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親王死後,趙允成抱着他的屍身枯坐一夜。
清晨,當康親王的侍妾向往常一樣,進屋侍奉,一進門便瞧見已經屍僵的康親王,和滿身是血的康親王世子趙允成,驚叫聲響徹整個別院。
康王府的三公子趙翰陽,聞聲趕來,神情驚恐,可嘴角卻克制不住勾起,「好你個趙允成,竟敢謀害父王,快將這等畜生捉起來,送官查辦。」
正得意得意洋洋之際,沈嶠一腳踹開康親王府的大門。
眾人驚詫之時,禁軍已經將康親王府團團圍住。
趙瀚陽立刻獻媚地上前詢問,「沈大人,可是聽聞消息,前來抓捕趙允成那畜生。」
「來人,把康王府三公子趙瀚陽抓起來。」
趙瀚陽得意的笑容瞬間僵在原地,直到被侍衛押住才反應過來,大叫着掙扎,「不!不是,沈大人你搞錯了,是趙允成殺了我父王!不是我!」
沈嶠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沒錯,我正是來捉拿毒殺康親王的真正兇手。
你身邊的小廝和壽山堂的大夫,以及你府上的府醫都已經交代了,你每日在康親王的飲食中下入劑量極輕的砒霜,致使康親王身子虛弱纏綿病榻,最後不得不自盡以尋求解脫。」
又對着康王世子說道,「陛下有旨,此事交於世子殿下自行決議。」
趙允成終於放下屍身,腳步虛浮,踉蹌着站起身來。
沈嶠見狀想要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緩緩的站直身子,周身氣勢大變,像一把歸鞘的寶刀,收起了周身的凌厲鋒芒,卻越發讓人不敢輕視。
「趙三公子趙翰陽毒殺康親王,證據確鑿,被康親王世子當場擊殺,府中侍妾親隨,一律殉葬!」
「消息準確可靠?」
國公府內,百里文舒一把揪住那幕僚的衣襟,眉宇間滿是不可置信。
「是,監察司的沈大人親自查案,人證物證俱全,還在趙三公子房中搜出未用完的毒藥。」
百里寒將手邊茶盞重重砸向地面,氣惱異常,「怎麼可能,趙翰陽剛向咱投了誠,怎麼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趙楚豐果然是個沒用的窩囊廢,軟骨頭!
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兒子手裏,那東西究竟藏在哪誰也不知道,如今線索斷了
不行,事關重大,為父必須速速進宮,告知太后。」
南書房內
沈嶠:「國公百里寒和太后屏退眾人,詳談許久,他們太過謹慎,我們的影衛未能探聽到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他們在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似乎和前朝有關。」
宣和帝放下手中古籍,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前朝滅亡至今已有近百年,竟還有餘孽?
「繼續盯着國公府和太后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動立刻匯報。」
「是!」
沈嶠思索片刻又問道,「陛下,明日便是景明照例給秦大人診平安脈的日子了,需要把人放出來嗎?」
宣和帝眸色一冷,「你不提,朕倒是把他忘了。把人帶來。朕有事要親自問他。」
此刻景明已經被關在偏殿暗牢裏整整兩日。
當時自己還在睡夢中,冷不丁地被人套了麻袋,一睜眼,便猶如置身十八層地獄中。身邊充斥着濃稠的血腥和哀嚎,身邊血肉模糊的肉塊還在蠕動,嚇得他當場又昏了過去。
要不是周斯來得及時,只怕他會當場嚇死在那牢裏。
「嗚嗚嗚嗚嗚嗚」
景明隔着柵欄哭得肝腸寸斷,一把鼻涕一把淚,緊緊拽住周斯的衣袖不放,「周大人,別走啊你,我太怕了。」
周斯嘆了口氣,安慰道,「別怕,他們都被鎖鏈鎖住了,傷害不了你。就是看上去嚇人了些,你習慣習慣就好了。
不過,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才會被陛下送到這兒來。」
「啊啊啊嗚嗚嗚」
景明哭得更慘了,「我不知道啊,我一覺睡醒就在這了。。。。周大人,你怎麼在這?」
周斯嘆了一口氣,「當年因我的失誤,導致秦大人被歹人帶出城外,陛下開恩留我一命。
如今我是這裏的獄卒,吶,專門負責看管這暗獄中的犯人。」
景明一愣,沒想到竟是因為此事,想了又想,頓時爆發出一頓哀嚎怒罵,「秦念之,你這個狗東西,我就知道,老子早晚要被你害死。
嗚嗚嗚我還沒娶妻生子!我不想死啊!」
周斯眸光帶着同情,看向景明身後的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犯人,進了這裏,想痛快死去也是一種奢望。
也不知自己此生還有沒有機會站在陽光之下。正惆悵着,暗牢的大門開啟,周斯猛地站起,「何人。」
一身緋色飛魚服的沈嶠:「陛下有旨,要提審景明。」
景明一怔,鬆開周斯的袖子,反手死死保住牢獄的木欄,額間緊張的滲出冷汗,「我我還是呆在這裏好了。」
「你放心,你今日若是不能給陛下一個滿意的解釋,只怕要一輩子留在這裏了。」
景明立刻鬆手,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如喪考批。。。。
沈嶠將景明帶到時,年輕的帝王正靠在御案上翻看幾本泛黃的手札。
景明定睛一看,認出正是自己的父親的醫學手札,頓時冷汗直落,跪倒在地,「罪臣拜見陛下。」
宣和帝烏黑的眸子銳利的淺淺掃視一番,「罪臣?你倒是很有自知之名。景明你膽子不小啊,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景明喉頭聳動,「陛。。陛下容稟。此事說來話長,臣也是是不得已的。」
「那就長話短說,朕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若有半句假話,朕讓你生不如死。」宣和帝一邊說着,一邊扔下那幾本泛黃的脈案。
景明冷汗簌簌,想起暗牢內被飽受折磨的人犯,幾乎嚇破了膽,也想坦白一切,可腦海混亂的厲害,渾然不知從何說起。
宣和帝看似平靜,內心卻忐忑激動的厲害,就像一直以來蒙在眼前輕紗要被揭開,一切真相就要付出水面。「你抬起頭來,好好回話。」
景明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是,臣定當。。。知無不言,不敢有半句虛假。」
宣和帝喉頭聳動,半響他沉聲問道,「秦念之他。。。當真是女子?」
此話一出,江德福和沈嶠對視一眼,滿眼驚懼恐慌,陛下的癔症又犯了?
景明:「是,秦念之本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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