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矗立的威嚴宮殿內,宣和帝陰沉沉地坐在紫檀木雕花書案後。
聽完沈嶠的匯報,周身陰鬱得可怕,許久他嗤笑着,「是當真身體不舒服,不能入宮見朕,還是根本就不想來見朕!」
沈嶠猛的雙膝跪地,「秦大人他他還是關心陛下的。他還讓屬下抓緊時間徹查那幫朝臣的底細。
只是只是」
「怎麼,連你都編不下去了?」
沈嶠冷汗淋漓,「屬下不敢。」
此時江德福進來傳話,「玉白求見陛下。」
宣和帝正在氣頭上,「讓他滾!朕現在不想聽關於秦念之的任何消息!」
聲音不小,門外的玉白雙目泛着精光,喜形於色,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立刻跪在漢白玉鋪就的庭院上行完揖拜大禮,歡快麻溜的告退。
沈嶠卻沒有這般的好運,依舊戰戰兢兢的跪在議事廳內。
宣和帝明顯情緒不穩,沈嶠生怕刺激到陛下,又引發了癔症。
「陛下,秦大人確實身子骨不好,不能勞累,不如暫且讓他安心休養。
況且,若是讓暗中心懷不軌之人,發現秦大人還活着,只怕又要動些歪心思。」
宣和帝闔上雙目,再睜開眼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自持。
「傳朕旨意,徹查在宮門口跪諫的大臣,有一個算一個,朕倒是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他們表現的那般正義凜然,毫無齟齬。」
監察司的速度很快,當夜便將那幫試圖踩着宣和帝名聲上位的朝臣查了個透徹。
天光大亮時,宮門外跪了一天一夜的朝臣們,臉色蠟黃,身軀搖搖欲墜,偏生挺着一口氣,竟還愚昧的妄想着,陛下會降下安撫詔書,勸說眾人散去,好成全自己「直諫忠臣」的美名。
可等來的是一群精壯的禁衛軍,將這群朝臣緊緊包圍起,弓箭手佔據宮門上的崗哨,個個嚴陣以待。
這架勢,登時嚇得大半朝臣臉色慘白,兩股戰戰,不少人已經在後悔淌了這趟渾水。
為首的御史張安基,想了想背後撐腰的太后和國公爺,瞬間底氣足了些。
他就不信這幫禁軍敢當眾射殺這麼多朝臣,除非陛下想在史書上留下暴君戾帝的惡名。
於是他鼓起勇氣大聲呼喊。
「還請陛下恪守孝道,迎孝仁太后回宮!」
國公黨的大臣立刻跟着喊道,「還請陛下恪守孝道,迎孝仁太后回宮!」
見沈嶠為首的禁軍並不阻攔,一些朝臣越發得意,數十人同時開口請願,聲音逐漸匯成一股,越發洪亮,在空曠的皇城不斷迴響,驚起無數飛鳥,「撲凌凌」地飛向高空。
沈嶠冷眼瞧着這些大臣,吩咐手下人將這些名字一一記下,又翻出厚厚一冊手札。
直到這幫朝臣喊了半個時辰,喊到聲音沙啞,喉頭充血,頭暈眼花。
沈嶠這才上前一步,翻開手中的手札,嘴邊噙着一抹冷笑。
「右都御史張安基,慶和三年,侵佔百姓良田四十畝,
慶和九年,縱容其子,當街調戲民女,民女不堪受辱,於家中自盡。
慶和十年,收受賄賂二百金。
證據確鑿,立刻拿下,押入大牢。」
「光祿大夫孫睿哲,慶和年間,罔顧律例,夥同其兄販賣私鹽」
「中書舍人程博文,身居要職,卻結黨營私收受賄賂」
「散騎常侍郭偉名」
一時間,被圍困的朝臣雙腿一軟,倒成一片,面如土色,眼見身邊的同僚被帶上鐐銬,押入大獄。
內心驚惶,又怕又悔,沉浮官場十數載,誰又能保證自己清清白白?
一時兩股戰戰,再也沒有了囂張的氣焰,有的已經不停哀求,「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沈嶠似笑非笑,一臉念了七八個官員的罪名,眼瞅這幫大臣猶如驚弓之鳥,似乎下一刻就要暈了過去。
右手微抬,包圍的禁軍立刻露出一個缺口。
朝臣們驚疑不定,不敢輕舉妄動。
「陛下有旨,一炷香內還未自行散去的臣子,一律以結黨營私罪論處,絕不姑息。」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
反應快的大臣立刻朝着乾清宮的方向重重叩首,緊接着邁着酸痛的步子,頭也不回,逃命似的離開了。
宮門外很快重新變得空蕩蕩,像是一場鬧劇,無聲無息,消弭於無形。
待到國公等人得知消息時,大勢已去,民間輿論已經發生翻轉,畢竟太后回不回京與這些百姓又有什麼關係呢?
圈禁一兩個親王於他們的生計毫無影響。
可宣和帝雷厲風行,處置了十幾個貪官污吏,歸還被侵佔的良田,洗刷曾經的冤案,整治私鹽販賣百姓卻是實打實的看在眼裏,得到了好處。
在這場無形的爭鬥中,宣和帝不費一兵一卒,也不曾有過半句解釋,便讓國公黨元氣大傷。
百里寒這才驚覺,宣和帝並不在乎名聲,行事果敢,我行我素,頗有威儀,頓感棘手。
想到兩派紛爭如今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越發躁怒,頻頻向五台山發去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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