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念也看着霍硯辭。
他神色里透着幾分認真,眼神里隱隱帶有期待。
霍硯辭從沒向她道過歉,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過這樣低姿態的一面。
喬時念的心頭莫名有點酸澀。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對霍硯辭的話有任何感覺。
也不會因為他那可憐的愧疚與不甘而產生什麼觸動。
可此時,她還是會覺得苦澀。
就像是童年時期受下的傷,期望有人能看到、能關心。
可一直等到成年,傷口才被對方看到,那種類似惆悵的澀意。
會心生感觸,但因時間太長傷口已被風化,無法再被治癒。
「霍硯辭,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麼?」喬時念問。
「為什麼沒有意義?」
霍硯辭道,「一開始我確實不想接受這段婚姻,可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一年多時間了,我已習慣了你,雙方家庭也都支持我們在一起,我不覺得有什麼離婚的必要。」
「當然,往後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哪怕是感情,我們也可以慢慢培養。」
縱使霍硯辭拿出了要好好過的態度,可喬時念已不再有興趣。
她笑了一笑,「霍硯辭,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些,但是我的想法不會有任何改變。」
「以前在我心裏,愛情是最重要的。但經過這段時間我發現愛情也沒那麼重要,放下就放下了。而且放下後,我很輕鬆很快樂,感覺終於找回了自我。」
喬時念放下了勺子,「和你離婚不是我的賭氣行為,也不是因為感情得不到回應就要放棄。我想往後餘生做一個獨立自由的人,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離婚吧。」
霍硯辭看着喬時念,她的臉上雖然未施粉黛,但她自信且堅定,身上透着另一種美。
他把能說的都說了,陸辰南提出的問題他也反省了,可喬時念並沒有半分猶豫,她還是不改變離婚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回國後會先把離婚協議打出來簽好字,等項目結束,我們去辦手續。」霍硯辭道。
喬時念的眼睛頓時一亮,「真的嗎?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那兒有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你簽個字就行。」
霍硯辭的眸底閃過了抹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落寞,繼而波瀾不驚地道:「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我總不能讓你吃虧。」
「我吃飽了,這邊還有些工作要收尾,你自己吃。」
說完,霍硯辭起了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門外。
大概是喬時念的錯覺,霍硯辭的步伐好像比平時要緩慢,站在門口像是在等着她開口再說些什麼?
喬時念不覺得還有什麼可說,自然就沒開口,而霍硯辭站了一會兒,到底走出關上了房門。
看了眼門的方向,喬時念低頭繼續吃起早餐。
下午,周天成將她昨晚的「戰利品」送了過來,並告知,M國這裏的工作結束了,而國內那邊有許多公務要處理,所以定於今晚回國。
喬時念自然欣喜,在M國呆了這麼多天,她早憋壞了,只想快點回家。
收拾好行李,傍晚的時候,他們出發回往海城。
一路上,霍硯辭都在聽周天成說着工作上的事,哪怕上了飛機,霍硯辭也忙着處理公事。
喬時念和他的座位雖是一起,但免去了說話的麻煩。
她自然樂得清閒,吃飽喝足後將座位放下,安心地睡起了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飛機一個氣流顛簸,喬時念醒了。
而且覺得有點頭暈噁心。
難道是坐久了暈機?
