沒有化形的妖怪,實力弱一點的連話還不會說呢。
集市上什麼物品都有,但看起來都不怎麼精緻,畢竟是偏遠之地,物資本來就不充足,哪有心情追求精緻。
路邊的商販們能瞧出遊子濟的青澀,必定是剛從山溝溝里出來的,沒見過市面,油水少。
這樣一來,有攤位的商販不招呼這種愣頭青,那些潑皮無賴倒是像蒼蠅一樣聞着味兒過來了。
「小哥,在這裏是走親還是訪友哇?」一道聲音響徹在遊子濟耳側。
「我不走親也不妨友」遊子濟左右張望卻沒看到人。
「那就是來找工作,混口飯吃啦。」這聲音聽起來還是在耳邊。
遊子濟循聲低下了頭,總算看到了聲音的來源。那是一隻雜毛的矮腳狐狸,站起身來也才堪堪到遊子濟腰間,麻布衣整整齊齊的套在身上,甚是整潔,看起來不倫不類,但跟其他妖怪相比,氣質提升不少,不像是需要努力討生活的人。
「來了大面湖這兒,你只要拿出一點錢找到我,什麼問題我都能幫你解決。」那狐狸沒等遊子濟回答,又說:「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付的起價錢的人,不過為了以後的生意,我就勉為其難,免費幫你一次,以後可要常常關照我的生意呀。」
說完,伸出小爪子拉着遊子濟的褲腿向一個小巷子走去。
遊子濟心想,正好自己現在不知道怎麼做,既然是免費的,就去瞧瞧又如何。
在巷子裏七拐八拐,總算是到了盡頭。
遊子濟和小苟都是五感出眾,再加上之前被狐狸貨郎襲擊過,心中留了心眼,剛拐過巷口,就感受到了好幾道氣息埋伏在旁,暗道不妙。
轉身要走,卻已經被堵住後路,人妖混雜,看起來影影綽綽少說二十幾個。
他兩個悶頭就跑,前邊有攔路的就硬闖過去。
他們在山林中時刻謹慎,擔心被妖王找到,遇見了妖怪都是全力出擊爭取早點解決戰鬥。若是人多,為了避免被拖住,也是像現在一樣悶頭向前沖,脫離戰場。
此時兩人都是築基實力,哪是這裏的混混能比的。只管橫衝直撞,片刻就將一眾混混撞得人仰馬翻,剩下幾個離得遠的,見這情形早就和那隻雜毛狐狸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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