可她以前從沒暈過機啊。
「怎麼了,哪不舒服?」耳邊傳來了霍硯辭的聲音。
喬時念睜開眼,霍硯辭保持之前的姿式坐着,手拿文件。
「沒事。」
喬時念搖了下頭,想坐起時發現早上起來時那種疲倦乏力感又來了,她索性繼續躺着。
「麻煩幫我送杯熱水過來。」霍硯辭吩咐空姐。
很快,空姐將熱水送來,禮貌又不失嬌柔地道:「先生,您的熱水。」
霍硯辭點了下頭,打算伸手接,空姐卻主動替他放往桌上。
「先生,我看您從上飛機到現在一直在看文件,這對視力不太好,您還是得適當地休息放鬆。」
空姐的聲音溫柔,月牙般的眼睛裏帶着笑意,彎腰給霍硯辭送水時,恰到好處地展示了她的妙曼曲線。
喬時念看出來空姐的心思了。
霍硯辭的皮囊確實沒得挑,加上他疏冷禁慾的氣勢,很容易讓女人春心萌動。
以前,她聽聞有不少女人藉由合作之名接近霍硯辭,她急得想去阻擋,但沒有成功過,因為大多時候,她連霍硯辭辦公室都進不了。
現在是她第一次看霍硯辭被女人示好。
喬時念饒有興味地欣賞着霍硯辭怎樣應付。
感受到她的目光,霍硯辭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扭頭禮貌對空姐道:「謝謝。」
空姐的笑容更為甜美,「那需要我為先生拿一副眼罩過來嗎,這樣您也能休息得更好一些。」
換成平時,霍硯辭被這麼打擾一定會不耐煩趕人,但他沒有趕走空姐,還紳士地答了她,「不必。」
還得是美人啊,一搭一個準。
「您想用點餐,或是喝點其它什麼嗎?我們這趟航班的餐食獲得了很多好評,先生可以品嘗一二,給點意見呢。」
霍硯辭:「不需要。」
面對霍硯辭不熱情也不算冷漠的態度,空姐像是有了信心,她拿出了一張餐巾紙,雙手柔柔地捧着遞到了霍硯辭面前,「先生,這個請您一定收下。」
喬時念瞟了一眼,潔白的餐巾紙上像是寫了串電話號碼。
這方法真不錯啊,又不刻意又給足了暗示。
這會兒空姐的身體微微傾着,纖白雙手捧着紙巾,眼波流轉,面若桃花,誘人的模樣就是喬時念都想伸手去接了。
就在喬時念以為霍硯辭也抗拒不了時,他卻扭過了頭,瞥見她的神情,他的俊臉頓時垮下。
伸手一把摟過她的脖子,抬頭對空姐冷淡道,「想勾引我,先問我太太同不同意。」
空姐明顯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從上飛機起一句話都沒有說的兩人居然是夫妻。
「唉呀,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沒禮貌的話,人家只是給你留電話,哪是勾咳,鬆手鬆手!」
喬時念話都沒說完,霍硯辭勒緊了她的喉嚨,把她憋得咳了起來。
霍硯辭稍鬆了點力道,冷着臉對空姐說道:「把你們乘務長請來。」
空姐一聽,頓時就知道霍硯辭的意圖,她如桃花般的小臉變得慘白,「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投訴我!」
梨花帶雨的樣子挺可憐的,喬時念本想幫忙說句話,霍硯辭的手臂又用起了力,喬時念趕忙閉緊嘴。
畢竟是頭等艙,他們的動靜很快便引來了乘務長,她一看情形便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跟霍硯辭和喬時念誠懇道歉後,她表示會將嚴肅處理。
「再給我送杯熱水過來。」霍硯辭冷蹙眉鋒。
乘務長領着空姐走了人,再給霍硯辭送熱水的空姐連眼神都不敢多瞟一下。
說了句「先生慢用」,立即就閃開了幾米。
霍硯辭倒沒計較,端起熱水遞給了喬時念。
喬時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沒說要喝水。」
霍硯辭臉色依舊不好,語氣也生硬,「不是不舒服?喝一點。」
又不是她得罪了他,沖她發什麼脾氣,神經病。
喬時念腹誹了兩句,到底接過水喝了下去。
熱水下肚讓她胃裏舒服了許多,喬時念放下杯子,扯過毯子,背對着霍硯辭繼續睡覺。
睡了一會兒,喬時念總覺得後面有人看她。
喬時念扭過頭,正好撞上了霍硯辭的黑眸,大概是剛才的事氣沒消,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的樣子。
「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讓人家給你留電話的。」喬時念沒好氣地道。
霍硯辭沒有理她,將視線移回到了文件上。
莫名其妙。
喬時念伸了個懶腰,又入了睡。
十來個小時後,飛機到達了海城。
下飛機前,乘務長再次向霍硯辭和喬時念鄭重道了歉,並表示會將此事匯報給公司,後續處理結果會向他反饋。
喬時念表示沒關係,霍硯辭卻是用臭臉表明自己的不悅。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示好了,至於這樣生氣?
周天成給乘務長留了聯繫方式,之後他們一起走出了機場。
拿好了行李,喬時念對霍硯辭和周天成道,「你們要回公司吧,我回酒店,和你們不同路,就先走啦!」
說完,喬時念準備走人,手卻被霍硯辭給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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